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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宮闕

第十四章 暗殺

美人宮闕 煙染薔薇 4486 2022-09-01 00:21:55

  黎初影送李嬤嬤到她住的殿閣,整間屋子占地面積很大,屋內(nèi)陳設(shè)極少,只有簡單的衣物,黎初影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感嘆道:“這地方好大啊!”

  李嬤嬤在桌邊坐下,一邊給她倒茶,一邊說道:“這地方雖大,卻很可怕,所以宮里人從來不敢來這?!?p>  “為什么呢?”黎初影皺了皺眉問,“這里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發(fā)生嗎?”

  李嬤嬤講述道:“這座宮殿總是無緣無故的起火,燒死過好多人,可這屋子卻沒事,時間久了,就成了鬼屋便再也沒有人敢進(jìn)來了?!?p>  “這么神奇?”黎初影感到驚奇。

  “不然我一個奴婢怎么可能住這么大的房子?”李嬤嬤說著,將手中的杯子遞給她,“來!喝水!”

  “謝謝!”黎初影接過杯子的時候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處擦傷,問道,“你的手是怎么傷到的啊?”

  李嬤嬤神情恍惚了一下,遮掩道:“干粗活的哪有不受傷的?習(xí)慣了。”

  黎初影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我先告辭了?!闭f完,便起身要走。

  “有空常來坐。”李嬤嬤送她到門口。

  黎初影走出房門,在李嬤嬤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黎初影反手將她鎖在屋內(nèi)。

  “你這是干什么?”李嬤嬤在房里拍著門叫喊著。

  黎初影挑明了告訴她:“我懷疑你是傷害恒王殿下的兇手,這是我職責(zé)所在?!?p>  “我?”李嬤嬤詫異道,“怎么可能呢?”

  黎初影的懷疑有依據(jù):“兇手利用秋千蕩到假山上,身上一定有傷,而你的手正好受了傷?!?p>  “這手上有傷的人就是兇手?你這定論下的未免也太草率了吧?”李嬤嬤還在掙扎著,“你可以去宮里查查,這身上有傷的有多少人?”

  “單憑這一點(diǎn),當(dāng)然不夠?!崩璩跤斑€有其他證據(jù)證明,“上次我?guī)怂巡橛駤鍖嫷畹臅r候,是你拿出了那個面具,倘若是尋常人,只會把面具當(dāng)成普通的玩具,只有你把它當(dāng)成證據(jù)交給了我,于是我更加肯定了這件事情。其實我早就該想到的,嚇唬恒王殿下的和在水里下毒的不是同一個人,只是你想經(jīng)過這件事把所有的證據(jù)都推給玉嬪?!?p>  話已至此,李嬤嬤不再掙扎,她的反應(yīng)足以看出,黎初影的推斷是正確的。

  “不過我相信,這件事的幕后主使不是你,至于兇手是誰,你自己和皇后娘娘交代吧!”說完,黎初影轉(zhuǎn)身離去。

  昭陽宮內(nèi),黎初影按照自己的推理,以及得到的證實,一五一十的并報給獨(dú)孤昭寧。

  “怎么會是李嬤嬤呢?”獨(dú)孤昭寧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在宮里這么多年了,比皇上和任何一個妃子待的時間都長,平日里也不曾和誰有過往來,怎么會與人勾結(jié)呢?”

  黎初影將打聽到的事情據(jù)實以告:“李嬤嬤在宮里一向老實本分,宮里人也一直說她很好。奴婢打聽過了,她原先是伺候先帝的云貴妃的,后來云貴妃過世之后,她就一直待在北苑,直到圣上登基那一年,才被調(diào)去攬月閣照顧賢王殿下。而且據(jù)奴婢所知,淑妃娘娘一直不喜歡她,所以這背后指使她的究竟會是誰呢?”

  “我們還要好好調(diào)查一番。”獨(dú)孤昭寧仍在沉思著。

  這時,從殿外跑進(jìn)來一個宮女,慌忙稟報:“娘娘!不好了!李嬤嬤死了!”

  “什么?”黎初影驚詫。

  宮女繼續(xù)稟報:“方才姑姑將她鎖在屋里,好久都沒有動靜,奴婢怕出事,就往里面一看,李嬤嬤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女史大人進(jìn)去查看,發(fā)現(xiàn)是服毒自盡。”

  “服毒?”獨(dú)孤昭寧皺眉重復(fù),這是她沒有料想到的。

  黎初影回稟道:“娘娘,奴婢去看一下!”

  “去吧?!豹?dú)孤昭寧望著她急忙離開的背影,再次陷入了沉思。

  宣政殿,皇上龍顏大悅,元壽見了喜不自勝,上前問道:“皇上!今天您怎么這么高興???”

  “除去了一個心頭大患,朕能不開心嗎?”皇上今天興致大好,吩咐下去,“去傳膳!朕今天高興!要一醉方休!”

