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孩子父親?!?p> 擁擠的婦產科醫(yī)院里面,帶著粉色口罩的護士擠開焦急等待的準爸爸媽媽們,走到前臺的位置,向著同樣焦急等待的幾人問道。
“我,我是,我叫兆國安,我是孩子的父親,我老婆沒事吧,孩子生下來了……”
“孩子很健康,七斤整,已經哭了,您夫人身體非常健康,需不需要產后恢復服務?!?p> “我定了李……”
“爸,別鬧了,現(xiàn)代醫(yī)學很強的,相信醫(yī)院好嘛,上次我們看的那個新聞,說是坐月子中暑的……”
“得得得,李老頭給多少人都接過生,養(yǎng)過身子,別人要看病還沒門道呢,就你挑三揀四?!?p> 說話的是一個發(fā)須皆白的老人,老人站的筆直,一身板直的黑色正裝讓人感覺像是一個戎馬一生的老將軍。
老先生的頭發(fā)是平平的板頭,胡須則是一根根向外直立的樣子,下巴處的胡須和上嘴唇的鏈接在一起,被修理成短而茂密的樣子。
此刻老先生被自己的兒子拉住,只能皺了皺眉,便不再說話,他們一家人,他的父親,他,他的兒子都是李老先生負責接生的。
本來他還想去麻煩一下李老頭,只可惜自己這個倔兒子,不知道老祖宗的東西好,盡想著這些開刀子的家伙,這些人也不是中醫(yī)出來的。
結果才立門戶沒有百年,就砸了老祖宗的飯碗,說是什么藥遵循神物科學,他兒子自己都修煉出氣了,還信科學?
不過現(xiàn)在他已經老了,家還是交給了大兒子打理,自然他是孩子的父親,自然他可以做主,就是不希望動了胎氣,唉。
老者轉過身子,用一部很有年代感的小磚頭大通了老朋友的的電話,讓那邊開個方子補一補吧。
“兒子,說好的,女兒你起名字,兒子我起名字,你可不能反悔。”
老頭打完電話,將自己的正裝整理了一下,隨后邁著鏗鏘有力的步伐,進了產房。
此刻孩子已經完成了檢查,被清洗干凈裹在一塊藍色的布子里面,放在了兒媳婦的身邊。
這是一個干練而強壯的女人,只是剛剛生完,就已經回過了氣來,此刻她正靠著加高的床位,抱著自己的孩子逗弄著。
老爺子將在一旁看的心癢癢的男人拉開,站到了女人身邊。
“爸,看看吧,您孫子?!?p> “好,好呀,就叫兆子安了。”
老頭小心的結果那個還在蠕動的小家伙,小家伙肉乎乎的,此刻皮膚還是皺巴巴的紅色,不過似乎已經有了好動的沖動,手掌一個勁的向外撥拉著。
老爺子單手穩(wěn)穩(wěn)抱住孫子,用力擦了擦自己空下來的右手,然后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臉頰,那小寶寶一下子就抓住了老爺子的的手指,讓老爺子再次大笑出聲。
寶寶很健康,只可惜爭執(zhí)也隨之而來,這一次是作為兒子的兆國安和老爺子兆葉龍的爭執(zhí),老爺子下了死命令,不準上學他要親自教導,只是兒子兆國安似乎有不一樣的看法。
兒媳婦葉秋不準備參與這其中,她對于自己的實力有充分的信任不論是送入學堂,還是留在身邊,她都可以找到最好的老師,最好的教育。
在她看來,這實際上是老爺子和丈夫的一次博弈,兩人一直在進行這種博弈,從兆國安去上大學,到兆國安沒有答應老爺子定下的婚事。
兩人都太過強勢而自我,但是又太過愛著對方,所以這種沖突其實是一次解決問題的機會,她摻合進去,反而不美。
最終老爺子獲得了勝利,丈夫回來的時候臉色陰沉,不過還是認下了老爺子的命令,兆葉龍,最后將孫子留了下來。
還在襁褓之中的小孩,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有了一次轉折,就在他來到這個家的第一晚。
