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正經(jīng)× 不好惹√
自個兒這魚餌還晾在一邊,那剛才,誰尖叫的?
洛小寧左顧右盼,發(fā)現(xiàn)青石上坐著一個長辮子的姑娘,雙腿緊并坐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粉色褂子,老實內(nèi)向小媳婦兒樣兒。
姑娘好像受了驚嚇,看見她,也不敢抬頭,低著臉,后背一個勁兒地顫。
洛小寧看得有幾分心疼,心道,難得自己這樣精心準(zhǔn)備,還嚇著了無辜路人,忙問何秋:“怎么,他是不是沒看見我呀?”
“其實啊,他圍著你暗戳戳地轉(zhuǎn)了好幾圈,就是沒上前去,所謂抓賊要贓,不能逮住現(xiàn)行,拿住他也能抵賴。看這情形,多虧了我們提前再埋了一個餌,雙保險!”何秋邀功似的道,“這才把他抓了?!?p> 何秋說的高興,洛小寧心里聽得卻十分微妙。
她固然沒那么想被騷擾,但你說這連變態(tài)都不選擇她,多少對她也有點打擊。
于是她一捏那嫌犯的臉,“怎么,你是提前發(fā)現(xiàn)了我身邊有埋伏不成?”
“不,不是……女大王,女大王饒命!”嫌犯道“您不回頭,小的魂兒飛了一半,流著哈喇子在身后跟著……您一回頭,小的魂兒一下飛了另一半,掉頭就跑,哪兒敢上去啊?”
洛小寧左邊太陽穴冒出一個“井”字……要不是當(dāng)著官差,她真想再給這家伙一拳。
這時,青石上那位一直安靜著的姑娘終于掌不住,笑倒在地:“噗哈哈哈哈!”
洛小寧抬頭,右邊太陽穴也冒出幾根青筋:這笑聲,也太熟悉啦!
她上前一把拉下那“姑娘”的大辮子,底下赫然一張笑抽抽了的娃娃臉,因為太高,只好坐著,那身粉褂子太小,直往上禿嚕。
不知為啥,洛小寧想揍他的沖動甚至超過了想揍那個歹徒……
笑夠了,都過敏才道:“小寧啊,不是你不好看,但你這番打扮,那變態(tài)反而是不會上鉤的。”
“為何?”
“人們總說,你穿的暴露,打扮得不像‘正經(jīng)人’,才招來變態(tài),可實際上,案例顯示,這想法根本大錯特錯,”都過敏說著,向何秋問,“何捕快,是不是這樣?”
何秋想了想,驚訝道:“以我在衙門的經(jīng)驗,還真是!”
“人都有欺軟怕硬的心理,好比說,酒鬼打老婆,說喝多了控制不住,可你怎么沒看誰控制不住打上級呢?說白了,就算喝醉了,都還是知道誰是能欺負(fù),誰是不能欺負(fù)的,”都過敏說下去,“更何況,歹人作惡,本來多少都有幾分做賊心虛,所以他們選擇的標(biāo)準(zhǔn),第一是好不好控制,并不是‘正不正經(jīng)’?!?p> “所以說,你扮成那樣,對這猥瑣的嫌犯來說,第一個反應(yīng)壓根不是漂不漂亮,而是‘不好惹’,反而我扮成這種老實巴交的小媳婦兒樣,嫌犯連臉沒看清,就跟過來騷擾了。”
洛小寧聽了,醍醐灌頂,惱道:“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說呢?”
