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p> 這時,院子外突然又傳來了一個女聲,這女聲溫文爾雅,頗為熟悉。
不一會,只見一名身穿青色長裙的女子,徐徐步入室內(nèi),這女子身材窈窕,姿色不俗。
女子將手里拿著的一個方方正正的包裹放在桌面后,便朝著顧清閑等人拱手作揖,微微一笑。
此女子正是昨日和顧清閑見過一面的女諸葛——千秋雪。
“實在抱歉,方才走院門走進,不小心聽到了兩位大人的談話?!?p> 千秋雪紅唇輕啟,柔聲致歉。
“秋雪姑娘,為何會來這里?又為何說‘不可’?”
顧清閑站起身來,很是疑惑地看著千秋雪。
自從昨日一別,他還想著找個什么理由再見一見千秋雪,拉入自己陣營,沒想到如今千秋雪居然主動上門。
“今日聽聞顧將軍昨夜被賊人刺殺,心里驚訝,不知顧將軍狀況如何,故前來拜訪?!?p> 千秋雪說道,她美眸上下打量了一眼顧清閑,見他如此神經(jīng)飽滿,又沒受傷痕跡,知他肯定是安然無恙,遂松了口氣。
她將桌面上的包裹打開,補充道:“昨天,聽聞顧將軍的見解后,我頗有興趣,今日還帶了一套民間秘密修訂的《大凌史冊》過來,欲圖和顧將軍再討論一二?!?p> 顧清閑:“……”
顧清閑無語住了,他其實并沒有那么喜歡讀書論術,但如今高深博學的人設已經(jīng)傳出去了,卻也不得不微微訕笑。
“秋雪姑娘,真是有心了?!?p> “不過,我還是想知道秋雪姑娘,方才說‘不可’,到底是什么意思?”
顧清閑轉移話題道。
“是啊,千小姐何出此言?為何不讓顧神人前往圓方城?”陳獨此時也忍不住出口相問。
千秋雪笑了笑,抬頭看了一眼門外的天空,此時天空萬里無云,一片晴朗,艷陽高照,微風喜人。
“昨天,我夜觀天星,以占星術起卜,占得半個月后,會有一場西北風。我認為,顧將軍半個月后,再出發(fā)攻占圓方城,或許會更有優(yōu)勢,更有勝算?!?p> 千秋雪說道。
“這……”
聞聲,陳獨一愣。
這種話如果是城里其他任何一個人說的,他都會認為那個人是瘋子。
占星預測天氣,你以為你誰???!你以為你是天神??!
但現(xiàn)在這話是千秋雪說的,陳獨卻不得不猶豫了,因為千秋雪真的會占星卜卦、測運堪輿之術!
在大凌,數(shù)百年前,有一個叫諸葛晾的智者,此人便是占星的高手,曾經(jīng)多次精準預測過天氣變化、敵軍走勢,幫助其國君打贏勝仗。
盛名之大,普天之下無人不曉。
而千秋雪能有女版諸葛晾的稱呼,也絕非浪得虛名,是其占星造詣,在大凌得到了諸多算師認可臣服的。
“占星術?”
顧清閑聞言,也是神色一怔,眉頭挑動間,忍不住催動了【蜈蚣之魂,觀脈之力】。
唰!
一剎那,顧清閑也將千秋雪的脈絡看得一清二楚。
秋雪姑娘,還真的是修煉了靈氣!
顧清閑能清楚地看到千秋雪身上的脈絡,不只有精氣流動,而且還有頗為純凈的靈氣流動。
淡藍色靈氣像血液一般,流經(jīng)她的四肢,在腦袋里聚集,那里的靈氣旺盛無比,使得她大腦散發(fā)出了明亮的藍光,像是一盞燈泡。
先前,顧清閑便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大凌世界,修靈的人寥寥無幾,而且大多數(shù)修靈人習慣將靈氣運用在堪輿占卜之上,今日一看,果真是如此!
“是的,占星之術,又名星演法?!?p> 千秋雪見顧清閑提出疑問,恐他不信自身的占星本領,便徐徐解釋起來。
“天機藏在自然萬物,規(guī)律即是天機,天機即是規(guī)律?!?p> “只要找到自然界中的規(guī)律,就能運算出其往后將要發(fā)生的所有事情,比如一顆石頭往天上拋,只要知道石頭是將往下掉,而不是往上掉,就能大概運算到石頭會落到何處?!?p> “同樣的道理,只要知道星辰演化的規(guī)律,例如月明則星稀,日移則星接,便可以知道星往何處移動,何時明亮?!?p> “天上的星辰,看似雜亂無章的排列,但其實是如文字一般,那是天神在暗示凡間的密語?!?p> “星演法觀天,看星辰運轉,看日升月落,看云卷云舒,大道自在其中?!?p> “物演法觀地,看山河湖泊,看花草樹木,看人來車往,變化自在其里?!?p> 千秋雪雖然說的非常仔細認真,但是玄學就是玄學,無論說得多么明白,聽的人始終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稀里糊涂的。
此時,陳獨那是一臉懵逼啊,滿腦子都是流著鼻涕吃面條——你在嗦(說)什么???
