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溫離當眾稟報:“皇上,連日來,我軍將涼州的百姓全部遷出,待北涼十萬大軍攻入時,城中只守一百名死士,當他們會意過來的時候,我軍已將城門封死,放火燒城,頓時殲敵過萬!想必北涼這次是元氣大傷,再也不敢來進犯了!”
“好!”皇上聽了龍心大悅。
一位大臣站出來盡言:“皇上,此事多虧了皇后娘娘,有皇后娘娘在皇上身邊輔佐,我大周一定會國運昌盛??!”
“皇后娘娘真是大周之福啊!”
眾大臣紛紛請旨:“請皇上加封皇后娘娘!”
“皇后已經(jīng)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還要加封?怎么封???”皇上怒摔折子,“難道你們想讓朕退位,讓皇后登基才肯罷休嗎?”
眾大臣跪了一地,惶恐至極。
下了早朝,皇上在御花園內(nèi)正命人清點各方官員送的壽禮,恰逢獨孤昭寧路過,上前請安:“參見皇上!”
“昭寧,過來?!被噬舷蛩姓惺郑疽獾?,“這些都是各州府進貢給朕的大壽之禮,朕特意拿出來讓你挑選?!?p> “這……”獨孤昭寧惶恐,“臣妾如何敢當啊!”
“怎么不敢當?。俊被噬系哪樕闲σ庥?,話里卻帶著諷刺,“你在宮中消息靈通,一定知道了北涼大敗一事,這都是昭寧你的功勞,現(xiàn)在大臣都紛紛上表讓朕嘉獎于你?!?p> 獨孤昭寧謙虛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這都是昭寧應該做的?!?p> “不!你一定要拿!”皇上堅持道,“你要是不拿,朕該如何向眾大臣交代???還是你根本看不上這些賞賜,想要更大的?皇上話里另藏深意,更大的是什么?朕的寶座嗎?”
獨孤昭寧惶恐,低頭解釋著:“臣妾是皇上的人,做的一切都以皇上為先,其他的萬萬不敢多想?!?p> 皇上按照她話里的意思,命令道:“既然以朕為先,那朕讓你拿你就拿!”
“謝皇上!”獨孤昭寧只得奉旨謝恩。
“來人!”皇上傳旨,“皇后在這挑禮物,一時半會顧不上朕,擺駕宜嬪宮里!”說完,他便挪步離開了。
獨孤昭寧的余光瞥見他離開時冷漠的身影,心中一寒,卻也在意料之中:“本宮早知道會這樣,在皇上心里,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墒菄y當頭,生靈涂炭,本宮不得不摒棄心里那點疑惑,猛沖上去,現(xiàn)在是苦果自嘗了?!?p> 黎初影走近她,寬慰道:“娘娘,您放心,皇上只是一時面子上下不來,等時間久了,自然就想通了。畢竟,您是為了他好,為了大周?。 ?p> 獨孤昭寧嘆息一聲:“說到底,他還沒有你了解我?!?p> 深夜,唐紹謙巡視內(nèi)宮,見回廊處,幾名侍衛(wèi)在回廊兩側貼靈符,引起了唐紹謙的好奇:“你們在做什么?”
侍衛(wèi)回話:“回將軍,宮里除了防止外人入侵之外,還要防止妖孽?!?p> “妖孽?”唐紹謙重復道。
侍衛(wèi)問:“將軍聽說過狐仙的傳聞嗎?”
唐紹謙斥責:“胡說八道,妖言惑眾!”
“是真的,好多人都見過!”正說著,一個黑影突然閃過,侍衛(wèi)大叫,“將軍!你看!狐仙!”
唐紹謙聞聲追了過去,與兩名刺客交手,不慎讓其中一人逃走了,唐紹謙只擒獲住一人,摘下他的面紗,在看清他的臉時,著實嚇了一跳。
夜已深了,昭陽宮內(nèi)仍然燈火通明,獨孤昭寧獨自坐在一盤棋局前,正思索著,皇上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
“參見皇上!”獨孤昭寧忙起身行禮。
“這么晚還沒睡啊?”皇上關切道。
獨孤昭寧低頭淺笑著,答道:“臣妾被一盤棋局困擾,睡不著,正思索著?!?p> 皇上饒有興趣道:“給朕擺來?!?p> “是!”獨孤昭寧將棋局呈現(xiàn)在皇上面前,皇上只連走了幾步,就解開了困擾她的難題,獨孤昭寧贊不絕口,“皇上棋藝真是精湛,臣妾自愧不如?!?p> “昭寧,你真是太謙虛了?!被噬纤坪踉捓镉性?,“五年前同樣的棋局朕解決不了,還是你教朕的,你不記得了?”
