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到周婧身上,等待她的回答。
“不對吧?!?p> 這時(shí),忽有個(gè)嬌柔的聲音響起,回首看去,站在隊(duì)伍最后的一位貴人,肌膚雪白異常,只聽她緩緩道,“方才咱們可是看得清楚,寧兒救姜貴嬪呢。如果要害死她,為何要救?把人推下去,走掉不就好了?”
馮淑儀不慌不忙,走到周婧耳邊,輕輕道:“寧兒,我可是知道那件事……你可要想清楚了,別亂說話,這件事,我保證你能全身而退。”
周婧抬起冷眸,蹙了蹙眉,她的大腦里沒有蕭徽寧別的記憶了,并不清楚馮淑儀拿來威脅的是哪件事。
接著,馮淑儀淡笑對那貴人道:“蕭妹妹,那是因?yàn)閷巸荷屏肌!闭f著,用帕子擦了擦周婧濕答答的臉,“后悔了,是不是?”
“讓她說,”祁澳帝捏了捏扳指,聲音里帶著威嚴(yán),“其他人閉嘴?!?p> 蕭貴人、馮淑儀皆噤聲。
燙手的山芋又回到了周婧手里。
“寧兒,你說話呀,”李貴嬪哭啼啼道,“你快告訴他們,不是這樣的?!?p> 周婧看了眼馮淑儀,馮淑儀眸子沉沉,動(dòng)了動(dòng)嘴巴。
在不清楚敵方有什么底牌的時(shí)候,最好是按兵不動(dòng),觀察一番。
她揉了揉眼角,抽泣道:“……我……我……”
這么說著,忽而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
“寧兒,寧兒……”
周婧睜開眸子,看到的是蓮花紋的帳子。
熏香鉆入鼻孔之中,有一股清甜之味。
“好孩子,你終于醒了。”馮淑儀端上碗熱湯藥,用勺子攪了攪,吹了幾口,“喏,喝點(diǎn)藥吧?!?p> 周婧蹙眉,她最討厭這種一聞起來就苦到姥姥家的藥,何況,她是假暈好么。
“不用了,我歇息一會兒就好了。”周婧掃視了一圈房內(nèi),“這里是哪里?”
“昭華殿的東暖閣,”馮淑儀眼底染了一層冷,將湯藥放下去,“你養(yǎng)母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拉去宗人府了,姜貴嬪被送回了琉璃院,似是懷了孩子,這么一出后可能流了……可憐啊,這孩子,才幾日大?!?p> 周婧微微一怔,隨后冷笑道:“淑儀今日可是大贏家,不只報(bào)了仇,還找了替死鬼——姜貴嬪是你推落水中的吧?”
那時(shí),在李貴嬪被問話間隙,她看到姜貴嬪、馮淑儀的位置都空了,立刻出了去,根據(jù)太監(jiān)們的指路,繞到殿后花園去。
才走幾步,便聽到了撲通的落水聲。
她沒有看到馮淑儀,而是直接下去救人,馮淑儀應(yīng)該是躲藏到某處,等所有人都來到了花園,再悄悄地混了進(jìn)去。
“哼,不錯(cuò)?!瘪T淑儀眸含冷光,“我知道你是個(gè)不簡單的!也是那姜貴嬪走運(yùn),因著你,她撿回來一條命。若不是以知道你那件事作為籌碼……恐怕今日,你才是大贏家吧?!?p> 周婧的心一跳,腦子里飛速閃過無數(shù)件事,思忖著馮淑儀到底說的是哪件事,羅祥、迎春、李能……這三個(gè)人的事根本不能算是她的“命門”。
突然,周婧想起了之前曾讓淑華去打聽蘇妃的事,不過宮里的人除了說她曾經(jīng)很得寵之外,別的事情卻如何也打聽不到了,有好似知道點(diǎn)什么的也支支吾吾,最后連她如何死的,也沒有個(gè)答案,她這個(gè)人就像是直接被抹掉似的。
而且,既然蘇妃那么得寵,那為何蕭徽寧作為她的女兒,直接被祁澳帝丟給了一個(gè)低階的貴嬪,一直不得寵?
她的心里莫名地升起了異樣的猜測——
如果,蕭徽寧不是祁澳帝的女兒呢?
這個(gè)猜測不是沒來由的,祁清帝,應(yīng)該是這位祁澳帝的爺爺吧,也有過被戴綠帽的事,還不止一個(gè)嬪妃。
周婧的雞皮疙瘩起了一手,想不到此等存在于八卦傳說中的事也落在她頭上了。
她試探道:“淑儀既然知道我的事,那我的父親……”
“噓……”馮淑儀登時(shí)捂住了她的嘴巴,“你不要命啦?好了,別提了。今天這件事翻篇?!?p> 周婧的心一下沉到谷底。
怪不得!
