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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語人間

物語人間 胖胖二師兄 2345 2022-07-27 19:51:10

  陪小澤玩了會秋千,給他洗完澡,已是晚上九點多鐘。小澤應是有些累了,在床上跳了一會便熟熟的睡了。

  小澤的外婆身體不好,早早也進了房間??蛷d里,只剩下老頭子煞有介事的看著諜戰(zhàn)劇,電視聲音放的巨大。他總是這樣,或許是糖尿病導致耳背的并發(fā)癥又加重了。但盡管如此,他依舊我行我素,管不住嘴,邁不開腿,肥胖的臉上永遠帶著一股戾氣和生意人特有的濁膩。

  說起這個老家伙,倒也有幾分本事,年輕時因兄弟姐妹眾多,家境貧寒,便孤身一人去XJ闖蕩,后來進了石油運輸公司,靠著偷油和夾帶私貨賺了不少的錢。后來,又在成都做起藥材生意,雖然不瘟不火,但也還算過得去。直到七八年前,因藥材質(zhì)量問題,致死人命,藥材店被工商局查封清算,才又輾轉(zhuǎn)在一家老小區(qū)旁邊開了間很小的保健品店。兩年前,保健品也出了問題,被一群老頭老太太舉報,又賠了錢,關(guān)了門。

  也許,正是因為近些年生意的不順,才造就了他臉上那股像是刻進骨子里的陰戾氣,好像這天底下誰都欠他的,誰都沒他精明,誰都應該對他言聽計從,俯首帖耳?,F(xiàn)在想想,虧得小澤的外婆是一個毫無主見,唯唯諾諾,頭腦極不拎事的人,否則,但凡是個活人,跟那么一個老頭子過大半輩子都會精神抑郁。

  幾年下來,我也算摸透了他的秉性,深知與有些人講道理擺事實是完全沒有必要,也是極其愚蠢的行為。所以,我選擇沉默,選擇凡事不理論,我只當是在看一場場拙劣的表演就好。畢竟,這世上總有你看不慣,也總有看不慣你的人,何必在意。

  書房里,我平躺在自己的單人床上,眼睛定定地望著天花板——這里,是屬于我自己一個人的天地,關(guān)上門,我便能與門外的氣息徹底隔絕。

  窗外,徐徐吹來清涼的晚風,如同一只溫柔的無形的手拂過我的心間,這讓我非常的愜意,只是不知那只手是否也會因這酷夏而倍感孤獨。

  我的目光在書架上漫無目的的游走著,每到一處,就仿佛我的意念可以將那本書打開,然后一個個鮮活的故事和人物在我的腦海中清晰播放——那個追風箏的孩子,那個孤獨迷惘的擺渡人,那個麥田里的守望者……

  在這恍如平行宇宙的世界里,我進入了夢鄉(xiāng),直到第二天的鬧鐘將我再次拉回,拉回到一個普普通通的周六。而每一周的周六也是我最難熬的一天,倒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小澤。因為周六這個本該好好休息的日子,小澤卻是排滿了課程。上午美術(shù)、圍棋,下午英語、舞蹈。每次當我坐在培訓班門外等待小澤的時候,我的內(nèi)心都不禁泛著一股悲涼。這并不是我想給他的童年。

  晚上十點,小澤剛睡下,楊曼從外面回來了。

  我徑直朝書房走,假裝沒有看見。

  “協(xié)議書呢?”楊曼似乎看出我逃離的意圖,包往玄關(guān)柜上隨手一放。

  “明早我會給你?!?p>  “已經(jīng)第幾天了?一封協(xié)議書對你這個“文學家”不是手到擒來嗎?”楊曼輕蔑譏諷的說著話,坐到沙發(fā),“依我看,也不要寫了,找個時間,去一趟民政局。房子我補十萬按揭給你,小澤跟我,其余各歸各的?!?p>  “房子,錢我一分半不要,小澤必須跟我!”我強行按捺住心頭的火。

  “跟你?就憑你那幾千塊的破工資?你能給小澤什么?”

  “你又能給小澤什么?晚上七點把他一個人丟在學校?強逼他報一堆他根本不感興趣的培訓班?還是把他天天憋在屋里看這些腦殘的電視?還是……”

  “沐秋華,你什么意思?你罵誰呢?”未等楊曼開口,老頭子早已霍地站起,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小澤外婆這時也出來了,不敢說什么話,只拉著情緒激動的楊曼。

  “好,好,不要吵,我們都不要吵!”我張開手,連連后退,我實在厭倦了口舌之爭,更不想把累了一天的小澤吵醒?!昂茫易?,我走。我知道你現(xiàn)在升主管了,大忙人了,我等你的傳令去民政局?!闭f罷,我走出了門。

  “娘的,算什么東西!”

  “不是老子,你他媽的還睡車庫呢!”

  ……

  關(guān)上門,走進電梯,我似乎仍能聽見屋內(nèi)老頭子的咆哮。

  罷了,罷了,任由他罵吧,誰讓我的確沒有本事,又做不到像二女婿那樣的一條哈巴狗呢!

  不過,有一件事他說的很對,當年若不是他幫我們付了首付,我可能到現(xiàn)在還買不起房子??墒钦l又知道,自從我搬出那間陰暗的地下車庫之始,我便沒有一天真正開心過,甚至懷念當初在車庫那個沒有窗戶的小房間里,安靜看書的那份幸福。

  獨自一人開車游蕩在街頭,我不知道應該停在哪里,更不知道開向何方。我就像是那一排排向后飛馳的路燈,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彎腰矗立在城市的角落,孤獨,卑微。

  “喂,老沐,在哪呢?”

  電話那頭,王樂的聲音。不知為何他總是能那么的神采奕奕,精神振奮。難道真的是因為逃脫了婚姻的牢籠嗎?

  “外面瞎轉(zhuǎn)悠!”我有氣無力的回答。

  “我家樓下,流浪酒館,等你!”王樂說罷便直接掛了電話,那氣勢像是我必須隨叫隨到,又像只是跟我招呼一聲,你愛來不來。

  我的車在流浪酒館停下,這里是我跟王樂常去的地方,特別是他離婚那天,我陪他慶祝到了天亮。

  進門右手第四張桌子,我們的老地方。

  王樂見我進來,一把上來攬住我,笑吟吟的說:“本來今晚約了女朋友,沒打算喊你出來的,哎,不過看到你在朋友圈一通哀怨,知道你小子今夜準又沒著落了。得,咱們今晚不醉不歸,喝哪算哪!”

  “啥玩意?你剛說什么,女……女朋友?”我情不自禁的揉著耳朵。論誰我都信,要說王樂會在一個女人身上吊死,我是打死不會信的。

  “是啊……有什么問題?”王樂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咋?我就不能交個女朋友?”

  “少來?!蔽疑踔敛恍寂c他置論。

  “哈哈!還是你了解我。不過這次哥們真心感覺她還不錯,反正也是走哪算哪,嘿嘿!”

  “嗯,走哪算哪,這才像你的風格。只是不知又是誰家的姑娘著了你的道嘍!”

  王樂嘿嘿一樂,“就是上次那個蘭蘭呀,你忘了?身材賊那什么那個……”

  “哦哦,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你不用再比劃了。”看著王樂雙手在半空游動,我真的有種強烈不適感。

  “誒!看吧,說曹操曹操到,來啦,喂,這邊……這邊……”王樂賊溜溜的眼睛投向門口,使勁的揮手,圓嘟嘟的身形像極了招財貓。

  我亦回過身,禮貌性的點點頭。然而,就在那一剎間,我的目光定格在了蘭蘭的身后。

  是小芳,她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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