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有一點沮喪:“是我想的太簡單了,以余曉彤的個性來判斷,估計很難讓她更改主意,你說還需要錄歌嗎?”
文若雪察覺到他情緒不好,悶悶不樂地問道:“江寧,這事我如果沒幫上,你會不會不高興?”
江寧見她神色有點緊張,知道她心中所想,笑道:“一首歌而已,昨晚我就想通了,當然不會不高興,更不會怪你,不然我成什么人了,連狗都要嫌棄我?!?p> 文若雪放松下來,微瞇了瞇雙眼:“要不我近期留意下,幫你爭取到一部電影主題曲,不比《素顏青春》差,怎么樣?”
“沒必要,咱們就順其自然,不刻意,不強求,不然太累,我也不想你求著人家,那就不是我認識的文若雪了。”
“嗯,聽你的。我喜歡你說‘咱們’兩字,有種狼狽為奸的感覺。”文若雪笑的很歡快。
“好了,大致情況你都了解了,下面指導你錄歌吧,你要有心理準備,我的要求有點高。”
“啊,還錄嗎?我以為你放棄了?!?p> “我是一個不輕言放棄的人,特別是在我擅長的音樂領域,壓根沒怕過誰?!?p> 很強勢很自信的一句話,直接烙印在文若雪的心底,她不覺得他是在吹噓,認識他之前,她本以為自己的天賦和才華足夠驚艷了,遇到他之后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雖然她對自己的唱歌天賦還是很有自信,但他的天賦并不在唱歌上。另外也不得不承認,才華上跟他一比,也確有不如。
他擁有頂級音樂制作人所需的經驗和素養(yǎng),更令人驚嘆的是他能真正為一個歌手量身打造歌曲。
這種量身打造不是簡單的讓歌手的技巧、嗓音跟歌曲契合,而是能讓歌手的本性和歌曲風格渾然融為一體,不分你我,進而極大地提升歌曲質量,更難能可貴的是演唱他的歌曲,能讓歌手有一種酣暢淋漓之感。
什么是逆天的天賦,那便是未曾蒙面,他僅憑三張專輯就能判斷出自己的真實個性,這需要對音樂有多么熱愛,內心又要多么心無雜念,才能做到,她自認辦不到,也不認為其他人能做到。
當初她在跨年晚會聽到葉傾城那首歌,她的內心一瞬間就被觸動了。
文若雪曾見過葉傾城幾次,兩人年齡相仿,很聊得來,談過幾次感情的話題,以她的聰慧當然能判斷出葉傾城的個性,她孤傲的外表下深藏著對純真愛情的向往,會把愛情看的比什么都重。
但這些江寧肯定不知道,葉傾城根本也不會跟他說,而且她的唱歌技巧很一般,但是經他制作的歌曲,完全拋棄了技巧,揚長避短,以情感人,使歌曲渾然天成,讓她在歌聲中很好地表達了對愛情的向往。
另外以文若雪的身份,她知道葉傾城是去救場的,所以短時間能為葉傾城量身制作這么一首堪稱驚艷的歌曲,她從沒聽說過圈內哪個頂級音樂制作人能辦到。
于是這位神秘的音樂制作人引起了她濃厚的興趣。
初見江寧,她驚訝他居然只是個大學生模樣的秀氣靦腆男子,于是假裝生氣,捉弄于他,誰曾想他第一句話就判斷出,她一個古靈精怪的女人,并不是外表那樣清冷。
這令她吃驚萬分,因為他們才第一次見面,于是好奇心起來,本性流露,跟他交談,隨后她發(fā)覺,他壓根不懂女孩心思,所以根本不可能從見人第一面就知道她的本性。
后來她察覺到他似乎有什么事情求著自己,傻乎乎想誘騙自己跟藍臺簽合同,于是忍著笑意,假裝無辜地配合他,順利把他搞定。
經過數次試探,他的人品也通過了考驗,單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看向她的眼神清澈、真誠,沒有一絲雜念。
他有一種與年齡極為不符的坦然、隨性,完全沒有看到明星時的激動、驚訝反應,至始至終,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普通朋友,對她也沒有男女之間的非分之想。