“這……”獨孤昭寧低頭一笑,竟不知作何回答。
皇上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笑容,關心之余,還帶著另一番深意:“昭寧,這段時間,你操勞國事太辛苦了,有些事記不住也是情有可原,不過朕還是領你的情,你讓朕覺得自己沒有那么笨?!?p> “皇上……”獨孤昭寧更加不知所措了。
“能者多勞嘛,朕沒有怪你的意思。”皇上正好跟她說一件事,“對了,今晚有刺客闖宮,你聽說了嗎?”
獨孤昭寧搖頭道:“臣妾未曾聽說?!?p> “兩名刺客,抓住了一個,無論怎樣嚴刑拷打,都不肯招認?!被噬纤坪蹩桃饴裣路P,“朕想把這個難題交給你,你意下如何?”
“皇上,臣妾……”獨孤昭寧支吾其詞,不敢再接受。
“朕說了,能者多勞,昭寧自然是能者?!被噬系恼Z氣變得從容平和,“如果你不能為朕分憂的話,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太說不通了?!?p> 獨孤昭寧只得接受:“臣妾遵旨,立刻去辦?!?p> “對了?!被噬辖凶∷?,繼續(xù)道,“忘了跟你說,那個刺客長得跟名朗一模一樣?!?p> 獨孤昭寧感到新奇,立刻趕往天牢,看見刺客被捆綁在牢獄中,那張與名朗別無二致的臉,著實讓獨孤昭寧驚詫。
“是誰指使你來的?”
刺客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你認為我會說嗎?”
獨孤昭寧面色和悅道:“本宮聽說你們兩個人一起潛入,你不說就讓另一個人說吧?!?p> “你抓不到她的?!贝炭筒患偎妓鞔?。
“你怎么知道?”獨孤昭寧問,“倘若她看見你出現(xiàn)在大街上,你說她會不會來與你匯合呢?”
刺客看著她,冷笑道:“你想放了我,拿我當誘餌抓人?”
“本宮才沒有那么笨呢!”獨孤昭寧也笑出了聲,“你們能闖進宮來,本事一定不小,本宮才不會放虎歸山,為自己留下后患。本宮只要找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可以了?!?p> 刺客嘲諷道:“人皮面具在你們看來可能很高明,不過在我們眼里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p> “誰說要用人皮面具了?”獨孤昭寧強調(diào),“本宮說的,是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你們長得那么像,或多或少有點關系吧!或許你也知道,這世上有這樣一個人。只要你肯乖乖招認,本宮也不用這么麻煩了?!豹毠抡褜庮D了頓,想給他些考慮的時間,“好了,不逼你了,明天這個時候本宮還會來,希望那個時候你已經(jīng)想清楚了?!闭f完,獨孤昭寧走出了天牢。
容景得到這個消息,十萬火急的跑到名朗府上,邊跑邊叫著:“名朗!”
“什么事這么驚慌?”名朗調(diào)侃道,“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樣子?”
“別說這沒用的了?!比菥凹钡溃拔覄偛庞龅浇B謙,他說今天宮里抓住了一個刺客,那個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說完,名朗的神情頓時僵住,整個人呆愣住,不發(fā)一語,容景問,“你怎么了?”
“難道是他?”名朗心下一沉,想到一種可能性。
“他?”容景詫異,“誰啊?”
名朗告訴她:“其實我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p> “你還有個哥哥?”容景聽了更詫異了,“怎么都沒聽你說過?。俊?p> “這是我一直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的事情。”名朗講述道,“十五年前,我們還在一個小村莊里,那時我們只有八歲,他從小就比較頑皮,爹娘疼我也比疼他更多些,所以我總能感覺到他身上有著隱隱的敵意。為了享受父母的寵溺,我只有一直當那個乖孩子,來襯托他的惡劣,再后來,他就因妒離家出走了。”
“那他這個人也太好強了吧?”容景聽了大吃一驚,覺得他哥哥這個人因為一點小事太斤斤計較了。
名朗心生內(nèi)疚:“所以我這些年一直在想,他過得好不好。我虧欠他的,也一直想和他當面道歉?!?p> “遭了!”容景擔心道,“萬一那個人真的是你哥哥的話,那他這次犯的罪可不小,肯定是要砍頭的!”
正說著,唐紹謙也趕了過來,叫著:“名朗!”
容景打開房門,驚道:“紹謙,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唐紹謙急著轉(zhuǎn)告:“名朗!皇后娘娘急詔!要你去天牢見那個刺客!”名朗聽了,立刻奪門而去。
“我也去!”容景也要跟上去。
唐紹謙攔下她:“皇后娘娘只要他一個人去?!?p> 名朗火速趕往天牢,在去的路上,他就在想那個人萬一真的是他哥哥,犯下這樣的重罪,該如何是好?可他又害怕那個人不是他的哥哥,這么多年未見面好不容易得到關于他的消息卻是空歡喜一場。內(nèi)心掙扎了一路,當看到他的那一刻,名朗的心像被人用力抓住般,疼的喘不上來氣。
“快給他松綁!”名朗命令守門的獄卒。
“這……”獄卒有些為難。
名朗道:“我在這,他跑不掉的?!豹z卒這才打開牢門,讓他進去。
“大哥!”名朗看著那張與自己一般無二的臉,心生內(nèi)疚。
見過他大哥之后,名朗立刻回昭陽宮復命,獨孤昭寧詢問道:“名朗,那個刺客跟你有關系嗎?”
