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一笑笑,那笑臉滿懷著惡意,與之前的模樣是截然不同的兩副面孔。
他說“那種事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一次又一次,她只當這副身體神游之外,把所有的欲望鎖進心里。只是她太單純了,掉進泥潭里的蟲蟻,只會陷進潭底變成一灘爛肉。她把交易的錢寄了一部分回家,自己也留下了一些,日子倒是比之前過的還滋潤一些?!?p> 祁濤問“交易,什么交易?”
李木一說“交易,便是金錢和肉體的交易?!?p> 小林問“你怎么知道的,她和你說的,可是她為什么告訴你呢。”
李木一說“我是修行的人,人們愿意把他們的人生的困惑告訴我,或者是找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把自己痛苦的事情全部訴說出來,垃圾放久了會腐敗,會變臭,會生蟲的,得找一個垃圾桶扔掉的。我便是垃圾桶,我?guī)椭麄兠撾x苦海,這是修行的一部分。”他低著頭,從垂下來的頭發(fā)里看向祁濤。
小林說“那還得謝謝你不成?!?p> 祁濤問“說你殺死張雨的過程?!?p> “一個月前,她找到我,問我她的前生,我說她是花姐,來人世間就是經(jīng)歷磨難的,經(jīng)歷完了磨難便會回到自己的位置?!崩钅疽惶痤^來,燈光下他的臉瘦削的,泛著病態(tài)的白。
“花姐?”
“你不懂,花姐,我們說是道君身邊的童女,因為犯了戒,要經(jīng)歷磨難,經(jīng)過了,就會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小林打字的手頓了頓“這都是些什么亂八七糟的?!?p> 祁濤看了一眼小林,李木一重又開始說“是她想死的,她問我有沒有什么方法能夠不那么痛苦的離開,我說我沒辦法,犯了殺戒我要遭報應的,她哭,說她活著太累了,她沒日沒夜的直播,畫畫,可始終脫離不開她的家,有一天她肚子痛的厲害,去了醫(yī)院,醫(yī)院說是胃里有陰影,有癌癥的可能。她覺得她一切都完了。她哭的很厲害,如果死亡能讓她擺脫痛苦,為什么不呢。他們說救人一命七級浮屠,可是救得了命,救不了心,又有什么用。我們都得死,活得是長還是短,何必追究,沒有了痛苦,才是真的。我想通了,幫助她,送她離開?!?p> “她把所有的錢都捐了,懷著笑容迎接死亡,我把她打暈,用皮帶把她勒死,在昏迷中死亡,便不會痛苦?!?p> 祁濤問“那你把他勒死了,又性侵了她?”
李木一驚疑的搖頭“我是修行的人,不能破童子身的。我承認殺死了她,但我沒有···”
祁濤三人對視,殺人都認了,不可能對性侵的事情狡辯,或許,還有···
祁濤說“你知道嗎,張雨胃里的只是一個良性的腫瘤,切了就好了,她原本可以好好活著的?!?p> 李木一面上不變“社會這么的骯臟,早死了,早干凈,我知道,不久我也會去的。是一個潔凈的,美好的地方?!?p> 祁濤說“那8號樓,15層,022號房間的寧郝軍是不是也是你殺的。”
李木一搖搖頭說“他是自殺的。他太孤獨了,他很想通過什么見一見他的兒子,他很愛他的兒子,可敵不過命運把他的兒子的命從他的手里奪走,他在夜市里聽見了我和張雨的對話,想要我?guī)退x開,可是我去到他家里的時候,他已經(jīng)看著他兒子的照片,自己把自己勒死了,我從門口給他燒了符咒也算是送了他一程吧?!?p> 小林問“你為什么不勸一勸他們,他們或許就不會死?!?p> 李木一笑笑“人活著,不止是單純的活著,活著得有意義,張雨活著的意義是自由,她發(fā)現(xiàn)自己退無可退,再也找不到自由的時候,她寧愿去死,扔掉這一副困著靈魂的軀體,找尋真正的自由。而寧郝軍,他所有的活著的意義是他的兒子,生活只會給他無窮盡的壓力,把他當作機器,當成一個螺絲,無窮盡的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沒人會給他愛,你讓我去勸他,我沒經(jīng)歷過他的痛苦,便要去勸他放下,那是卑鄙的,沒有把他當成一個人來尊重?!?p> 小林呵了一聲“你怎么那么有道理,可是你殺了人,殺了人就犯了法,犯了法你知道嗎,你就得接受法律的懲罰?!?p> 李木一也一笑說“我是殺了人,可是我解放了他們的靈魂,對于身處在痛苦中的他們來說,我,是他們的救世主,我是他們的英雄。我很高興幫助了他們,我終將得到寬容?!?p> “嘿,我這暴脾氣,還靈魂的救贖,你當你是神嗎,你不過是裝神弄鬼的渣子,你有什么資格去解放別人的靈魂?!毙×诌呎f邊要站起身來。
應皓月按住了小林,對祁濤使了個眼色,祁濤點頭,三人離開審訊室,小林道“應哥,剛才你怎么攔著我,不讓我打那個混蛋一頓,殺了人還一肚子歪理,把自己當成圣人?!?p> 應皓月說“明天找個精神檢測機構的人給他檢測一下吧,這人偏執(zhí)的很?!?p> 祁濤點頭“那就不好辦了?!?p> ——————————————————————————————2005年-————
他們跑了,只剩下小雨留在血泊里,他喊了好久才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送去醫(yī)院的路上王奶奶已經(jīng)沒了呼吸。
小雨說是高個胖子幾個人推倒的王奶奶,可是沒人聽他說,這一村子里的人,人情錯雜,各自之間各有姻親,對于一個外來戶,還是一個名聲不太好的外來戶的小孩的話他們都不放在心上。村長來過問也不過是囑咐小雨的爸爸讓他好好管教孩子。
兩天后,王奶奶在外省的兒子孫子才回來,眾人只說是出了意外,跌倒在地上去世的,王奶奶的兒女也不過問,匆匆埋了人,又把兩間房子便宜賣了出去,急忙離開,不想多留一刻的模樣。
不知什么時候村里出了謠言,說王老太太是小雨推倒的,說他是個白眼狼,白白浪費王老太太對他那么好。小雨變得更加陰郁,他不愛講話,臉上時不時會有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那是醉酒的父親,把小雨母親離家出走的恨轉(zhuǎn)移到小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