后面的相處,他的態(tài)度讓她漸漸有些生氣,他不談正事就不愛跟她閑聊,總是對她愛搭不理的,嘴上不說,但她能感覺到,他嫌她煩。
可她就樂意跟他閑聊,她知道他倆是同一類人,心性單純,不喜歡拘束,所以也得讓他把她真正當朋友。她想既然她把他認定為朋友了,他必須也要跟她一樣??偠灾?,她不能吃虧。
本來以他哄女孩子的水準,她哪能看不透,她就是調皮性子,就愛看他傻乎乎又自認得意的表情,可他認真的時候又真的很嚴肅,比如元宵那晚,他一絲不茍地指導她。
想到這里,又想起吃飯時他眼神里流露出來的那絲憐憫,她沒有來由地心中一虛,委屈道:“我有點怕,你一本正經的時候很兇?!?p> 她沉默了這么久,原來是擔心這事,江寧不禁笑道:“這回我會注意自己的態(tài)度,總體來說這首歌分四種情緒來演繹,先是安靜的暗戀,中段是表白的期待,最后是失戀的悲痛,副歌部分是時過境遷后的灑脫?!?p> 文若雪聽完,叫苦不迭:“難度這么高,我以為我對歌曲的要求已經夠高了,沒想到遇到你這么個變態(tài)級別的...”
“難度高才有挑戰(zhàn)性,想不想看到余曉彤聽到后眼前一亮的表情?”江寧循循善誘道。
文若雪想了想,點頭道:“現在這首主題曲成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想幫你拿下。”
“編曲已完成,樂隊部分昨天也已錄好,咱們開始錄歌曲小樣。”
文若雪調整好狀態(tài),錄制開始,伴隨著旋律,她開嗓。
匆匆那年我們
究竟說了幾遍
再見之后再拖延
江寧戴著耳機,閉上眼,用心地聽著,這次在專業(yè)錄音棚聽她的聲音比晚會現場美妙多了,除了天籟來形容外,她的嗓音在這首歌曲里更是純凈的、唯美的,不知不覺他自己也聽了進去,都忘了指點。
一遍唱完,文若雪看向江寧,一臉期待:“怎么樣?”
江寧臉色有點尷尬,照實道:“你的聲音太好了,只顧著聽了,沒留神...”
“那我就當你夸我了?!蔽娜粞┼袜鸵恍?,“這次你好好聽,別發(fā)呆了。”醞釀了下情緒,她又開始唱。
又一遍唱完,江寧放下耳機,低頭沉思,嗓音、唱腔、音準等都很好,但是情緒切換不自然,而且三段跟副歌之間也會錯亂,問題有點麻煩。
一會后,江寧抬頭,招呼文若雪喊過來跟她一起聽回放,一點點地指導,這次他的態(tài)度很溫柔。
她神情認真地聽著,不時地點點頭。
40分鐘后,又開始錄制,江寧感覺還是不對,又是一番指導。
如此反復折騰了3個多小時,總是達不到江寧的要求,但她沒有一絲抱怨,極其認真地配合著。
湊得近了,江寧看到文若雪白皙的臉上已滲出了細細的汗珠:“若雪,可能是我要求太高了,要不這樣,你分三種感情各唱一遍,再進行截取合成一首歌。”
他很心疼她,忍不住降低要求。
文若雪笑笑:“我自己的要求也不低,這首歌你花了那么多心思,我也很喜歡,所以我必須按照你的要求把它唱好,讓它完美無缺。如果是剪切合成,音與音之間轉換不自然,一定會被專業(yè)人士聽出來的,到時候我的臉往哪擱?!?p> “我擔心累著你,我去給你倒杯水,先別唱了,好好休息一下,養(yǎng)養(yǎng)嗓子?!彪m然錄的次數不多,大多時間全在溝通交流上,但江寧還是有些擔心。
“嗯?!蔽娜粞┙舆^水,喝了口,隨后躺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如果這次我遇難而退,那下次呢,再退縮嗎?這樣對我來說是沒有提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