  “是!”元壽聽吩咐去辦。

  皇上的目光落到桌案上,看到一封奏折,上面清清楚楚寫著一行字:李嬤嬤不是我們的人,我們的人無處不在,我們知道皇上的秘密。奏折的落款處,有一朵玉蘭花圖案的印章。

  皇上臉上原本喜悅的神情一瞬間凝固了,他怒撕了奏折,還怒砸了面前的桌案。

  晚間,黎初影處理完李嬤嬤的后事,事情也終于調(diào)查清楚了,回來稟報:“娘娘!”

  “回來了?”獨(dú)孤昭寧問道,“李嬤嬤的后事都安排妥當(dāng)了嗎?”

  黎初影將一紙書信呈給獨(dú)孤昭寧,稟報道:“這是奴婢從李嬤嬤的房間里找到的,事情的始末都弄清楚了?!?p>  “究竟是誰指使她的?”獨(dú)孤昭寧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沒有人指使,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賢王殿下?!崩璩跤皩⑹虑榈脑晃逡皇慕淮宄?,“她一生無兒無女,無依無靠,直到遇見賢王,賢王為人很好,不介意她的身份,在淑妃責(zé)罵她的時候,賢王會處處維護(hù)她,于是她下定決心想為賢王做些什么。她發(fā)現(xiàn)淑妃為了太子之位,對賢王過于嚴(yán)苛,賢王過得很辛苦,她想倘若沒有了恒王這個威脅,那么賢王的日子會不會好過一些呢?于是她便策劃了假山上的一幕,再到玉嬪在水里下毒一事,她便想把這一切都推到玉嬪身上,奴婢搜宮那日,也是她拿出了嚇唬恒王的面具讓玉嬪人贓并獲被關(guān)押,不料還是讓玉嬪逃了出去,她怕事情敗露,便殺了玉嬪?!?p>  獨(dú)孤昭寧聽完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不得不心生感慨:“人不能走錯一步,否則就會一錯再錯,直到不能挽回的境地。李嬤嬤的初衷是想幫賢王,卻沒想到,最后連命也賠上了??墒浅跤?,你不覺得她死的很蹊蹺嗎?”

  “娘娘懷疑什么?”黎初影不明所以。

  獨(dú)孤昭寧仍覺得疑點(diǎn)重重:“女史說她是服毒自盡,可是她為了賢王心甘情愿做這一切,她若死了,不就沒有人再護(hù)著賢王了嗎?她一定不會自殺的!”

  “那么會是誰殺的呢?”黎初影還沒有想明白這一點(diǎn)。

  獨(dú)孤昭寧突然想到:“皇上!”

  “皇上?”黎初影詫異。

  獨(dú)孤昭寧忽然想起一件事:“今早皇上突然派人送藥給李嬤嬤,本宮就覺得奇怪,便讓人去查了,原來是皇上偶然撞到賢王,把藥給撒了,事后又送了一瓶新的給他,李嬤嬤后來服的是皇上給她換掉的毒藥?!?p>  “可是皇上為什么要?dú)⒗顙邒??”黎初影疑惑不已?p>  “本來本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近日發(fā)現(xiàn)皇上頻繁加封一些外省官員,就好像被什么人給控制了一樣,可表面上又看不出什么異樣,直到本宮發(fā)現(xiàn)了這個?!豹?dú)孤昭寧從衣袖中拿出了那塊玉蘭花圖案的玉佩。

  黎初影認(rèn)得此物:“這不是玉嬪的玉佩嗎?”

  獨(dú)孤昭寧繼續(xù)道:“這玉佩原本就是玉嬪撿來的,后被李嬤嬤據(jù)為己有,又轉(zhuǎn)送給了賢王,皇上是因為這塊玉佩而冊封玉嬪的,看到這塊玉佩又無端出現(xiàn)在李嬤嬤手里,懷疑李嬤嬤對他有威脅,這才借賢王的手毒殺了李嬤嬤?!?p>  “可是這塊玉佩的主人究竟是誰呢?我們要從哪里查起?”黎初影突然覺得事情更加復(fù)雜了。

  “庭芳閣?!豹?dú)孤昭寧道。

  黎初影覺得耳熟:“那不是宮外有名的樂坊嗎?”

  獨(dú)孤昭寧點(diǎn)頭,向她訴說起了一段自己的過去:“那是專門為宮里挑選的舞姬,跳的好的就有機(jī)會在御前表演,被皇上看上就能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在本宮還未進(jìn)宮的時候,曾羨慕過庭芳閣的舞姬,一心想進(jìn)庭芳閣為自己掙個前程,可本宮卻因出身低微被人看不起,因此本宮還沮喪過好長一段時間。后來進(jìn)了宮,本宮看到那些女孩子出類拔萃,在宮里耀武揚(yáng)威,可不知怎的,過段時間之后便都銷聲匿跡了。直到再次出現(xiàn)這塊玉佩,又卷進(jìn)了這場紛爭,事情一定不簡單?!?p>  “娘娘要奴婢怎么做?”黎初影聽吩咐辦事。

  獨(dú)孤昭寧交給她一個新的任務(wù):“本宮要你以舞姬的身份進(jìn)庭芳閣,替本宮解開這個謎團(tuán)?!?p>  “奴婢遵旨!”黎初影領(lǐng)旨,可心里卻隱隱的藏著一份牽掛。

