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趕到東城門口時,值夜班的兩個兄弟正困得打盹呢。
“喂喂,醒醒。蕭統(tǒng)領來了!”
“??!哪呢?哪呢!”兩人被王平驚醒,知道被耍了,頓時破口大罵:“你個小兔崽子,看我不扒拉你!”
王平躲閃著,哈哈大笑:“小兔崽子惹你啦?兔兔那么可愛,不要罵兔兔!”
“滾蛋!”甲五和甲六兩人異口同聲道。
“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脫衣服,小爺我要上崗了!”王平擺擺手催促道。
幾人停止了嬉戲打鬧,甲五脫下站崗的軍服給王平,自己則換好了提前備用的衣服。
“喏,給你。你一個能行嗎?張越那小子還沒來,要不我兩再等等?”
“不用不用??旎匕?!”
目送兩人離開,王平瞅著自己身上明顯大了一碼的衣服,又用手勒緊塞進褲子里。暗嘆若非自己買房,手頭也不至于這么緊。
“這個人情小爺我記下了?!?p> 王平略微收拾下衣服褶皺,就昂首挺胸站在了城門口,開始了自己站崗的一天。
現(xiàn)在還是卯時,天空才泛起魚肚白。熹微的陽光如同溫和的柳絮拂過自己的臉龐,涼風習習更是讓王平心曠神怡。
“駕,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將王平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王平循聲望去,一名哨騎正風塵仆仆從遠處趕來。
“快開城門!快開城門!”
“嗯?”王平迅速拿起身邊的長戈嚴陣以待,他站在兩個并排放置的拒馬槽前,絲毫不慌。
待看清了來人衣著,他一顆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原來是孔雀翎,青色冬朝冠。上面既沒寶石又沒珍珠,看其外大褂想必是東宮太子的清道率。不過不管怎么樣,總比自己這個馬前卒要強得多。
打定主意,王平不敢怠慢。但城門可不是隨便開的,所以只好弓腰行禮一直等哨騎來到近前。
“驢~”那人騎著紅棗馬堪堪停在王平面前。他有心想將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兵碾碎,奈何其身后是帶滿尖刺的拒馬槽。
王平看來者不善,心里也來了點火氣,腹誹不已。
騎馬都不會,還“驢~”
人家是“吁”好吧,沒文化,真可怕!
翻了翻白眼,王平立刻笑嘻嘻得恭敬道:“不知大人前來,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少tm給我來這套!我問你,讓你開城門為何不開?你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來人一聲呵斥,聲音尖銳刺耳,差點將王平耳膜震碎。
“大人容稟,南離國法明確規(guī)定,無有通行令牌一律不得放行。更何況這里是褫都,天子腳下,等閑侍衛(wèi)是沒有這個權限的?!?p> 王平不卑不亢,但來人卻聽出了其中諷刺之意,勃然大怒。
“賤民,你可知道老子是給誰辦事嗎?你可知老子的身份!”
王平淡淡道:“哦?不知。正要大人解惑?!?p> “那你就給爺聽好了,老子是東宮太子左清道率,兼三品帶刀護衛(wèi)。三品知道嗎?三品!”
王平掏了掏耳朵,故作驚訝道:“你說什么?三品!哎呦呦,失敬失敬!”緊接著對著護衛(wèi)又是一拜。
然后又沒了下文!
護衛(wèi)看王平不為所動,手按在腰間刀柄上殺意涌動。但突然想到這是蕭青山的兵也就釋然了。傳聞蕭統(tǒng)領的兵個個都是刺頭,難纏得緊。何況蕭青山直屬于褫都禁軍管轄,哪怕太子也沒權利干涉。
護衛(wèi)衡量一番后,按捺住火氣將手移開刀柄,撂了句“太子狩獵歸來,開不開城門隨你!”就絕塵而去。
“早說嘛,又不是不給你開!”
還沒等護衛(wèi)走遠,沉重的拒馬槽已然挪開,東城門口也大敞著,好像是瞬間完成的一樣。
“小爺我是敞亮人!不為難你~”王平雙手攏在嘴邊,遠遠喊道。
護衛(wèi)聞言回頭一望,差點栽下馬背。
片刻過后,王平略有忐忑得等待著太子進城?;叵雱偛诺呐e動,自己還是有些冒失了。
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他還真擔心那左清道率在太子面前說自己的壞話。
“都卯時三刻了,張越那小子怎么回事?”王平正納悶,卻見城外遠處,長蛇一般的隊伍浩浩蕩蕩而來。
隊伍前后是大量的重甲騎兵,中間是宮女和太監(jiān)組成的儀仗隊,絳紅色的轎子一步步有力得發(fā)顫,金黃色的流蘇垂落在四周,點綴的更加雍容華貴。
轎簾上印滿了鳳凰交織嬉戲的龍紋圖案,一針一線都無比精致細膩。華蓋頂部正中心處鑲嵌著碩大而柔白的珍珠,陽光灑下,富麗堂皇!
王平看得眼都直了,好一副天家氣派!不自覺得卻又握緊了拳頭,心中怒吼一聲,吾可取而代之!
當然這個念頭一閃而逝。
豪華的龍攆緩緩駛過城門口,經(jīng)過王平身邊時,車窗突然打開。映入王平眼簾的是一張冰冷的臉龐,劍眉星目,俊美異常。
青年十七八歲,和自己年齡相仿。頭上戴著束發(fā)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戲珠金抹額。至于衣服卻是穿著仙家飄逸的月白色長袍,右手依稀可見一枚碧綠色的扳指,光華耀眼掀起陣陣漣漪,不似凡物。
“你就是那個攔路的小兵?”
聲音清冷,王平心中一驚,果然還是被告了惡狀。
“回,回稟太子,小,小子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恕罪!”王平顫顫巍巍得說著,還不時擦著額上的汗珠。
青年輕笑一聲,似乎看透了王平的小心思。淡淡問道:“這會兒很熱嗎?”
“呃……”王平尷尬不已,不停呵呵傻笑。
青年擺了擺手,又將車窗關上。
隊伍繼續(xù)前進,王平卻直皺眉頭。這是第一個讓他看不透深淺的同輩之人。而且他隱約有種感覺,這位太子很有可能是傳說中的修士,其身上的氣息十分危險。
“如此可怕的人物,看來南離國要不太平了,我得早做打算才行!”王平暗自思量,卻突然看到一雙惡毒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他。
“小子,你很走運嘛,太子竟然沒懲罰你!”原來是那位帶刀護衛(wèi),看到太子對王平的態(tài)度,讓他眼紅不已,進而感到羞辱和嫉恨。
不待王平反應,他一腳將王平踹翻在地,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
“螻蟻般的存在,見了太子竟然不跪!這一腳就當是我替太子爺教訓你,讓你長長記性。”隨后策馬揮鞭,揚長而去。
王平捂著胸口,吐出一口鮮血。這一腳的力道,若非他參軍后常年訓練,體質(zhì)強于常人,恐怕不死也得重傷。
“渣渣,給小爺?shù)戎?,遲早出這口惡氣!”
“喲,這是誰惹我家的小少爺了?”
身后傳來尖細的聲音,王平不由感覺一陣雞皮疙瘩,閉著眼睛也知道,這是那個死娘娘腔張越來了。
張越上前扶起王平,粗糙的漢子卻長了雙女人的手,輕柔得撫摸著王平的脊背。
“滾,老子不撿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