春暖花開。
清冷的別墅院子里還放著去年冬天的那棵華美的圣誕樹。似乎什么都沒有改變。
物是,人卻非。
家道中落,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和孤苦無依的女兒都在最近死去。
這家原本有個十歲的孩子,一個長相十分漂亮的男孩子,目光炯炯走神,卻沒有什么表情,當初常常在院子里散步或者在二樓窗口發(fā)呆。半夜附近保安巡邏經(jīng)過這棟別墅時,都會看到二樓窗戶的燈亮著,吊死鬼似的男孩站在那里,臉色蒼白得嚇人,有人以為他是在惡作劇。幾乎每晚都是這樣,于是也有人說這是鬼附身了。
如今這棟別墅,早已經(jīng)是人去樓空。最近有工人來翻新裝修,看來又有新主人準備入住了。
那個奇怪的女人又出現(xiàn)了。像是大學(xué)剛畢業(yè),穿著黑色連衣裙,胸前戴著朵黑白花,扎著馬尾,樸素?zé)o華。容顏十分嬌好,膚若凝雪,眼瞼低垂,像古畫里走出來的美人兒。
秋家出事前那段時間,這名女子多次出現(xiàn)在別墅周圍。她總是在這棟別墅前徘徊,遠遠看著窗戶里的人。但是每當看到屋里有人出來,她就躲進樹叢中。
此刻,她又站在正在翻新的別墅前面。身后來了個三十多的女人,有著燙卷了的卻很土氣的發(fā)型。手里牽著個小男孩兒,看起來像三四年級的學(xué)生,他們提著行李,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像是一對母子,來自外地的小城市,
“請問這是路向陽的家嗎?”
帶孩子的女人低聲問道,黑裙馬尾的年輕女子回過頭來皺起眉頭回答,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了,他在不久前失蹤了,找他有什么事嗎?”
“”啊~那怎么辦呢?”
女人幾乎要暈倒了,還是男孩兒扶住了她
“對不起,您是——??”
“我是路向陽的表妹。今天過來幫他處理房子的事情?!?p> “您好!”
她顯得很激動,用祈求的神情看著對方
“妹妹,你能不能幫幫我?”
“你是他什么人?”
她趕緊吧男孩兒拉到身前,說:
“這是我的兒子,也是路向陽的親生兒子?!?p> “你說什么?我表哥不是沒有孩子的嗎?”
“十年前我是路向陽的女朋友,懷孕后他說要分手,給了我一筆分手費,讓我馬上回老家去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我知道他有了別的女人,鐵了心要跟別人結(jié)婚。我每天哭的昏天暗地,帶著肚子回到老家??墒钱敃r醫(yī)生說孩子月份已經(jīng)大了,強行要打的話會有很大危險,而我也是不舍得。便狠狠心將他生了下來,還好我父母通情達理,他們幫我一起帶孩子,就這樣長大了。”
“我表哥都不知道??”
“當年他無情無意拋棄了我,我恨他還來不及呢,反正拿到了分手費。又相隔幾千里的路程,我再沒有找過他,她越說越激動,指著男孩說:“你看他長得多像路向陽,簡直就是小版的他,我是不會騙你的。你實在不信的話,我們帶去做親子鑒定也是可以的?!?p> “別說了,我沒有懷疑你。”
“去年這孩子的外公外婆相繼去世了,以前積攢下的存款也都快用完了,我要出去工作賺錢,就想把這孩子給路向陽,我好不容易才到找到這里,聽說他現(xiàn)在很有錢,就算不能給孩子一個名分。至少也能生活在優(yōu)越的環(huán)境里?!?p> 說著說著做媽媽的眼淚掉了下來,對著孩子說
“快!叫阿姨。告訴你阿姨你叫什么名字??!?p> 男孩兒看起來憨實可愛,是很乖巧,怯生生地說
“阿姨,我叫路天賜?!?p> “對不起,你們還是先回去吧,我也很想找到我表哥,但你們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個殺人犯,警察正在全國通緝他?!?p> “這,這——怎么會這樣呢?這是老天的報應(yīng)嗎?可是我們母子怎么辦?”
年輕女子打開手機
“這樣吧,我加你微信?!?p> 二人互加微信號后,年輕女子給女人轉(zhuǎn)了三千元。
“對不起,這些你先收著,就當做是回家的路費。”
“這怎么行?我是路向陽的表妹,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當年欠你的,我會替他好好彌補你的,但是我也實在找不到他,如果有他的消息,無論是關(guān)進去了還是怎么樣,我都會立刻告訴你的,你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
“好的,太感謝你了”
“你在外面聽到路向陽的消息,也請第一時間告訴我,這是為了救他的命?!?p> “妹妹,我記著了”
這可憐的女人拉著兒子一步一回頭的離去。
夕陽斜斜地照在別墅的院子里,門口站著的黑裙馬尾女子,看起來像一團冰冷的火焰。
周圍郁郁蔥蔥,一簇簇,一叢叢的杜鵑花很快就要盛開了。
她是周生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