名朗回稟道:“回娘娘的話,他是名朗的哥哥,叫名彥?!?p> 獨孤昭寧問道:“那你勸說的怎么樣了?”
名朗如實回話:“我們沒有說上話,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p> “這是什么緣故?”獨孤昭寧不解道。
名朗稟報道:“太醫(yī)檢查說是他牙齒中藏了毒,雖然沒有致命,但是會一直這樣昏睡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醒來?!?p> “你辛苦了,大半夜把你叫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獨孤昭寧叮囑道,“明天是皇上的壽辰,宣政殿那邊傳旨說皇上要去狩獵,少不了要聽你撫琴,要是你精神不濟,皇上會責怪本宮的。”
“是!”名朗遵旨退下了。
獨孤昭寧嘆息了一聲:“這線索又斷了?!?p> 黎初影寬慰道:“既然對方有備而來,就不會罷休,我們就坐等吧,相信線索一定還會再出現(xiàn)的。娘娘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養(yǎng)好精神,陪皇上去狩獵,挽回皇上的心比什么都強?!?p> “也只能這樣了。”獨孤昭寧忽然陷入了沉思。
翌日下午,皇上帶著溫離和唐紹謙,以及一隊禁衛(wèi)軍前往西山狩獵。樹林深處,忽然閃過一個穿白衣的女子。
“什么人?”溫離驚慌,立刻護駕。
皇上走進一看,從不遠處的樹后面走出來一只白狐,皇上笑道:“原來是狐不是人??!”
唐紹謙驚詫:“臣剛才明明看到是一個人?!?p> 皇上皺眉,猜測道:“難道是傳說中的狐仙?”
這時,溫離盡言:“聽聞這一帶常有狐仙出沒,只是沒有見過?!?p> “追上去看看。”皇上策馬追上去,拉開弓對準不遠處的一只狐貍,離弦的箭迅速講它射殺。
“皇上!”溫離大叫了一聲。
“怎么了?”皇上側首問。
溫離有些顧慮:“皇上射了這只狐貍,會不會招來什么災禍???”
沒等皇上開口,唐紹謙倒是不信這個邪:“這世上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是人為的,倘若一個御前將軍都相信這樣的閑言碎語的話,那我大周還能相信誰?”說完,拉開弓對準面前的一只白狐,一箭將它射殺。
“好!”皇上大聲稱贊。
營帳中,獨孤昭寧和麗嬪、宜嬪、長樂等人在喝茶閑聊。只見麗嬪如坐針氈,許久才忍不住開口:“怎么又來西山?皇上怎么也不換個地方狩獵?”
獨孤昭寧和顏悅色道:“西山比較近,倘若宮里發(fā)生什么大事,皇上也好急著趕回去??!”
“可是西山太邪了……”麗嬪欲言又止。
獨孤昭寧打斷她道:“你也相信狐仙的傳聞?”
“不得不信??!”宜嬪也接話道,“前朝有位公主就是不信這個邪,總愛穿狐皮做的衣服,狐仙預言她會死,后來沒過多久,她就死于叛亂了?!?p> 獨孤昭寧聽到這些,不過一笑置之:“這些不過是些無稽之談,好了,都別說了,把長樂都嚇壞了?!?p> 長樂愣神,正聽到外面小太監(jiān)高聲叫著:“皇上駕到!”眾人起身行禮:“參見皇上!”
“都平身吧!”皇上抬手,走向桌案邊坐下,龍心甚悅,“朕今日滿載而歸,一共打了十五只白狐!這西山的狐貍都被朕打的差不多了,相信以后不會再有人相信什么狐仙的傳言了吧?來人!把朕帶回來的狐貍血給大家喝了,喝了之后就不會再害怕狐仙了!”
宮人們把狐貍血給在座的每個妃嬪都倒上,每個人看著自己面前的酒,都心底一沉,一動不敢動。
“怎么?都不敢喝?”皇上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眼看皇上不悅,獨孤昭寧怕眾人薄了皇上的面子,立刻迎合:“雖然這狐貍血不好喝,但皇上也是想破除謠言,大家應該支持才是?!?p> “還是皇后深得朕心??!”皇上滿意的笑了笑,端起酒杯,“來!大家都干了!”
獨孤昭寧沒有絲毫猶豫,隨著皇上一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長樂看著自己杯中的狐貍血,瞬間作嘔,慌忙請旨道:“皇上,表姐,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想出去走走?!?p> 獨孤昭寧看了她一眼,點頭默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