蕭徽寧在宮里過得如此狼狽,原來她不是祁澳帝的女兒!
她忖了會兒,又試探問:“我父皇他是不是知道?”
馮淑儀愕然:“你……”她嘆了口氣,“算不上知道,他沒有證據(jù)?!?p> “噢,那這么說淑儀是有證據(jù)嘍?”
馮淑儀突然警惕起來:“是,”她皮笑肉不笑道,“所以寧兒啊,以后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知道么?你一個(gè)小姑娘家的,如果被貶為庶人趕出宮去,保不定會被人牙子直接拿去賣了,到勾欄瓦舍接客……這已經(jīng)是你最好的結(jié)局了。若皇上再生氣些……”
她做了個(gè)“咔嚓”脖子的手勢。
周婧心下不悅,被人捏著的滋味,不好受,她的眸子沉下來。
沒辦法,眼下只能伺機(jī)再動(dòng)了,畢竟,她現(xiàn)在得要在宮中待著,只有在宮中待著,才更有機(jī)會接觸到那些皇子們……
“那還請淑儀替我保守秘密了?!敝苕簣?bào)之一笑。
……
琉璃院。
姜貴嬪木然地坐在床上,手捂著肚子。
“孩子……”她嘴里不住喃喃道,“我的孩子……”
觀月嘆了口氣,寬慰道:“貴嬪不必傷心,您年紀(jì)不算大,還是有機(jī)會懷上的。”
“不可能了……”姜貴嬪自嘲地笑了一聲,“你不也清楚么?這個(gè)孩子怎么來的,我花了多少心思……你看到剛才皇上看我的眼神了么?還不如看他養(yǎng)在乾清宮里那條狗那般!孩子沒了,他也是淡淡的,說休息幾天就好。那也是他的孩兒??!”
觀月抿了抿嘴,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干脆閉上了嘴巴,讓姜貴嬪自說自話。
“馮倩倩,那個(gè)賤人……是她害我的!我知道的!”她抓著床單,目眥盡裂,“還有皇上,我恨他……我恨他!為了爭得他的一點(diǎn)點(diǎn)寵愛,我作踐自己到此地步……我好恨……!如果當(dāng)年沒有被他留牌子,我回了家,也比在這牢籠里強(qiáng)!”
“貴嬪!”觀月連忙捂住她的嘴巴,“貴嬪莫要說胡話了,快好好休息?!?p> 話音剛落,窗外傳來爆竹聲,黑色夜幕之上,朵朵煙花綻放。
觀月難受得看著姜貴嬪,她看向窗外璀璨美麗的煙花,神情悲傷。
兵荒馬亂的大年三十,竟還是以歡樂的結(jié)尾過去了,皇子帝姬們看完了煙花,最后都拿了壓歲,跟著嬪妃們歡天喜地回了各宮,今年的戲也看完了,年也過了。
像姜貴嬪這樣的女子,放在偌大的宮中,那不過是如同螻蟻一般,左右不了任何,只要皇上不在意,那便沒有人在意。
姜貴嬪一夜未睡。
翌日,一道陽光射入了觀月的眼縫,她睜開眸子,推開房門,姜貴嬪的床上卻沒有人影。
長得看不見盡頭的宮道上,七皇子蕭翊玗(yu,第二聲)頓住了腳步。
“走啊,七弟,”大皇帝蕭翊瑋啃了個(gè)蘋果,“你干嘛呢?”
順著蕭翊玗望去的目光,蕭翊瑋看到了一個(gè)披頭散發(fā)的女人,失魂落魄地往前而去。
她的前方,祁澳帝的龍輦緩緩而行。
“她……”
“昨天我們見過的,在殿后花園里,她被馮淑儀推下水了?!?p> 只見姜貴嬪直攔在祁澳帝的龍輦之前,張德江為難得看了眼祁澳帝:“陛下,這……”
祁澳帝冷漠道:“不用管她,走?!?p> 姜貴嬪旋即跪在龍輦前,大聲哭道:“陛下!臣妾有一件關(guān)于蘇妃的事……必須要與陛下說?!?p> 祁澳帝臉色微變,做了個(gè)“停下”的手勢。
他緩緩走下龍輦,居高臨下睨著她:“說,你知道蘇妃什么事?!?p> 姜貴嬪忽而露出一個(gè)詭異的笑:“陛下,你蹲下來,靠近我,我告訴你?!?p> 祁澳帝眉頭微皺,似有不耐。
“蘇妃她喜歡的是……”
祁澳帝瞳孔震顫,登時(shí)蹲下來,靠近姜貴嬪,攥著她的領(lǐng)子:“靈兒她喜歡的是誰?”
“哼?!?p> 姜貴嬪的笑意轉(zhuǎn)冷,手上一動(dòng),
“你到下面去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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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非
呼~這個(gè)情節(jié)構(gòu)思了好久,終于寫出來了。對不起各位,以下才是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