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時煬告訴我他要出門一趟。
我沒有什么意外,這幾日時煬總是要出去的,這么些年來都不曾變過。
因為瑯桑的寒山后,有一池寒池,池底壓了一位罪孽深重的墮仙神識,而時煬就是負責看守的仙鶴。
每年這段時間,時煬都要去看看是否存有異樣,順便加固結界。
可我沒想到,就是這一去,讓我再也不能心存僥幸和幻想;也就是這一去,揭開了后面所有悲劇的序幕。
原本三四天就該歸來的時煬沒有如約回來。
時煬曾對我說過,如果他去了后很久沒回來,而且寒山有異動,那就證明出事了。
他告訴我,如果有這樣的一天,就讓我趕緊跑,披上用他的羽毛做的氅衣,離開這里。
是的,時煬用他的羽毛給我做了一件氅衣,因為瑯桑嚴寒,我仙力不夠,出了結界受不住的。
可我看著平靜的寒山,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想著是不是這次時煬施法慢了點。
就這樣我又在庭院等了兩天。
依舊沒有時煬的身影,我坐不住了,趕緊披上氅衣,準備去寒山找他。
我正準備出結界,時煬回來了,懷里還抱了一位白衣女子,看樣子受了重傷。
時煬連看一眼我的時間都沒有,就徑直走進了房間,臉上是我不曾見過的擔憂。
結界外的寒風從人一般高的出口呼呼地刮了進來。
你看,他急得連結界都來不及閉合。
我緊了緊身上的氅衣,這風不僅吹得我身子冷,還把我的心也給吹冷了。
我嘗試著將結界合上,可奈何我仙力不強,合不起來。
這都怪我平時懶散,不勤練仙術。
時煬也由著我的性子,不逼著我修煉。
其實我不愿修煉并不是因為我受不了苦。
而是因為時煬曾說:“阿九就安安心心的在瑯桑做株閑散小桃仙,不需要法力無邊,不需要勤修苦練,我會保護好你的。”
可是時煬,今天瑯桑的風吹得我好冷,好難受,即使有氅衣,冷意也不減分毫。
進了房間的時煬,到了第七天才出來。
而我也足足在房外守了七天,吹了七天。
氅衣雖然能遮住一些寒風,可我總覺得這風不像從前,而是越來越冷,刺骨的那種,我的桃樹枝有的都凍死了。
門口時煬看見我臉色蒼白,虛弱地靠在桃樹旁,這才發(fā)現庭院的溫度冷了很多。
立馬合上了七天都沒有合上的結界。
時煬跑了過來,摸了摸我的頭,很燙很燙。
察覺有些嚴重,立馬將我擺正,雙掌撐在我的后背,輸起了仙力。
良久,我的身體才暖和起來,臉色也紅潤了些,有些枯萎的桃樹也漸漸活了過來。
時煬生氣地問:“你怎不知敲門叫我?你那點仙力你自己不知道嗎?就算有我給你的氅衣,也撐不住整日整日的瑯桑風吹!”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我去過,可你沒聽見。
但回想起自己在房門外,透著紗窗看見時煬衣帶不悔地照顧著床上少女,一舉一動皆透露著關切,又閉上了嘴。
但我不甘心,轉過頭問:“她…她是誰?”
一提起她,時煬整個人都溫柔了起來:“是我在寒池附近救的小雪狐,要不是她替我擋了池底那位的偷襲,現在我恐怕身負重傷?!?p> “瑯桑何時有了一只雪狐呢?”我心里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能是偷偷闖進來修煉的吧?!睍r煬沒往壞處想。
我看著時煬,有些情意蕩漾的時煬,心像是被誰擰住了一樣,疼痛難忍。
時煬見我捂住心口,便蹲下來輕聲問著:“可還有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故作輕松,正準備說話,房間里傳出了微弱的聲音。
時煬頭也不回地走了。
接著就是時煬欣喜地聲音響起:“你醒了?可還有哪里不舒服的?”
“小妖……小妖沒事,多謝仙人救了小妖?!?p> 房外的我聽見,如碎冰碰壁叮當響的聲音,心想,難怪時煬會喜歡,這么好聽的聲音,連我都受不住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