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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之主同人:起床了,隱者

第七十三章 斯蒂亞諾的工匠們(下)

詭秘之主同人:起床了,隱者 chariot 3507 2022-10-22 23:02:07

  霉運總是接二連三,就像有意試探人們對生活的容忍限度。

  就在斯蒂亞諾朝著“天使家族”這一方向努力,夢想著有朝一日能比肩亞伯拉罕和查拉圖之流時,《土地保護(hù)法案》橫空出世,像一道轟然降下的鐵閘門,沒得商量地隔開了斯蒂亞諾們試圖擷取神性的那只手。

  那年安德烈·斯蒂亞諾十六歲,正是談婚論嫁的年紀(jì),他的未婚妻是圖鐸家族某旁支的小女兒,雙方長輩已經(jīng)商量好了彩禮和嫁妝,敲定了婚期和場地,并開始琢磨婚宴的菜肴和賓客名單……閑暇之余安德烈還要一次又一次地陪未婚妻跑裁縫店,她監(jiān)督婚紗縫制進(jìn)度的樣子就像國王監(jiān)督自己修筑中的城堡。

  喜悅的氣氛一連彌漫了兩月有余,這份喜悅一方面是出于對年輕人成家的祝福,另一方面是這樁婚事能帶來巨大的政治利益,圖鐸家族是名副其實的天使家族,而亞利斯塔·圖鐸深受皇帝器重,如果能搭上這條線,那么斯蒂亞諾家族的路會好走很多。

  天翻地覆的那日,正值年度大會,皇帝陛下會召集帝國的肱骨之臣,對過去一年的利弊得失進(jìn)行總結(jié),并做出一些重要的判決——能參加這場會議說明自身達(dá)到了一定的分量,但千萬別高興得太早。

  因為在那一天,有人會得到封地作為嘉獎,有人會被褫奪爵位打入牢獄,有人會被削去手指以示警戒,更有甚者會被當(dāng)堂活祭——生殺予奪皆在神明的一念之間,帝國的運作向來如此,只不過那場會議會讓人將黑皇帝的權(quán)威又一次銘刻于心,并杜絕搞偷偷摸摸搞小動作的念頭。

  先祖也出席了那次會議,她四肢健全地回來了,但臉色卻很不好。

  幾位長輩跟他在會議室通宵密談,安德烈雖然沒有資格旁聽,但也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

  三天后,圖鐸家的人來了,他們對退婚一事深表歉意,在退還彩禮之余還備上了厚禮,老人們像是早就知道了他們會這么做,沉默地接受了,年輕人們卻覺得受到了羞辱,面紅耳赤地想討個說法——作為當(dāng)事人的安德烈自然是其中之一。

  “噢,安德烈,你是個聰明能干的小伙子,前途無量,未來光明,我是很樂意好好栽培你的。”他未來的岳父,圖鐸子爵眼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但皇帝陛下在會議上說了,‘每一寸土地都是帝國神圣不可侵犯的財產(chǎn),禁止為了一己之私破壞’?!?p>  “在安提哥努斯大人和梅迪奇大人選擇綿延自己的血脈后,土地就越來越不夠分了,開墾都來不及,又怎么能破壞呢?”

  安德烈很快意識到他在說什么,他已經(jīng)是序列5的天文學(xué)家了,長輩也跟他提過晉升“煉金術(shù)師”的儀式。

  抽取一定區(qū)域內(nèi)的全部生命力,土壤將沙漠化,湖泊將盡數(shù)干涸。

  但土地本就是一種珍貴的封賞,往往和爵位聯(lián)系,一塊氣候適宜的土地能種植蔬果,放牧牛羊,用于租賃,修建獵場,打造景點……能帶來許多種可能性和巨大的經(jīng)濟(jì)收益,最肥沃的肯定是公爵們先挑走了,次一些的屬于侯爵們,再往下是伯爵,子爵,男爵,但誰也不會想分到一片荒蕪之地。

  “我們的途徑被泄露了。”

  這個認(rèn)識令安德烈頓感毛骨悚然。是家族中有叛徒?高層究竟被滲透到了什么程度?最重要的是,這個消息到底有多少人,多少家族知道?