  很久沒有來北苑看過唐紹謙了,黎初影知道,他的氣還沒有消,他還在恨她,所以她不敢再來打擾他。現(xiàn)在她奉旨即將出宮去完成獨(dú)孤昭寧交代的任務(wù),此去不知多久,也不知能否平安回來,無論他愿不愿意原諒她,她只想臨別前再見他一面。

  “你最近還好嗎?”黎初影站在他房門外,與他的目光對視,這么多日子不見,再次見到他,她竟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

  “我很好?!碧平B謙的神情仍然冷漠,提高了語調(diào),故作鎮(zhèn)定,“雖然北苑的事很少,但是每天我都會認(rèn)真打理一遍,不會再玩忽職守了。”

  聽他這番語氣,和話中之意,明顯還在生氣。黎初影緩了緩情緒,還是要告訴他一聲:“明天,我就要出宮了。”

  “為什么要告訴我?”唐紹謙反問,“難不成你還要在北苑再次挖地道出去嗎?”

  “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黎初影忍了很久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差一點(diǎn)就落了下來。

  “不然我怎么說?”唐紹謙一句話也不想和她說,別過臉道,“我還要去巡視,先走了?!?p>  他就這樣走了,黎初影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他沒有看見,他也不會再關(guān)心了。

  晚膳前,唐紹謙巡視完回來的時候,注意到他床頭掛著的那套破了的盔甲被修補(bǔ)好了,和原來的一模一樣,他知道,是她為他做的。桌案上,還留下了一封信,他打開信封,默讀起來:紹謙,對不起,我知道我過去做的事情傷害到了你,我以為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去和你解釋??晌业男氯蝿?wù)來了,我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我能否平安回來,所以我決定以這樣的方式告訴你。上官皇后是我姐姐,也是我的恩人,如果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所以我不能看著她枉死。紹謙,請你原諒我!

  唐紹謙心里百感交集,其實他早就不怪她了,也明白她有自己的苦衷,可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所以每次見她的時候總是控制不住的對她態(tài)度冷漠。其實每次在傷害她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在傷害自己呢?

  城外,容景在外面巡視,總有一種感覺,她被人盯上了,每次回頭一看,身后卻一個人都沒有。她越想越覺得奇怪,正恍惚間,一個蒙面的黑衣人從天而降,與她交手間,她感覺到此人武功在她之上,可卻并未傷她分毫。

  黑衣人趁她慌神間,一個閃身碰掉了她頭上的發(fā)冠,如瀑布般的黑發(fā)散落下來,黑衣人驚詫道:“你居然是個女的?”

  容景回過神,黑衣人便不見了。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生怕自己會遭遇不測,迅速趕到名朗府上,在院子里大叫著:“名朗!名朗!我有急事要見你!你快出來!”叫了很久,沒有得到他的回應(yīng),她知道他心情還是不好,怕她纏著她,可她真的有急事非要見他一面不可,她急的大喊大叫,“我不是來纏著你的!我是真的有急事找你!最近我遇上了一些麻煩事,我怕會有危險!怕我再也見不到你!名朗!你不出來見我!你一定會后悔的!”

  次日,容景是女子一事很快便在京城和朝堂上傳開了,皇上得到連名上書,急的在宣政殿內(nèi)徘徊著:“神武門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容景是個女子,卻欺君罔上身兼朝廷要職,請皇上將她革職查辦!”

  元壽在宣政殿在宣道:“皇后娘娘駕到!”

  獨(dú)孤昭寧走進(jìn)來,問道:“皇上不是說要來昭陽宮用膳嗎?怎么早朝過了這么久還沒有過來?”

  皇上一見到獨(dú)孤昭寧,如同見到了救星般,忙迎上去問道:“昭寧,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容景是個女的!你認(rèn)為朕應(yīng)該如何處置?”

  “皇上您是怎么知道的?”獨(dú)孤昭寧的神情并未吃驚,反而驚詫皇上是如何得知的。

  “自然是有人告密?!?p>  “皇上恕罪!”獨(dú)孤昭寧連忙跪下,懇求道,“此事乃臣妾一手安排,是為了查清皇兒被殺一案,容景不是有意欺君的!”

  皇上見狀,立刻扶她起身:“朕知道,可是你讓朕如何向天下萬民交代?到時候不止容景要被處死,就連皇后也難辭其咎啊!”

  “皇上要?dú)⑺??”?dú)孤昭寧覺得這萬萬不可,“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一職關(guān)系著國家的安危,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人,后果不堪設(shè)想??!”

  還為等到皇上的回答,元壽連忙進(jìn)來稟報:“皇上!大事不好了!各大臣都在外求見,說容景將軍是個女的!”

  眼看事情迫在眉睫,皇上急道:“昭寧,你看到了吧?不是朕要逼你,是他們在逼朕!你讓朕如何是好?倘若皇后可以妥善解決這件事,朕不介意后果如何!你明白嗎?”

  “臣妾明白!”獨(dú)孤昭寧神情自若,無論如何,她一定要盡力保住容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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