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黎蒼6
幾人花了近一個時辰的功夫,打聽出了三家藥館。
生病的人家多,有十幾家,重病的五家。
其中有兩家突然好轉(zhuǎn)的,臉上帶疤的三家。
清鱗把手中的瓜子嗑完了,拍拍手,又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身來。
“走,就那兩家,去看看?!?p> 她知道對方長什么樣,只要去了見到人,就能知道是不是。
第一家就在初來時的巷子最末尾。
莫嶼帶著夏鄖給的幾個幫手在遠(yuǎn)些的地方蹲著,沈念深三人進(jìn)去。
門板被歲月侵蝕的有些脆,慕長風(fēng)手剛碰上去,就摸了一把木屑。
從外面能透過縫隙看進(jìn)去,有個老婦人在院中晾衣服。
聽到門響的時候有些詫異,不過還是來開了。
“你們是……?”
清鱗上前跟老婦人寒暄。
“我們是隔壁巷子新來的,家中幼弟生了病,聽前面嬸子說您家請的大夫好,就想來問問是哪個大夫,人生地不熟的,怕找錯了?!?p> 老婦人聽了這問題,表示理解,面上還有點喜色:“這你們還真找對了,我兒子……”
“娘!”話沒說完,被屋子里走出來的女子打斷了。
“你與他們說那么細(xì)做甚,人家也要趕時間的?!?p> 什么細(xì)?
話可才剛開頭呢。
女子走到門邊,把自家老娘扶回去,然后又折回來關(guān)門。
邊關(guān)門邊說:“就東頭那個醫(yī)館的,大夫姓良,你們?nèi)ヒ粏柧椭懒?。?p> 清鱗直覺不對:“你家就你和母親兩個人嗎?怎么沒見到令兄?”
女子手一頓,關(guān)門的速度更快了:“找大夫就找大夫,問這些做什么。”
說完,門已經(jīng)闔上了,她還從門的縫隙里往外掛了個生銹的鐵鎖,咔噠一聲鎖上了。
慕長風(fēng)覺得豈有此理,抬手就招自家暗衛(wèi):“給我把門踹開。”
今天可真是,太憋屈了,一個個的,都給他臉色瞧。
沈念深快他一步,伸手把那外扣的鎖一捏又一扯,鐵鎖應(yīng)聲落下。
清鱗看得驚奇,自家小人類還有這一手呢?
慕長風(fēng)的暴力破門方式又慢了一步,幽怨的氣息又上一層樓。
里面的女子明顯有些生氣:“你們這是做什么?強(qiáng)闖嗎?”
清鱗掛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妹子,別這么說,我們只是確定一些事情,你要是心里沒鬼,躲什么呢對吧?”
她的目光再次鎖定在那老婦人身上,確定自己不是錯覺。
清鱗側(cè)身看沈念深。
“我就是不想!你們走吧,不然我報官了。”
沈念深招了招手,莫嶼就帶著夏鄖給的人進(jìn)來了。
“你們……”女子被這陣仗驚到了,一時間又怒又有些畏懼。
清鱗一哂:“好了,官也來了,屋子里的那位,還不出來見一見嗎?”
破空之聲傳來,清鱗往后一撤,順手拉了把沈念深。
跟他們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的慕長風(fēng)就沒這么好運了,被那突然出現(xiàn)的短刃削掉了一截頭發(fā),手上的扇子也被短刃帶著釘在了墻上。
莫嶼贊嘆一聲:“好功夫!”
慕長風(fēng)面色發(fā)白,連退兩步。
清鱗還沒來得及嘲笑,一回頭,頓時肝膽俱裂。
她家小人類怎么不見了?!
又是一轉(zhuǎn)眼,才看見那敞開的門。
屋子里已經(jīng)打斗起來了。
清鱗急道:“你們還看著干什么?快進(jìn)去幫忙啊?!?p> 莫嶼頗為無辜:“不用,公子自己能搞定?!?p> 他不僅自己不動,還不讓帶來的幾個人動。
在他心里,自家主子因為身子弱,這些年就沒怎么動過手。
這次好不容易有個機(jī)會,也好試試手。
再者,雖然看著兇險,但那人好像有些外強(qiáng)中干,估計受了傷。
清鱗一把老媽子的心都快操碎了。
莫嶼不動,她就只好自己上。
可憐她還在一抽一抽小疼著的心啊。
人間的日子,可真難混。
不是爭吵,就是打架。
清鱗進(jìn)屋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打完了。
沈念深看著頭發(fā)都沒亂。
對方手被反扣在背后,臉上還有不少的淤青。
清鱗看到了他臉上的傷疤,又在腦子里對了對人臉。
就是他,錯不了。
莫嶼帶著人把叫罵的女子捆了,又看著瑟瑟發(fā)抖的老婦人,確保她們不能進(jìn)去打擾。
“誰教你的法子?”沈念深不喜拐彎抹角,問題一如既往的直白。
刀疤臉不愿意說:“什么法子,你在說什么,我不知道。”
清鱗走到他面前,看對方惡狠狠的瞪自己。
清鱗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面頰,挑釁似的。
“你娘和你妹妹可都在外面呢,你要是老實交代呢,一切都好說,你要是非說什么,不知道的話,那我可保證不了他們會不會動手。”
她指給對方看慕長風(fēng):“我家仆從脾氣可差得很,若是真要發(fā)泄什么,我怕是不能及時攔住呢?!?p> 慕長風(fēng)臭著一張臉,目光陰沉沉的,又是多年來身居高位養(yǎng)著的,通身的氣質(zhì)看著唬人的很。
清鱗說完這句話,就把人全權(quán)交給了沈念深,自己在屋子周圍轉(zhuǎn)悠找證據(jù)去了。
刀疤臉不死心:“我只問一句,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那天晚上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連聲狗叫都沒有。
沈念深用一旁的麻繩把他的手給捆了。
他聲音冷清,聽不出什么情緒。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p> 沈念深的眸中有厲色閃過,悠悠緩緩的,又帶著無盡的壓迫力。
“京城中也出現(xiàn)了一模一樣的案子,若是你為人所指使,只需交代出幕后主使,我保你一家老小無恙。”
刀疤臉詫異,但是他沒說話。
沈念深有耐心等,高明的獵手最忌操之過急。
如果對方什么都不想,直接開口,那才是有問題。
慕長風(fēng)等不了,他氣得要死。
上前來給了刀疤臉一腳:“快說,老子趕著回家呢。”
他這幾天在人前裝出來的君子端方都喂了狗,只想著這破事兒就不該接。
回去一定要找個機(jī)會把大理寺的職位再扔回去。
刀疤臉被他踹得悶哼一聲:“沒什么幕后主使,是近些日子坊間流傳的小道消息?!?p> “家中有重病的,只要在月圓之夜殺個豆蔻年紀(jì)的少女,就能把她的命數(shù)嫁接到你想要的人身上?!?p> “你們也別光說我,就我知道的,就有好幾家?!?p> “我家是沒錢,才去偷著殺人,他們都是買了人回來明著殺,對外沒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