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做個好夢
李星淵面前現(xiàn)在有兩個屏幕，一個屏幕上寫著關于‘地平論上帝’的項目報告占據(jù)了很大的一塊，剩下的便是一些和此可能有關的情報，這個屏幕上還羅列著幾個視頻通話，包括了肯瑞房間里的監(jiān)控以及和控制局有來往的幾個語言學家，宗教學家之類的專家與教授。
而李星淵的另外一個屏幕上，則顯示了他可以對肯瑞實施的措施，最中間的那個大大的紅色按鈕上寫著：處決。
現(xiàn)實因子的價格昂貴，極其稀有，而且要以保障收容基地內的其他收容物不會突破收容為首要目的，因此能撥給肯瑞延緩異常攻擊的數(shù)量并不多。
李星淵簡單扼要的向著所有人下達了命令，然后他就一臉憂郁的癱在椅子上，對著自己的助理說道。
“早知道要出來這么久，我該給哈克和漢弗萊多留點食物的?！?p> 哈可是他養(yǎng)的一只秋田犬，而漢弗萊則是他養(yǎng)的布偶貓，名字來自那大名鼎鼎的英劇，充分發(fā)揚了李星淵玩世不恭的精神，出于某些原因，艾瑪很不喜歡這兩個名字——李星淵暗自揣度，此事必和她的部分法國血統(tǒng)有關。
而艾瑪則覺得自己的老板居然在這個時候還關心貓和狗實在是有點離譜。
“現(xiàn)在，一個人就被關在鋼鐵的籠子里面，等待著你拯救或者殺死他，在這樣嚴肅的時刻，你居然還在考慮自己的寵物？”
李星淵交叉著十指，看向了艾瑪，挑了挑眉毛。
“不然呢？該下的命令已經下了，現(xiàn)在是專家們干活的時間，你也不希望我在你干活的時候對你指指點點，發(fā)表一下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該下達的命令吧？”
他愜意的打了個哈欠，然后像是一只死魚一樣在椅子上動彈了一下。
“相信我，那個時候你會恨不得掐死我的——這就是領導的藝術，好領導放心讓手下做事，而壞領導卻在幾千公里外指揮機槍陣地向左十五米，領導力的差別正在于此?！?p> 艾瑪有些無言以對。
“我們現(xiàn)在那位地平上帝的情況怎么樣？”
李星淵用對講機詢問和他們一樣停留在這處基地當中的一位研究員。
如果說肯瑞的房間是這次應對異常攻擊的第一層囚籠，那么整個員工居住區(qū)域就是第二層，而整個收容基地本身，就是第三層囚籠。
因此，所有的外界信號都已經被屏蔽了，整個收容基地與外界斷絕了聯(lián)系，如果48小時內外界沒有受到從收容基地當中發(fā)出的連續(xù)五條量子態(tài)密文信息的話，那個紐約就會被視作為第四層囚籠，而花旗國會被視作為第五層囚籠。
現(xiàn)在還搞不清楚肯瑞的具體狀況，以及這種現(xiàn)實扭曲效應是否會進行傳播，再怎么進行防備都不為過。
“一切正常，他依舊在昏迷，腦電波顯示他現(xiàn)在似乎正在……做夢?！?p> 對講機那頭的研究員說道。
“做夢？”李星淵若有所思的敲了敲自己椅子的把手，然后看向了艾瑪。
“剛才肯瑞是不是帶你參觀過什么可以進入別人夢境里的匣子？”
艾瑪點了點頭：“對……等等，你想干什么？”
“我也一晚上沒睡覺了，剛好去休息一下?！崩钚菧Y攤了攤手：“順帶解決一下問題的源頭，省的我高薪聘請的私人助理老是指責我什么都不做。”
“別逞英雄?！卑敯欀碱^說道：“肯瑞先生和我說那個匣子……”
“那個匣子的安全利用尚且沒有通過控制局的檢測。”李星淵聳了聳肩，然后拍了拍桌子上的報告：“雖然沒有入夢者遭遇明顯精神損害或者物理損害的情況發(fā)生，但是卻有不止一個實驗者聲稱自己遇到了無法控制自己的夢境的情況，并且在夢境當中有被人窺視的感覺，還出現(xiàn)過被某些與實驗者本人的心理陰影有明顯關聯(lián)的角色出現(xiàn)在夢中追殺實驗者，當追殺成功，則實驗者將會被強制驚醒?！?p> “你讀過那個項目報告？”艾瑪驚訝的問。
“沒錯，我總得知道自己能用的上什么?！?p> 李星淵嚴肅的點了點頭：“你看，在意識到了這個世界存在著諸多異常之后，我意識到了如果想要保衛(wèi)大眾的安寧，就必須要有人做出犧牲，控制局是建立在日常和異常之間的帷幕，控制局的所有人都必須要時刻做好為了此事而進行冒險，乃至于犧牲生命的準備?！?p> 李星淵難得正經起來，那副平日里一向吊兒郎當?shù)哪樕兊脟烂C起來之后，倒是也有幾分那位開創(chuàng)了開拓者集團雄圖霸業(yè)的男人的氣質，讓艾瑪忍不住對他有些改觀。
“沒想到你……”
正在此時，李星淵之前讓人送過來的入夢匣子已經到了。
那是個古香古色的紅木長匣子，上面寫著幾個古漢字‘一夢黃梁’，只是不知道這匣子和那傳說當中讓人黃粱一夢的枕頭又有什么關系。
李星淵向著送來匣子的研究員點了點頭，道了聲謝，然后將匣子放到了桌邊，從一邊的檔案袋里隨便抽出來了一張紙，在空白的反面寫上了雷米爾·愛帕頓的名字，然后團成一團，放到了匣子里面。
匣子晃蕩了起來，整個紅木長匣開始散發(fā)出一種奇怪的香味，就像是點燃了某種香薰一般，李星淵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切，然后再次打開了匣子——里面已經空空如也了。
隨后他又在一張紙上寫下了一個名字，然后塞到了紅木長匣里。
“根據(jù)檔案上的記載，這樣就完事了?！?p> 李星淵放下匣子。
“在接下來的一分鐘之內，入夢者就會感覺到無法抵抗的倦意?！?p> “有什么要交代的嗎？”艾瑪心中稍微升起了對李星淵的敬意，難得溫柔的問道：“如果你沒有辦法回來……”
“我沒有辦法回來？”
李星淵驚訝的挑了挑眉毛。
“我哪也不去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艾瑪·沃利——我拼寫的應該沒錯吧？”
“你……”
艾瑪立刻感覺到了一股倦意，她的眼皮沉重，如同墜著一座鋼山，她遲緩的晃了晃，然后被李星淵抱在了懷里，放到了一邊的沙發(fā)上。
艾瑪這才意識到，李星淵口中所說的‘解決問題的源頭’，不是說解決肯瑞被異常攻擊這件事情的源頭雷米爾，而是解決‘我高薪聘請的私人助理老是指責我什么都不做’這個問題的源頭。
她很想怒罵李星淵一聲，把檔案狠狠的拍在對方的臉上，只不過卻終究沒法抵擋那忽如其來的睡意，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晚安。”
在艾瑪?shù)囊庾R深入到夢境的王國之前，她聽到了李星淵沒良心的告別。
“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