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囚禁
數(shù)百口百姓因通敵被投入大牢的消息使曲阜城為之震恐!
一時間,流言漫天。有人說,魯公沒有眼光,選了一個暴君攝政……
有人說,國將不國,攝政的魯公竟拋棄了禮儀……
有人說,攝政的魯公遭遇刺殺,受了重傷……
姬息姑卻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辦。
遵照姬息姑的命令,公孫眾仲從軍中選出五十名甲士,秘密訓(xùn)練。
姬息姑從魯公府庫中拿出五千金,每個甲士賞金一百,并以膏粱酒肉供養(yǎng)。他明白,在這個亂世,一定要有忠心于自己的武士。
在與邾國國君會盟之前,一定要把那件大事做了!
做大事,只能和心腹一起去!
在一個沒有月光的夜晚,姬息姑和公孫眾仲率領(lǐng)五十名武士,全副武裝,出乎意料地闖進(jìn)了太子府。
太子府的衛(wèi)兵稍作抵抗,便被制服!
太子已經(jīng)睡熟了,屋內(nèi)仍亮著燭火。
“來就來了,何必弄這么大陣仗?把我兒子吵醒怎么辦?”仲子穿一襲紅色襦裙,款款地走出來了。
這讓姬息姑有些意外,他以為,仲子應(yīng)該會很害怕,可能還會求饒。
可是,仲子沒有,她依舊那么高貴。
“那就跟我們走吧!”姬息姑提高了聲音,以掩飾內(nèi)心的緊張。
自從他知道仲子原本是他的妻子之后,姬息姑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嫡母。
“還真把自己當(dāng)魯公了!就是魯公,在他嫡母面前,也要講求個孝道。有你這樣跟嫡母說話的么?”仲子站在東階之上呵斥道。
“主公,何必饒舌,直接帶走便是。”說著,公孫眾仲就要帶人一擁而上。
“笑話,你們就是這樣對付一個女人的么?”仲子冷笑道,“衛(wèi)士們,還不出手?”
隨著門窗被撞碎的聲音,十幾個持劍武士從兩側(cè)廂房躍出。
兩方更不搭話,便戰(zhàn)成一團(tuán)。
公孫眾仲拔出腰間長劍,“勇士們,拿下敵首,重重有賞。”
有三名甲士把姬息姑環(huán)在中間,使他遠(yuǎn)離戰(zhàn)團(tuán)。
不時有人倒下,在火光中,姬息姑看到了仲子嘴角輕蔑的笑。
這讓他的尊嚴(yán)很受傷,他踹開身邊的甲士,拔出青銅劍,就要去加入戰(zhàn)團(tuán)。
卻不知從哪里射來一支冷箭,正中姬息姑左肩。
姬息姑吃了一驚,看那箭時,才發(fā)現(xiàn),箭桿很短,并且箭簇入肉并不深??磥砩浼藳]有什么力道,并且這張弓也不怎么硬。
“不要打啦!”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從廳堂中傳來。
姬息姑循聲望去,看到一個總角小兒,正挽著一張小弓,怒氣沖沖地望著自己。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姬息姑第一次認(rèn)真地看這個弟弟,竟覺得有些羞恥,自己竟被一個三歲小孩射傷了。
見姬息姑遇襲,甲士們再次把他護(hù)在中心。
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太子,并且,戰(zhàn)局正呈現(xiàn)出一邊倒的形勢。
公孫眾仲憑借著人數(shù)優(yōu)勢,漸漸壓制住了仲子的衛(wèi)兵。
“留下他們的性命,我跟你們走?!敝僮拥纳駪B(tài)依舊很從容。
聲音雖然不高,但兩方的武士竟都停了手。
仲子的那些殘存武士持劍站在仲子身前,怒氣勃勃地盯著姬息姑。
“夫人可謂是識時務(wù)者?!奔⒐眯σ饕鞯刈叩街僮痈?,隔著武士,與仲子對視。
“我等誓死為夫人而戰(zhàn)?!敝僮拥奈涫魁R聲吼道。
“我可以留他們性命?!奔⒐么饝?yīng)著。
“士可殺,不可辱?!蔽涫總兯缓鹬娂姲蝿ψ载?。
姬息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他們真像你?!?p> “像我不知好歹么?”仲子語帶譏諷。
“再怎么說,你都是嫡母。我息姑不會虧待你的。從今往后,你和弟弟還是住在這里,只是,侍衛(wèi)和仆從都要換成我的人?!奔⒐帽硨χ僮樱唤?jīng)心地說。
“你以為你贏了?”仲子把太子攬?jiān)趹牙?,神態(tài)依舊很從容。
“你以為你贏了?”姬息姑反問。
“你我都輸了,可惜你還沒發(fā)現(xiàn)?!敝僮拥恼Z氣竟有些傷感。
“我沒有什么好輸?shù)牧??!奔⒐帽持肿叱隽颂痈?p> 從太子府出來,姬息姑問跟在身后的公孫眾仲,“從魯公府掌管的士卒中,挑選可靠之人,一定要把這座府邸圍住?!?p> 公孫眾仲莊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
面對沉沉黑夜,姬息姑并沒有感到輕松。雖然暫時解決了太子和仲子,但他們背后卻是宋國啊。從此以后,宋國要成為魯國的大敵了。
坐在公羊兄弟駕的馬車上,姬息姑心里依舊雜亂,眼下,有許多事情要去做,可是,卻很難理出一個頭緒來。
子若木戰(zhàn)死后,誰來繼任家宰?姬息姑有意于公羊兄弟,他們或許能夠勝任。
邾國國君仍舊在客館,要盡快與他會盟,即使是附庸小國,也不能拖太久。
不知道會盟之后,邾國會提什么要求。有朝一日,是不是能把邾國納入版圖?這就要從長計(jì)議了。
公子彄主持的革新進(jìn)行的怎么樣了?表面上看,卿大夫們都支持革新,可是,一旦觸及他們的利益,就會很難推進(jìn)了吧?
答應(yīng)費(fèi)伯在一個月之內(nèi)帶兵與他會合,一起攻打極國。一旦攻占極國,與費(fèi)伯之間勢必會產(chǎn)生矛盾。
只是隨便一想,等待自己去解決的事情竟有那么多,姬息姑竟開始想念以前讀書的時光,覺得寫不出論文也不算什么了。
車子輕快地駛進(jìn)府邸,姬息姑從馬車上跳下來,拍著公羊兄弟的肩膀,“你們跟著我這么長時間,照顧多有不周。自從家宰去世,咱們這里還沒有家宰呢。我想讓你們兄弟二人同擔(dān)任家宰,你們意下如何?”
“能為公子出力,是我們兄弟的榮耀。”公羊兄弟拜在姬息姑身前。
“從明天起,你們兄弟就帶著咱們府上能寫字,會算賬的人,出城統(tǒng)計(jì)一下,咱們還有多少土地?!?p> “是?!?p> 在回來的路上,姬息姑想到了革新的突破口,雖然卿大夫們占有很多土地和人口,但魯公也有直屬的土地和人口。
要革新,只能從自己的土地上開始。
面對未知,大多數(shù)人都不敢去嘗試。這是基本的人性,靠強(qiáng)制命令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姬息姑明白這一點(diǎn),他要在自己的土地上搞農(nóng)耕實(shí)驗(yàn),用事實(sh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