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來了
“幺幺,你們就在這兒躲好一點,聽到什么動靜都不要慌,記住了,千萬別冒頭。”蘇澤還是耐心的叮囑了一句。
子彈不長眼,尤其是黑燈瞎火的,萬一走火打到自己人就不好了。
帳篷中鉆出一個小腦袋,滿臉擔憂和緊張。
“少爺,你們小心點?!?p> 蘇澤咧嘴笑了笑,“沒事的,只是一些跳梁小丑罷了,你家少爺我刀槍不入,不會有事的?!?p> 蘇澤說完,深呼吸了口氣,騎上了大馬,吆喝一聲后,一馬當先,策馬而去,他要主動進攻!
至于逃,黑燈瞎火的,隊伍里還有老弱婦孺,往哪里逃?
隊伍里除了家丁和侍衛(wèi),還有他們的家人,他們這些壯年小伙子當然可以逃,那他們的家人怎么辦?
大家拖家?guī)Э诘母K澤去京城,是對他的信任,拋下這些人逃了,豈不是眾叛親離了?
蘇澤壓根就沒想過逃,一次逃豈不是次次都要逃?
他害怕他這次逃了之后,那股好不容易提起來的心氣就沒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做些什么,一旦心里的那股氣泄了,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往直前的勇氣了。
今日面對不足百人的截殺逃了,翌日面對大明“讀書人”的千夫所指,萬人唾罵又如何?
也逃嗎?
不!
絕不!
一戰(zhàn)便是,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六十把燧發(fā)槍,二十多名騎兵,對方至多百人,優(yōu)勢在我,可戰(zhàn)!
蘇澤自從離開清風縣之后,心中就憋著一股無名之火,此時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宣泄出來。
夜黑風高殺人夜,今夜雪地染紅血!
丁航眾人紛紛跟上,步伐整齊,一步步就像是踏在高武等人的心上,顫動不已。
高武張大嘴巴,茫然的看著離去的蘇澤眾人,一時間沒有跟上去。
這個瘋子居然還敢主動進攻,不愿意離開也就算了,留在原地依靠車陣以逸待勞不好嗎?
他覺得蘇澤就是個瘋子,不可理喻的瘋子,你一個讀書人為何和一個莽夫一樣?
“頭兒,咱們怎么辦?”屬下茫然的問道,這人都走了,營地里只剩下他們這群人和一些老弱婦孺了。
高武狠狠的跺了跺腳,罵了一聲娘,狗日的讀書人,想一出是一出。
“上馬,戰(zhàn)!”
事到如今,不戰(zhàn)能怎么辦,他們就是為了保護蘇澤的,若是蘇澤出了什么差池,他們也別想活了。
剩下的其他人默然無聲,雖然他們也覺得蘇澤等人并不理智,這樣沖出去只不過是送死罷了,可他們還是靜默上馬了。
他們是太孫殿下的親衛(wèi),自然不會不戰(zhàn)而逃。
.......
蘇澤沒有管高武眾人有沒有跟上來,不跟上來留在原地保護剩下的人也挺好的。
行至一處地勢狹小處,蘇澤翻身下馬,指揮眾人布防,決定就在此處開戰(zhàn)。
此地相比于之前一馬平川的大平原要好一點,道路兩旁有些低矮的山坡,不便于騎兵沖鋒,而火槍在此地可以更好的發(fā)揮屬于它的優(yōu)勢。
“備戰(zhàn)!”
“火槍三輪齊射,齊射兩輪?!?p> “兩輪之后,丁航帶著兄弟們包夾過去!”
“諸位,檢查這三年來諸位的訓練成果的時候到了!”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此戰(zhàn)必勝,也只能勝!”
蘇澤語氣有些沉重,做著最后的戰(zhàn)斗總動員。
“必勝!”
以蘇澤家丁為首的眾人紛紛低喝一聲,各自檢查起了火器。
騎在馬背上的丁航咧了咧嘴,憨笑道:“少爺你放心吧,咱們又不是沒見過血的雛兒了。”
丁航摩挲著手中的斬馬刀,憨厚的面孔下是一顆躁動的心,他覺得他的血液已經(jīng)快要沸騰了。
從小他做夢都想征戰(zhàn)沙場,可一直都沒有機會。
之前保護蘇澤倒是也經(jīng)歷過幾次暗殺,可都是些小打小鬧,正兒八經(jīng)的與人沖殺這還是第一次,他有些激動了起來。
這個一米八的北方漢子,骨子里就是一個嗜血好戰(zhàn)分子,只是在清風縣那種窮鄉(xiāng)僻壤一直沒有他的用武之地,今日終于有了這個機會。
蘇澤也有些激動,牽著馬鞍的雙手都在顫抖,這世道,人不狠站不穩(wěn)。
沒有點本事,都活不下去,這年頭死個把官員太正常了。
就連皇帝都能意外去世,何況他一個小小的縣令。
自穿越而來,他就開始培養(yǎng)自己的私兵了,為的就是防止有今天這么一天。
若不是他未雨綢繆,今日該如何破局?
高武眾人騎馬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眾人嚴陣以待的場景。
高武驅馬來到蘇澤身旁,輕聲說道:“為什么不迎上去呢,留在這里等死嗎?”
高武抿了抿嘴,直到此刻,他還是不看好他們這一群人。
即使加上錦衣衛(wèi),他們的人數(shù)和對方相當,他也不看好。
用腦子想一想都知道敢在北平不遠的地方截殺朝廷命官的人絕非等閑之輩。
雖說蘇澤帶來這行人看起來架勢很足,可在他看來都是花架子罷了,都是一群沒上過戰(zhàn)場的雛兒,恐怕會一觸即潰。
高武已經(jīng)看到了有些人擦拭火槍的手都在顫抖,一看就是沒見過血的雛兒。
蘇澤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前方,側耳聆聽。
騎在馬上的丁航聞言嗤笑一聲,有些不屑。
“你懂什么,咱們待在這里可以以逸待勞,黑燈瞎火的,傻乎乎的沖過去不是送菜嗎?”
還錦衣衛(wèi)呢,連這點都不懂,丁航有些鄙夷。
之所以離開營地是為了保護剩下的人,留在這里是為了結陣迎敵,這么淺顯易懂的道理連他都懂,這錦衣衛(wèi)頭子居然還問。
高武可不知道他短短時間被鄙夷了兩次,聞言也不生氣,渾身緊繃,抽出了懸掛在腰間的繡春刀。
罷了,待會兒若是不敵,帶著蘇澤走就是了,至于其他人,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類。
就在高武想著待會兒若是不敵該如何帶著蘇澤逃走的時候,前方傳來了陣陣馬蹄聲。
一直側耳聆聽的蘇澤輕聲說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