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找不到的兇手
林飛仔細看才發(fā)現(xiàn),身下坐著的長凳,其實是一個長炕,趕上一年中最冷的幾個月,就連上灶臺,把柴燒旺點,熱量就會傳到炕上,這樣屁股坐著也是熱乎的。
嚴超親自給三人倒上本地白酒,端起杯道:“歡迎京州市的同志們來俺們這,城市雖然叫黑山,但人黑心不黑,你們的是我必須辦妥!”
三人聽他話說的敞亮,心里感動,都喝了一大口。
一個年輕人給林飛夾了一大塊魚肉,林飛放進嘴里,感覺無比美味,一時口舌生津。
菜好人也好,大家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兩杯酒下肚。
李頌不常喝酒,最先喝多,暈暈乎乎的靠在溫熱的墻上,說不出話來。
林飛酒量也不高,醉眼朦朧的聽著嚴超和馬隊聊天。
嚴超問道:“兄弟,今天怎么不跟家屬說,他兒子就是殺人兇手呢?”
馬世濤擺擺手:“說了也沒用,他也不能幫咱抓他兒子,那么大歲數(shù)了,何苦還要幫兒子受罪。”
嚴超點點頭:“也是,這個案子你們追多久了?”
“15年了,那時候我剛?cè)刖?,一晃這么多年都過去了,當時這案子給我的印象還蠻深刻的。”
“現(xiàn)在來看,兇手不是王福貴的二兒子,就是三兒子,抓著肯定是槍斃的貨,不讓老兩口知道也好?!?p> 馬世濤嘆了口氣:“我當刑警也15年了,這期間從我手里出去,開庭判死刑的有11個,他們該死不?都該死!但他們死了,傷心的還是活著的人,遭罪的都是爹媽子女,我有時候是真可憐他們?!?p> 嚴超接過話問道:“你還可憐他們?不報復你就不錯了?!?p> 馬世濤訕訕道:“你說他們家屬恨我不?肯定也恨,我相當于跟11個家族有仇?!?p> 嚴超瞄了他一眼,玩味道:“那你怕不怕?”
馬世濤沒答話,跟他對視一眼,兩人轟然大笑。
馬世濤擦了擦笑出的淚水:“老子行的正走的端,從來就沒怕過!”
嚴超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贊同:“對!咱就是干這個的,我不管他是嘎哈的,犯到我手里,那對不起,說啥都沒用!最起碼我要對得起每月到手的工資?!?p> “對,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沒毛???”
“哈哈,不對,還有一句?”
“必須的!”
“是這句,不過我看網(wǎng)上都加顫音了?!?p> ……
三人里只有馬世濤的酒量跟嚴超有一戰(zhàn)之力,兩人聊得非常暢快,直到半夜才散場,被送回了賓館。
雖然都喝多了,但第二天一早,起床后神清氣爽,絲毫沒有宿醉的感覺,看來本地白酒還是不錯的。
一行五人開車直奔省城,二百多公里的高速,不一會就到了。
老二王田勝所在的工廠規(guī)模不小,導航一搜就找到了。
眾人把他約在了員工宿舍見面。
王田勝身材矮小,性格比較木訥,當嚴超提出要進行DNA采集時,他也沒提出什么反對意見,一看就是逆來順受慣了。
馬世濤問道:“你弟弟王田喜是個什么樣的人?”
王田勝吭哧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馬世濤意識到這個問題可能對他來說有點難度,于是又問道:“你最后一次見你弟弟是什么時候?”
“嗯……十幾年前了,記不清了。”他努力回憶著:“長啥樣都忘了。”
馬世濤看也問不出什么,心里有點失望,起身離開了宿舍。
眾人也隨后離開工廠,返回了黑山市。
現(xiàn)在沒有了工作方向,只能在當?shù)匕残淖∠拢却醺YF和他兒子的DNA檢測結(jié)果。
黑山市的技術(shù)中心需要檢測的樣本很多,馬世濤三人在這里足足等了三天,才拿到檢測結(jié)果。
報告上寫明,犯罪現(xiàn)場留下的DNA信息,與老頭王福貴的高度匹配,僅次于本人。
這也就說明兇手與王福貴是直系血緣,眼下只有失聯(lián)的三兒子王田喜符合,兇手基本確定是他無疑。
馬世濤三人站在刑偵支隊的辦公室里,傳閱著這份檢測報告,一時間都沉默不語。
林飛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陽光,心情有些沉悶。
現(xiàn)在的證據(jù)都指向了三兒子王田喜,可這個人在20年前就失蹤了,這讓他們從哪入手,來找這個人?
埋沒了15年的案件線索,居然這么簡單就斷掉了,沒有一絲戲劇性,仿佛他們前一天出發(fā)時,就已經(jīng)注定了結(jié)局。
難道還要再等15年,才能還死者一個公道?
馬世濤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但林飛估計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嚴超理解這種無力感,他拍了拍馬世濤的肩膀:“咱們找找還有哪沒工作到,就算抓不到人,也得把佐證材料整齊。”
馬世濤想了想,道:“老大王田勇那還沒去,他不就在黑山市里嗎?你能幫我聯(lián)系一下他嗎?”
嚴超不假思索道:“沒問題,我把他約到咱公安局談?!?p> 林飛趕緊道:“嚴支隊,最好上他家,也順便能看看環(huán)境?!?p> 嚴超一想也是,就讓手下民警調(diào)出了王田勇的個人信息,直接打電話過去。
不湊巧的是,王田勇開著貨車正在路上,明天才能返回來。
馬世濤三人又在賓館睡了一晚,第二天在嚴超的帶領(lǐng)下,去了他家。
王田勇今年43歲,為人比較精明,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每天基本都是在貨車上度過,生活雖然辛苦,但每月的收入還是比較可觀的。
他的家境明顯比父親和弟弟要好,住的房子面積雖然不大,但勝在是自己買的,一家人靠著這個房子都落上了黑山市的戶口。
客廳不大,坐了三個人就顯得擁擠,李頌和林飛不得不坐在后邊的陽臺上。
馬世濤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們是京州那邊公安局的,這個事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主要是可能涉及你三弟,你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嗎?”
王田勇神色黯然:“我家三小子15歲那年就從村里出去了,剛開始逢年過節(jié)還往家里打電話,后來就沒消息了,到現(xiàn)在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人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