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渣男不得好死的故事

　　“方秀云，你說，是你殺了常貴？”

　　審訊室內(nèi)，女人頭發(fā)散亂著，默默點了點頭，隨后就把頭低的更深了。

　　她身上的衣服布滿污漬，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聽到秦景榮突然發(fā)問，肩頭突然劇烈的抖了一下。

　　柴晞眉頭微皺，說：“方秀云，抬起頭來，現(xiàn)在把事情的經(jīng)過詳細的告訴我們，好嗎？你為什么要殺常貴？”

　　她的聲音輕柔，女人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鼓勵，抬起頭來，卻在看到秦景榮的一瞬間又移開了目光，只看著柴晞。

　　她在害怕著什么。

　　“是我殺了常貴，因為……因為他該死！”

　　“他為什么該死？”

　　女人看著柴晞帶著水光的眼睛，略微放松了精神，她遲疑了一會兒，挽起了胳膊，上面布滿了青紫的傷痕。

　　“常貴他不是人，他是個挨千刀的混蛋！……我嫁給他以后，沒有一天是不挨打的，他喝了酒要打我，在外面不順心了要打我，我在家說話大聲了也要打我，嗚嗚嗚……”

　　方秀云說著就哭了起來：“后來我實在受不了了，為了能不挨打，也為了囡囡，我偷偷攢了幾年的錢，趁著他有一天喝醉了，偷偷跑到城里，想著我們娘倆就是要飯，也能在錦城活下去……我什么都干，垃圾我撿過，廁所我刷過，只要能掙錢，我什么苦都愿意去吃……后來，我用我打工的錢，盤下了一間板房，賣饅頭，賣花卷，我半夜兩點爬起來揉面、發(fā)面，蒸饅頭，慢慢地，一件一件的工具添置起來，再也不用我一刀一刀的去剁肉餡，一把一把的揉面了……”

　　方秀云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中，秦景榮張了張嘴，想讓她挑重點說，柴晞碰了碰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身為隊長的秦景榮：“……”

　　“后來……我又盤下了隔壁的屋子，我和囡囡終于不用擠在包子鋪里睡地板了，一切都要好起來了！誰知道……”

　　在方秀云的生意做的小有起色的時候，不知道是小區(qū)里的誰，覺得方秀云的包子皮薄餡大經(jīng)濟實惠，想要幫她宣傳宣傳，就拍了一段短視頻上傳到了網(wǎng)上，被遠在老家的常貴看到后，按著地址找了過來。

　　常貴是半個文盲，不知道是從哪兒學來的新名詞，硬要說這包子鋪是夫妻共同財產(chǎn)，有他的一半，讓方秀云給他30萬，不然他就要去打官司。

　　方秀云和女兒常笑笑開始四處籌錢，常貴就住在了包子鋪里，平時拿著方秀云掙的錢出去揮霍，喝了酒晚上回來就繼續(xù)打她。

　　10日夜里，喝多了個常貴又打方秀云，當時方秀云正在絞肉，多年的憤恨積在心里，讓她在被常貴又摸又打的時候，突然生出一股力氣，拽著常貴的胳膊就塞進了開動著的絞肉機里。

　　常貴哀嚎一聲，抬腳就要踹方秀云，方秀云情急之下，拿出砍肉的刀，一刀劈向了常貴的脖子……

　　總的來說，是一個家暴死渣男不得好死的故事。

　　秦景榮問：“監(jiān)控顯示，11號清晨你女兒常笑笑回家，然后11日上午你們二人一起離開了小區(qū)，你們?nèi)ツ睦锪?？?p>　　方秀云抹了一把眼淚，“我殺了常貴后就懵了……囡囡下了夜班回來，看到了，就說……”

　　秦景榮盯著他：“說什么？”

　　方秀云聲音越來越低：“囡囡說，常貴在錦城人生地不熟的，沒人認識，說是隨便找個荒郊野嶺一扔，不會有人知道的……所以，她說送我到城外散散心，讓她來處理常貴……我……”

　　柴晞說：“你信了她的話？”

　　方秀云顯然是個法盲：“囡囡說不會有問題的，她還說了，常貴這種人渣就該死，警察也會為我主持公道的……”

　　“那你怎么后來又報警了？”

　　方秀云又低下了頭：“我囡囡后來給我打電話，說她實在下不去手……囡囡是個好孩子，干干凈凈的，都怪我……是我讓她遇到了這種事……”

　　12號清晨，方秀云被常笑笑叫回來，聲稱沒有勇氣處理尸體，方秀云提出干脆把這個挨千刀的常貴，真的“千刀萬剮”了，剁成肉末，以后再也找不到這個人了。

　　“所以，是你自己處理的尸體？”

　　方秀云使勁點點頭：“囡囡每天上午要給小朋友上課，一天都缺不得，我就讓她先去，后面的事她一點都不知道了……”

　　秦景榮點點頭，幾個人離開審訊室前，柴晞突然問：

　　“方秀云，常貴會打常笑笑嗎？”

　　方秀云的臉上瞬間現(xiàn)出一絲慌張，連忙否認：“不會的，虎毒還不食子呢，他就只打我，只打我……”

　　刑偵支隊辦公室內(nèi)。

　　去傳訊常笑笑的陳洋帶了一個消息。

　　“常笑笑失蹤了？”哈思琦撕開一袋話梅，頗為吃驚。

　　秦景榮與柴晞對視一眼，上報到市局的案子，基本都是案情負責或者情節(jié)惡劣的，這起案子已經(jīng)算是簡單明了的了，目前主要的疑點就在于，常笑笑在這個案子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接警人員初步調(diào)查的時候就猜測，方秀云可能是在為常笑笑頂罪。

　　而常笑笑的失蹤，基本算是坐實了這個猜測。

　　哈思琦心里很是同情這個可憐的母親，她有些著急的說：“尸體被破壞嚴重，能提取到的生物檢材不會很多，現(xiàn)在方秀云又一口咬定了是自己殺的常貴……必須盡快找到常笑笑?！?p>　　秦景榮見過的惡性案件太多，此時并沒有多著急，心里大概已經(jīng)有了摸排的思路。蔡磊把這個案子給了他，他決定承了蔡磊的好意，暫時不去想上一個案子，先把這個結了再說。

　　他看了一遍讓柴晞整理出來的，常笑笑的資料，修長的手指點著其中一行，說：“葡萄樹，方秀云剛才說，常笑笑每天要上夜班，應該就是在這個葡萄樹，今晚我們也去看看~二哈跟我一起去。”

　　說著，他目光掃過正拋起一顆話梅用嘴去接的哈思琦，覺得帶她到酒吧去摸查情況，露餡的可能性有點大。

　　“柴晞也一起去?！?p>　　“咯吱——”

　　突然被點名的柴晞，一個沒控制好，嘴里的那顆被哈思琦投喂的丸子面被狠狠的咬碎了。

　　秦景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