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暈乎乎的。
長久的吃不飽讓他身體、精神都極度虛弱，街道上嘈雜的吆喝聲更是讓他頭暈目眩。
唯一的念頭是抓緊手中的劣質陶碗，盡管碗沿有不少豁口。
但那是吃飯的家伙事。
身后似乎有人說些什么，長安聽不清楚，艱難地轉頭去看，呆滯地如同慢動作。
卻只看到一只鞋底。
長安飛了起來，空中就噴出一大口鮮血。
隨后便是暴風驟雨般的拳打腳踢，長安已經(jīng)只能看到虛影，渾身吃痛。
他不求饒，也不慘叫，咬著牙忍受。
因為求饒和慘叫都可能引發(fā)人心中的獸性，換來更多的拳頭。
這是長安常年挨打學來的經(jīng)驗。
“竟敢攔我黑虎的路，找死。”
“虎哥，算了，再打可就死了。一個小乞丐雖然沒人在乎，可這畢竟是大街上，惹來城主的人就麻煩了。”
“晦氣，走人！”
惡人走了，重傷的長安卻不敢直接躺下。
他以前見過還有一口氣的老乞丐，卻被城主護衛(wèi)隊扔去了城外的亂葬崗。
聽說那里經(jīng)常有野狗出沒。老乞丐的下場……
所以長安咬著牙，拼著最后一口氣爬到了街邊的小巷里，卻不忘帶走只剩半截的碗。
街道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引來無數(shù)的抱怨和叫罵。
蜷縮在小巷的角落里，長安最后的意識聽到。
“娘，這邊有個人哎，他傷得好重?！?p> 是個小姑娘的聲音。
“別靠近，這是乞丐，身上說不定有什么疫病，傳染到你身上，到時候全身都會爛掉，會疼死你的?！?p> 小姑娘顯然被嚇到了，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堅持說道：“我不靠近，就留半個炊餅……”
長安暈了過去，后面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不知過了多久，長安再次醒來，眼皮像是掛了秤砣般無比沉重，只能睜開一條縫。
天色已經(jīng)昏沉，街道空無一人。
一名老乞丐鬼鬼祟祟地走過來，摸走長安身邊的半個炊餅。
“求求你，留給我，我快要……餓死了?！?p> 老乞丐嚇了一跳，之后才反應過來，是腳下的小乞丐。
只是小乞丐有氣無力，已經(jīng)是進氣少，出氣多。
老乞丐一下子又壯起了膽，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小乞丐情況特別糟糕。
老乞丐眼神反而兇厲起來，拿起長安只剩半截的碗，狠狠砸碎。
“小東西，要飯要到我的地盤，也太不懂規(guī)矩了。這半個炊餅當做你的賠罪，我就不與你計較了?！?p> “留給我……一半，求你了?！?p> 長安艱難地張開干涸滿是死皮的嘴唇，喉嚨疼得像是堵著石子在說話。
老乞丐卻是冷笑：“你都快死了，吃東西也是浪費，不如全都給我吧。”
老乞丐端詳著那半塊炊餅，笑呵呵的。
呵呵……嗬嗬。
老乞丐只覺得眼前一花，喉嚨前噴出一股溫熱的液體。
他低頭一看，卻是小乞丐握著一截陶碗的碎片，插入了自己的咽喉。
嗬嗬……
老乞丐無力地掙扎兩下，搶來的半塊炊餅掉了，整個人也隨后倒下。
長安伸出血手，手心被陶碗碎片割破，有他自己的血，也有老乞丐的，撿起半塊炊餅。
實在是沒有力氣，吃東西都沒勁，只能一點點地啃。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吃掉一半的炊餅，又把剩余的四分之一藏進懷里。
長安終于恢復了一絲體力。
與此同時，長安腦袋里出現(xiàn)了文字。
【宿主】：長安。
【年齡】：13。
【力量】：6。
【防御】：5。
【速度】：5。
【戰(zhàn)斗力】：16。
“這是什么？”
長安疑惑不解，但是來不及多想。
城主護衛(wèi)隊不在乎一個乞丐的死活，但更不介意直接把長安當做犯人抓起來去邀功。
長安摸黑一路向北，直到城北郊的一座破廟，這是長安平時睡覺的地方。
廟里有燈火。
燈火下有一座殘破的佛像。
長安走了進去，便聞到一股惡臭味，廟里擠滿了乞丐。
這些乞丐注意到長安，眼神各異。有人漠不關己，有人玩味冷笑，有人坐等看戲……
“小崽子，是不是忘了老子的規(guī)矩？”
有個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堵在大門口，大肚腩高高頂起，和骨瘦如柴的長安形成鮮明對比。
長安抬頭看去，腦海有信息顯示。
【目標】：人族男性。
【力量】：10。
【速度】：8。
【防御】：9。
【戰(zhàn)斗力】：27。
27比16，幾乎是兩倍的戰(zhàn)斗力。
長安果斷示弱：“三爺，我不是故意的。今天在街上被人打昏，剛剛醒來，我就趕回來了?！?p> 三爺：“那今天的收入呢？”
長安從懷里掏出四分之一的炊餅，雙手遞給三爺：“只有這些?！?p> 咕咚！咕咚！
周圍的乞丐看著炊餅，一個個喉頭吞咽，雙眼放光。
“嗯？”
三爺卻是瞬間獰笑起來，一巴掌將長安手中的炊餅拍落在地。
“你在耍我？”
長安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不敢！求三爺給個機會。我明日一定早早出去乞討，把今日的補回來?！?p> 三爺冷笑，卷起袖子：“我倒是愿意給你這個機會?？墒侨巳硕枷衲氵@樣，誰還會聽我的話？規(guī)矩還要不要？”
面對三爺沙包大的拳頭，長安目露恐懼。
周圍的乞丐全都盯著三爺和長安，倒不是看戲，只是希望三爺快點打完，他們好爭搶那剩下的炊餅。
砰！
三爺只一拳，長安便后仰倒地，抱著肚子痛苦不堪。
三爺卻還沒出氣，走過來彎腰抓住長安的衣領，要把長安提起來吊打。
當然，三爺不會打死長安。
白白少了個賺錢的工具，多可惜。
便是這時，長安捂著肚子的手臂突然動作，袖子里有東西伸出，直接扎在三爺小腹處。
鮮血噴涌！
三爺?shù)沟?，失去了?zhàn)斗力。
四周的乞丐全部被這一幕驚呆，還沒有反應過來。
長安卻是面色平靜，放下手中的陶碗碎片，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
“小崽子，你瘋了！”
三爺捂著小腹怒斥，似乎還沒有認清局面。
砰！
砰！
砰！
……
殘破的佛像前，長安一次次舉起石頭，一次次落下。
直到三爺面目全非，早就沒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