  眾神紀(jì)元可謂“天使地上走,半神多如狗”,斯蒂亞諾在光輝年代也算不上名門望族,現(xiàn)在想躋身一流怎么也得多培養(yǎng)半神……可在土地資源本就不夠分配的情況下,他們舉行晉升儀式勢必會引起眾多貴族的不滿。

  在《土地保護(hù)法案》頒布之前,他們尚有周旋的余地,可以通過拉攏一批人來對付另一批人,但黑皇帝已經(jīng)表明了態(tài)度……觸犯祂的法律就是觸犯祂的權(quán)威,恐怕?lián)频绞值纳裥赃€未焐熱,就會被燒死在十字架上。

  “看來你已經(jīng)想明白了。”圖鐸子爵嘆了口氣,“你能理解我的決定,對吧?”

  安德烈死死捏住拳頭,血管從手背上凸起。

  憑什么?

  憑什么是我們?憑什么是斯蒂亞諾?

  ————————————————

  在伊莉莎·斯蒂亞諾將那封未曾寄出的家書燒成灰燼后,她的房門被叩響了。

  作為一個女子,在半夜響起的敲門聲本應(yīng)該讓她心生警惕,可她卻面色平靜,直截了當(dāng)?shù)卮蜷_了門,甚至沒有透過貓眼看看是誰。

  “贊美賢者。”

  “贊美賢者。”

  深夜的造訪者是一個黑發(fā)紫袍,腰間懸著窺秘之眼的掛飾,戴著無框眼鏡的女人,她虔誠地在胸口畫了一個倒三角形,而伊莉莎向她致以同樣的禮節(jié)。

  “奧利維亞女士,都結(jié)束了嗎?”

  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一點,“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叫作奧利維亞的女人嘴角含笑,相當(dāng)溫和地說:“多虧你的告知,騷亂平息得很及時,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作亂者罪不至死?!?p>  “那就好,感謝你們的寬容?!?p>  見伊莉娜松了口氣,奧利維亞在心中補充了一句,當(dāng)然啦,即便你沒有向我們說什么,今晚的事情該怎么解決還是怎么解決,但你誠懇的態(tài)度值得表揚,親愛的工匠小姐。

  “好啦,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眾W利維亞說,“祝你有個好夢?!?p>  “我能去看看他們嗎?”伊莉娜眼睫微垂,“我只是……”

  “不必解釋,親愛的,親人去看望親人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p>  奧利維亞善解人意地接過話頭,“而且在你宣誓加入學(xué)派的時候,只承諾過三件事——不泄露學(xué)派機(jī)密,不傷害學(xué)派成員,不褻瀆隱匿賢者。至于怎么解決‘家庭問題’,是你的私事?!?p>  “謝謝您,奧利維亞女士?!?p>  她們穿過夜色,穿過沉入夢鄉(xiāng)的居民區(qū),而軍事區(qū)和居民區(qū)之間有一片相當(dāng)空曠的地帶,唯一的建筑是一座圓柱形的堡壘——這是存放封印物的地方,叫做“米諾斯迷宮”。

  借著搖晃的火光,伊莉娜看到了幾張熟悉的臉,其中一張臉屬于她的表兄,再近一點,伊莉娜看見他們被鐵鏈綁的結(jié)結(jié)實實,腳上也拴著一個個沉重的鐵球。

  幾個紫色調(diào)的隱匿信徒圍守著他們,一個穿著短披風(fēng),一個穿著拖地長袍,還有一個袖口和領(lǐng)口綴著蕾絲——學(xué)派準(zhǔn)許在不傷風(fēng)化的范圍內(nèi)改造制服,據(jù)說這也是教義的一種體現(xiàn)。

  還有另一批眼熟的人,他們也是斯蒂亞諾家的工匠,并沒有被像犯人一樣對待,但依舊局促不安。

  “是你——?!”

  在她看清他們的時候,表兄也看見了他,面孔立刻漲得如要爆炸般通紅,如果不是因為手腳都被束縛著,他一定會沖過來把伊莉娜撕碎。

  “你這個家族的叛徒!目光短淺的賤人!不知羞恥的婊子!”