“噢,原來如此?!?p> 而顧清閑卻是一臉若有所悟的感慨。
陳獨聞言瞪大了雙眼,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顧神人啊,這都能聽明白!
顧清閑對陳獨這一反應沒做搭理,因為他只是隨口說的,免得冷了千秋雪的場子。
“你剛才說物演法,那又是什么?”
顧清閑問道。
“物演法,就是看物,從物品里找規(guī)律,比如算師可以看一盤棋,便能從中參悟到天下形勢變化。看一滴水,便可從中知道山川河流的情況?!?p> 千秋雪解釋道。
好,更加玄學了!
顧清閑訕笑著點了點頭。
“所以,秋雪姑娘以為半個月后攻城更為妥當,與這風有何關系?”
顧清閑把話題拉回到攻城上面,這里他還聽得懂。
而且,半個月后攻城,也符合他心里的預期,他原本就不打算現(xiàn)在去攻城。
他還沒幫竹山城百姓收割到第一批糧食呢,怎么能就這么急著離開了!
如果千秋雪能說出足以說服趙漾的理由,那便是實在幫了他大忙!
“是啊,吹風為何攻城更有優(yōu)勢?”
陳獨也好奇。
“顧將軍雖然神勇無比,但是我聽聞如今鎮(zhèn)守圓方城的練夜陽也并非泛泛之輩?!?p> 千秋雪說道。
“千小姐這是不相信我們顧神人的實力?”陳獨質(zhì)問。
“當然不是?!?p> 千秋雪一口否決,說到這里,她美眸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清閑,而顧清閑也正看著她,四目對視,令千秋雪驀然害羞,立即回避了眼神,調(diào)整狀態(tài)繼續(xù)道:
“我知道顧將軍實力非凡,但是敵軍如今已經(jīng)知道了顧將軍擅長蠻力進攻,他們定然會做出針對性的防備,如今顧將軍想要故技重施,成功率必然大大下降。”
千秋雪說到這里一頓。
陳獨點了點頭,暗覺這么說的話確實有理。
顧清閑不置可否,他掌握的能力,可從來都不止是蠻力?。?p> “所以,顧將軍要想穩(wěn)勝,不冒不必要的險,那么不妨便學會借助天時地利人和!”
千秋雪繼續(xù)解釋。
“噢?具體怎么做?”顧清閑聽到這里,稍微有了興趣。
千秋雪微微一笑,自信道:“等到半個月后,狂風大作,顧將軍便可以用火攻打圓方城!”
“顧將軍可以令趙漾首領,這半個月時間,制備大量巨大的大型火球,已做半個月后攻城使用。”
“半個月后,點燃火球,顧將軍便可以繼續(xù)發(fā)揮你的英勇蠻力,將火球投射入圓方城內(nèi),借著風勢,大火很快就能席卷整座圓方城!”
“等到圓方城著起熊熊大火,城內(nèi)百姓必然大亂,屆時,守城軍隊里那些有家人在城中的守衛(wèi),如何還有心情戀戰(zhàn)?”
“他們一旦無心戀戰(zhàn),又不得不派兵救火時,便是攻打圓方城的最佳時機!”
千秋雪說道,她說得滿腔澎湃,如同上陣殺敵的女將軍,絲毫不像嬌弱無力的大小姐。
“把火球投入圓方城?!”
聽到這個計劃,陳獨瞪大了雙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特么也太離譜荒唐了吧?
圓方城城門高達三十米,要把重若千斤的火球投三十米高,就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
更何況,如果真要把火球投入城內(nèi),肯定不能離城門太近,得預防被敵軍弓箭手殺死,至少離三百米遠。
而城門距離民宅,又有三百米遠。
也就是說,如果顧清閑要把火球投到圓方城內(nèi)的民宅上,便必須將火球拋出至少六百米以外,而且高三四十米!
這還只是燒到城門邊的民宅,要想徹底擾亂敵軍,那至少投到城中心,令敵軍救濟不過來。
如此算來,顧清閑就是要把火球投出十幾公里開外!
可怕,這力量也太特么可怕了!
“好啊,秋雪姑娘這計謀實在妙哉!”
顧清閑聽罷以后,贊嘆道。
千秋雪這計謀,就算是飽讀詩書之士,也根本不敢這么天馬行空,異想天開!
這其中需要精準的估量到顧清閑的蠻力、天地的風力,并且做足夠大膽的推演。
因為,行軍之計,關乎萬千性命,絕然不可兒戲。
千秋雪聞言,微微一笑。
“陳獨,聽到了嗎?快快回信給趙漾首領吧?!?p> 顧清閑看了一眼還在驚訝的陳獨,提醒道。
陳獨愣了愣,恍然回神,‘噢噢’的應了兩聲,匆匆奔出門外,好像還沒睡醒。
噗呲。
見狀,千秋雪忍俊不禁。
“秋雪姑娘,我們坐著繼續(xù)聊吧。”
顧清閑指了指桌子旁邊的座位,如今才想起來方才一直讓千秋雪站著,實在失了禮貌。
“顧將軍,我替你想出了如此良策,你是否也該有所補償?”
千秋雪坐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