晚上,在龍躍城郊外的一處五層小樓房內,男人側臥在妻子的身邊,兩人都沒有對下午時候在客廳發(fā)生的爭執(zhí)開口,只是默默的仰躺著,望著抬頭可見的白色墻皮。
“老爺子要帶他會老家那邊?!?p> “這是對的,你也這樣認為不是嗎。”葉秋輕輕撫摸著丈夫的肩膀,輕輕的說道。
“我不想讓他走我的老路,少年被按在深山里面,直到青年才能看到這世界有多大,有多美妙?!?p> “靈氣已經開始復蘇了,你我都知道,未來雖然九鼎的軍事實力和統(tǒng)治力很強,但是治安狀況一定惡化,有點本事是好事,再說了,我們可以請最好的老師,我們可以帶他出去玩,不一定要二選一,可以我都要?!?p> “是,但是我還是有些郁悶,我感覺我似乎還是沒有掙脫家族的鎖鏈?!?p> “鎖鏈,也是牽掛,柔軟也是堅強,這是我愛的那個人。”
兆國安嘆了口氣,側過身子,抱住了自己的妻子。
兩個月后,趕著春最后的日子,在慶元歷152年的三月中旬,一家四口人離開了龍躍城,乘坐火車往老家的位置趕去。
老爺子已經迫不及待了,他早在兒媳婦孕吐的時候,就開始籌備孫子或者孫女的到來,要不是醫(yī)院不肯說是男孩還是女孩,他的準備可以更充分一點。
藥浴,平安扣,百日祭,抓鬮一應俱全,他甚至專門橫跨整個九鼎去找那邊的藥師一族開了一份直到十五歲的藥膳預訂,只要等到小孩到了,他就可以請那邊的大師過來了。
藥膳每三個月調整一次,這段時間那邊會出人來這里視察情況,一年就要十幾萬的真金白銀,如果不是兆家這一脈已經開始和軍方有緊密合作萬萬舍不得這種級別的奢侈。
即使是兆家最鼎盛的時期,也只有家族的嫡系可以享受這種待遇。
兆家老家在北川郡,那里屬于多山,多林地。
那里是九鼎最后幾個水草豐茂的地方,自從200年前墨家的人開啟了工學時代,工學一類迅速從隱于山野的隱學,變成了繼儒,法,醫(yī)之外的第四個顯學。
與儒的治國理人,法的定律、研時、記論,醫(yī)的治病救人不同,工學的受眾廣,影響大,可學習門類多,現(xiàn)在已經是最收人歡迎的一類學科了。
目前九鼎的五百多個頂尖的大學,有一半以上都是從工學昌明時開始設立的,工學利用傳承自墨家的理論,融合法家的定律,行規(guī)的內核,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學科。
北川郡是隨后一個開發(fā)的地區(qū),這里有太多不為人知的隱世家族存在,再加上本地山脈縱橫,林地眾多,還夾雜有沼澤地帶。
所以九鼎最后沒有對其進行大規(guī)模開采開發(fā),而是將其作為戰(zhàn)略儲備,各項基礎設施不少,但是只有幾個中小型城市,人口開始稀薄的很。
北川郡南面的一處小鎮(zhèn)內,這里是兆家的祖宅所在,兆家在此修建的宅子可謂氣派十足,整個建筑采用三進門的特性,宅子自身就是一個法陣,可以吐納靈氣。
在靈氣復蘇之前,這里就已經有養(yǎng)人的功效了,在這里的老人可以延年益壽,青年可以身體強壯,孩子可以固本強基,這才是老頭子執(zhí)意要帶孫子來這里居住的緣故,也是兆國安最終妥協(xié)的原因。
家里的祖宅里,此刻已經沒什么人了,唯一流下的,就是一位再次長期居住的李老先生,他的具體名字已經不可考。
只知道兆葉龍小時候他就已經在這里了,據說是李氏的旁系子孫,后來和老爺子的父親解了善緣,最后因為舊傷復發(fā),被老爺子請到家里面常住養(yǎng)傷。
老者擅長調制藥物休養(yǎng)生息,兆國安的藥膳就是他調配的,兆國安甚至都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要不是著一路前往龍躍城舟馬勞頓,他絕對是要前去看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