  唾沫星子激烈地從他的口中噴出,伊莉娜皺著眉退后了一步。

  表兄還在叫罵,“你不幫助我們完成家族的光榮使命就算了,竟然還把我們的計劃透露給外人?!你簡直……”

  “你簡直蠢得跟頭豬一樣。”

  伊莉娜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你以為這是在什么地方?這里可是邊境!而且馬上就要入冬了,那些饑腸轆轆的半巨人隨時都會打過來!結(jié)果你還帶著人引發(fā)騷亂?!你是不是有……”

  “不。”伊莉娜很快反應(yīng)過來,她的目光嚴(yán)厲地在表兄臉上搜尋,“你不會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你是為了……”

  “為了掩護(hù)安德烈·斯蒂亞諾?!眾W利維亞慢悠悠地說,“在聲稱改信賢者之后,他行事恭敬,態(tài)度虔誠,五年以來皆是如此,但賢者大人總覺得他心思深沉,于是展開了一道考驗?!?p>  “我們在閑聊時‘無意地’向祂透露了一個消息,那就是米諾斯迷宮中有些能顛倒是非,混淆黑白的小玩意兒?!?p>  奧利維亞饒有興致地觀察著男人漸漸煞白的臉色,“如果他一直尋思著怎么繞過誓言,將‘隱者’的魔藥配方和晉升儀式傳給家族,那祂應(yīng)當(dāng)對這兩樣?xùn)|西很感興趣?!?p>  在發(fā)誓的時候,每個信徒都會簽下一式兩份的“公證書”,一份存進(jìn)檔案室,一份自己留著,而那兩樣封印物一件對應(yīng)“墮落伯爵”,一件對應(yīng)“欺瞞導(dǎo)師”,組合起來興許真的能騙過神秘學(xué)意義上的誓約。

  “所以在得知你們試圖掀起騷動時,我們下意識以為這是為了方便他接觸那兩樣?xùn)|西,便在迷宮內(nèi)部設(shè)下埋伏。”

  奧利維亞聳聳肩,看上去很無奈。

  “可誰知道他直接跑了呢?也不知道該說他不按套路出牌,還是該夸他當(dāng)斷則斷……不過既然賢者大人已經(jīng)接手了,想必也不會拖太久吧?!?p>  ————————————————

  “咳——”

  鮮血從安德烈·斯蒂亞諾口鼻中流出,在濺上白雪之前被他敏捷地?fù)谱。c此同時,祂的內(nèi)臟也開始作痛,就好像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

  “不對!”

  安德烈擼起自己的袖子,一些黑色的荊棘浮現(xiàn)在他的皮膚上,仿佛有生命一般窸窣挪動,舒展枝條,而自己健壯的小臂竟然干癟了下去,與此同時他的皮膚上出現(xiàn)了一個個紅色的疹子……

  不,那是一個個快速膨脹的花苞!花瓣層層抖開,最里面的卻不是花蕊,而是一顆眼珠,正骨碌碌地打著轉(zhuǎn)。

  “等等……這不是……”

  這是隱匿賢者賜予祂的“知識”,是“神秘學(xué)家”魔藥的贈品,隱匿賢者將三團(tuán)顏色不一的知識之光擺在他面前,他選中了紅色的那個,于是便知道了曾有一只歌頌愛情的夜鶯,曾有一朵由鮮血染紅的玫瑰,曾有一份被棄如敝履的愛情……也獲得了這個強(qiáng)力的魔法。

  這個魔法曾經(jīng)為他所用,黑色的荊棘能為他絞殺一頭巨熊,可現(xiàn)在卻在壓榨他的生命力!

  “很遺憾,你沒有弄明白《夜鶯與玫瑰》的真諦?!?p>  一個溫和的聲音發(fā)出遺憾的嘆息,安德烈觸電般顫抖起來,幾欲昏死過去。

  “被辜負(fù)的感情不會就此死去,而是會醞釀成毒藥,比如那個少年的愛意……也比如我對你的信任,安德烈·斯蒂亞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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