都過敏瞇眼一笑:“我看你興致勃勃的,想過一把山大王的癮,自然不好打斷。”
“你才山大王!”小寧氣不打一處來,糊著黑眼線,揚著長指甲,追著都過敏錘。
除了垂頭喪氣的嫌犯,抓捕現(xiàn)場洋溢著一片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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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住了色狼,一眾采草姑娘一洗陰霾,個個說,好像心上的一塊大石頭搬開了,再也不怕走那條山路,并熱情邀請洛小寧去看看她們采夜離草。
月光之下,姑娘們放下蜈蚣掛,傳說這曾是一種盜墓工具,不過現(xiàn)在被攀山采藥的人廣泛應(yīng)用,主體是一根青翠的竹筒,兩側(cè)設(shè)腳踏,用掛環(huán)可以互相扣住,無限延伸,掛在山壁之上,如同一只巨大的蜈蚣。
姑娘們個個穿著短衣,背著藥簍,沿著蜈蚣掛攀援下去,口中唱著山間悠揚的歌謠,為干活方便,胳膊都裸露在外,白皙的皮膚蒙上一層月光,格外柔和如牛乳一般,可整個場面,并無一絲猥褻不雅,反而覺得每個人都像珍珠一樣熠熠生輝。
她們于懸崖之間,采擷夜離草,得了六七朵之后,將花朵放在紗帕中,加幾滴草葉上的晨露,在太陽未升起之前,用力絞出花朵中的汁液。據(jù)說,如此,才有最好的品質(zhì)。拇指大小那樣一只水晶瓶的量,市價相當(dāng)于等量的黃金。
“這個送你,”領(lǐng)頭的姑娘上來,將身上帶的水晶瓶遞給小寧。
“這,這樣貴重的東西,我如何敢收?”小寧也被嚇了一跳,受寵若驚。
“既然送你,便是真心,”那姑娘臉上還帶著不知露水還是汗水的水珠,“再貴重的花,年年都有,仗義的人卻不是常能遇上?!?p> 其他姑娘亦紛紛附和,“那里面也有我采的,是大伙的心意!”“你就拿著吧!”
小寧頗為感觸,于是亦不以世俗之心待之,收了禮物,輕輕一嗅。
早在離的遠(yuǎn)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聞見一股奇香,此時一聞,仿佛眼前剎那幻彩紛呈,耳中登時仙樂飄飄,那一種身心陶醉,物我兩忘之感,難以用語言描述,難怪這東西價格會如此昂貴。
小寧將水晶瓶穿了繩子,塞上木塞,掛于頸上,鞠了一躬,深表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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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
厚底的皂靴腳步急切,踏入京城大理寺,一路經(jīng)過“明刑弼教”的牌匾,經(jīng)過大紅朱漆的殿柱,經(jīng)過狹窄幽深的回廊,最終,停在一間暗室。
大理寺主掌刑責(zé),可是,如果說,剛進(jìn)大理寺時,那種壓迫感還來自一派威嚴(yán)莊重,讓人敬畏,進(jìn)到這暗室里,整體氛圍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陰森,仿佛角落里會有蛇鉆出來一般。
“大人,最近……屬下竟然聽說,有人在西北見過他……”來人鞠了一躬,低聲向暗室中的人稟報。
“當(dāng)真?”
被稱作“大人”的人放下手中書卷,幽暗的燭火影在他的黃金面具上,泛起一種金屬的冷感光澤。蝴蝶形的面具上下各露出他一點皮膚,他的頭發(fā)是高高束起的,光潔的額頭顯示,這應(yīng)該是個年輕的男子。
“是,而且,他還接近了夜離草?!?p> 雖然隔著面具,依然能感到“大人”的眉頭皺了一下,冷聲道:“不能就地解決嗎?”
“恐怕……不太容易,”進(jìn)來稟報的人低頭,再拱了拱手,“他身邊不知為何有個丫頭片子,武功很高,屬下?lián)?,他個性敏銳,一旦一擊不中,會打草驚蛇,故而先來向您稟報。”
“但是,”他接著補充了一句,“他好像仍然什么都不記得,跟著那丫頭片子,沒頭蒼蠅一樣亂飛。”
帶著面具的年輕男子將身體仰了仰,語氣松緩了些:“那便好?!?p> “現(xiàn)在,還沒到值得我們冒險的時候,”他繼續(xù)道,“找人盯著他們,制造點麻煩?!?p> “當(dāng)然,如果時機合適,”他露出微笑,伸出一只手,做出一個“借力”的手勢,“能借刀殺人,也未嘗不可。”
月裹鴻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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