圜土之內(nèi),兩名少年四目相對,一個朝氣蓬勃,一個老邁滄桑。
區(qū)衡陽若有意味道:“桀桀桀~我剛救了你一命,連聲謝謝都沒有嗎?”
“是小的失禮了,多謝前輩提醒?!?p> 李峰挑眉回道,心中卻是暗自警惕起來。
之所以如此防備此人,便是因為在上一次的合作中,他險些栽在對方手里。此人城府太深,與之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由不得他不心生警覺。
“小友何必如此拘謹,你我可是同患難過的啊,如今又同陷圜土,理當(dāng)再次同心協(xié)力啊。
咦~你的那艘船怎么不見了?”
區(qū)衡陽循循善誘道,讓李峰更加警惕起來。
“完了完了!這鬼王還真是陰魂不散,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原來是惦記著我!
但一船不侍二主,我不能背叛李家小子啊。再說這鬼王一看就是個倒霉鬼,跟著他準(zhǔn)沒好事,說不定還惹一身晦氣。”
李峰的魂海內(nèi),黃泉舟突然船身一僵,胡思亂想道。
“區(qū)前輩說笑了,你先前說自己是來求活的,哪像晚輩是被人逼迫進來的。我怎敢與前輩相提并論。前輩既然敢進來,那想必也有出去之法吧?”
李峰不答黃泉舟之事,反而出言試探道。
他總覺得,區(qū)衡陽對這座神秘圜土的了解,要遠超自己的想象。
區(qū)衡陽聞弦而知雅意,一眼就看破了李峰的小心思。不過,這也正是他的目的。
只聽他哈哈一笑,道:“既然小友對這圜土好奇,那老夫便再啰嗦幾句?!?p> 在他的講述下,圜土的秘密一點點展露開來,讓李峰為之驚嘆。
原來,這圜土是來自于天庭不錯,但卻不是自己掉下來的,而是被人轟落下來,特意安放在皇陵洞天之中。
而頭頂?shù)目吡炜?,便是圜土與天庭的通道!
但這條通道,并非是為人間飛升成神準(zhǔn)備的,而是為神仙下凡而留的。
人赴天庭成神,是謂飛升。
而神仙下凡,則為接引。
所以,這座圜土是一處接引之地。
“既然圜土是人為轟落的,那那些石柱也是如此嗎?”
李峰突然想到了蟠龍石柱,不由道:“那些石柱也是從天而降,難道也是來自天庭?”
“看來你知道的也不少啊。”
區(qū)衡陽似笑非笑,繼續(xù)道:“不錯,那些石柱也是天庭之物?!?p> 李峰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但他心中卻是更加疑惑。區(qū)衡陽明明只是個鬼仙,為何會對天庭這么了解?
區(qū)衡陽看出了他的疑惑,也不隱瞞道:“因為整個天庭,便是出自我區(qū)家先祖之手。我區(qū)家雖然沒落了,但論起整個人間對天庭的了解,我區(qū)家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他對此極是自信。
就算那些久居天庭的神仙,也是無人能出其左右!
而這也是司南老祖,為何要與他合作的根本原因,也是他復(fù)活重生的籌碼!
天庭居然不是天然之地,而是區(qū)家先祖打造的!
那天庭到底是怎樣的?是一座宮殿?亦或是一艘飛行法寶?還是說乃是一座洞天?
李峰心緒紛雜,腦中充斥著對天庭的想象。
世人曾未見過天庭的模樣,甚至連“天庭”二字也罕有聽聞。李峰也是今日才得知天庭的存才。
但有關(guān)天庭的一切,對區(qū)衡陽來說,顯然不是秘密。
不過,區(qū)衡陽也只是淺嘗輒止,沒有過多透露天庭之事。
李峰見此也不強求,轉(zhuǎn)而問道:“圜土既然是接引之地,那又如何接引神仙?又與我們有何關(guān)系?”
與探索天庭的奧秘相比,他更在意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境。
他已生出一些不好的感覺,只怕所謂的神仙接引,會對他們產(chǎn)生極大的危害,甚至?xí)屗麄兪罒o生。
要不然,那位青年帝也不會看他,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了。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
區(qū)衡陽暗贊了一聲,遂道:“人仙功德圓滿后,便可感應(yīng)天意,在被天庭授下天書紫詔后,便可奉詔拔宅飛升,位列神仙?!?p> 他所說的乃是新法體系,這也是被廣泛記載在冊的修道常識。李峰對此早已知曉,便點頭示意對方繼續(xù)。
“這些是不假,但鮮有典籍提及‘仙蛻’之說?!?p> “何為仙蛻?”
原來,人仙奉詔拔宅飛升,乃是以神魂奉召飛升,而軀體則被遺留人間。
所遺留的軀體,便是仙蛻!
因為軀體的主人已成神仙,仙蛻也沾染了天庭氣運,有著種種奇妙之用,其中之一便是接引神仙。
若仙蛻的主人乃是世家之人,在他拔宅飛升之后,自有后輩子弟收斂仙蛻,并加以妥善保管。
但若是散修之人,便只能自求多福了。這類人不在少數(shù),雖說飛升前都會尋到寶地潛藏肉軀,但依然難擋世人貪婪,其仙蛻往往會被他人染指。
實際上,就算是世家,很多時候也難保不出意外,使得祖宗仙蛻有損或遺失。真正能長久留存仙蛻者,少之又少。
而神仙下凡之時,若是仙蛻還在,便可直接承載其神魂,用作接引之用。若是仙蛻不在,則需選取爐鼎之人,用來代替仙蛻接引神仙。
“又是爐鼎!”
李峰聞言苦笑,感覺自己跟這兩個字犯沖,老是會遇上這等倒霉事。
他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區(qū)衡陽。
因為他是被迫來此,而區(qū)衡陽卻是主動來此求活的。
他想起上庸城外的那座仿品圜土,區(qū)衡陽曾為自己準(zhǔn)備了上百具爐鼎之事。想來這一次,區(qū)衡陽也極有可能有此打算。
“此人是個慣犯,難保不會覬覦我的肉身!”
想到此處,李峰心中更加暗暗警惕起來。
就在此時,圜土的崖壁上又有了動靜。只見碎石崩落間,上千名男女迅速爬下,仿若一群山羊涌來。
這些人衣著不一,大多樣貌樸素,一看就是窮苦人家出身。而剩下的小部分則要衣著光鮮的多,都是各個世家的年輕才俊。
那些世家子弟修為普遍都在種道境,遠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相互之間涇渭分明,都各自簇擁著一頂轎子,各自防備著,分散到圜土各處。
“桀桀桀~這些窮娃娃都是世家培養(yǎng)的死士。”
區(qū)衡陽的目光從大部分男女身上掠過,最后貪婪的盯向一頂頂轎子,似乎在物色著什么。
“轎子里坐著的不是活人,而是各大世家的老祖仙蛻,是用來接引自家老祖的。不過,既然我來了,他們老祖便用不上了!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