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祁澳帝不得不硬著頭皮應下來,維持一個皇帝的顏面,
“朕便給你一個機會,不過要進鼎春堂,需得通過考核才行?!?p> 周婧挑了挑眉,長身一揖:“謝父皇,兒臣愿意一試?!?p> 大皇子喜上眉梢,激動得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了,鼎春堂來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寧妹妹,枯燥乏味的讀書生涯往后必定是要有趣多了,他也能少逃點課。
李德妃嘴角彎了彎,她自然能看出祁澳帝一萬個不愿意周婧進鼎春堂,她只是單純地想給祁澳帝添堵罷了。這個狗皇帝,把他們母子二人視為一對工具,一時喜一時厭的,活該。
李貴嬪臉上的笑憋不住了,一想到周婧進了鼎春堂,一飛沖天,若是將來被封個高規(guī)格的公主,她這個養(yǎng)母豈不是有??上??
夜色漸濃,御花園的熱鬧也散了去,周婧與李貴嬪打道回府,一路上,李貴嬪的嘴叭叭的說個不停,周婧不耐煩地揉了揉太陽穴:“貴嬪,我不過是得了個機會而已,你想得太多了,往后的路還遠著呢?!?p> 李貴嬪興奮地攥著周婧的手:“澄兒哪里是你的對手?你只要在鼎春堂里的壓澄兒一頭,便是帝姬里的翹楚了!”
周婧呵呵一笑,緩緩地抽開自己的手。
她登上臺階,推開長芳軒的宮門,忽然被從天而降的花瓣糊了一臉。
“恭喜寧小主子!賀喜寧小主子!”
紅紗帶著四五個宮女,一人提著個花籃,從里面抓花瓣,灑落下一陣花瓣雨。
李貴嬪笑嘻嘻,滿眼寵溺地看她:“寧兒,這是我給你的驚喜~來來來,到我房里,紅紗她們已經做好了一桌子美酒佳肴等咱們。”
周婧:……
“貴嬪,今晚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寧兒……”
李貴嬪大失所望,看著周婧遠走的背影嘆氣道:“我是不是又惹她了?”
綠蕪笑著安慰:“貴嬪,那是寧小主子害羞了?!?p> 話音剛落,一束火焰劃破了天空,于天幕上綻放,紅色加紫色的圓圈不斷發(fā)亮,擴大,接著,又一束煙火直升上去,發(fā)出一陣脆響,一瞬間,整個天空布滿璀璨。
此刻,關押在牢房里的趙淑妃,倚靠在墻角,黑沉的眸子映著窗外的煙火。
很快,就能下去陪那個人了……
她緩緩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
“先生……”
……
“咚,咚,咚?!?p> 趙淑妃猛然睜開眼睛,窗外射進來一縷晨光,卻見牢房門外,站著一個少女。
“是你。”
周婧頷首,沖她莞爾一笑。
“我昨夜聽獄卒說,你出了好大的風頭,”趙淑妃冷笑,“你來找我這階下囚做什么?”
“淑妃娘娘,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p> 趙淑妃對上周婧那雙鷹隼似的眸子,心下一動。
她緩緩起身,扶著墻,一點點走過去。
周婧貼著她的耳朵說:“若我說,我是周婧,你信不信?”
“什么——”
趙淑妃愕然,渾身發(fā)冷,
“你,你在捉弄我嗎?”
“那時我不過幫著皇后讓你的養(yǎng)母攬下過年諸事,現(xiàn)如今你也憑著此事得了風頭,你有必要在我死前如此戲弄我?”
她哆哆嗦嗦,心中聯(lián)想到近日來蕭徽寧的所作所為,展露出的過人成熟,竟忽而有一絲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真的是……”
“我是?!敝苕耗抗饩季?,“那日,我在軍營中被人謀殺之后便化成了鬼魂,在人間游蕩了三年,親眼目睹賊人將我周家滿門誅殺,之后我忽然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進入了蕭徽寧的身體……”
“我想,這是老天有眼!”周婧緊緊捏住牢房的木柱,“它知道我心中的恨,我的不甘心,才垂憐我,讓我重新來過……”
趙淑妃緊蹙眉頭,這奪舍之事,她小時候在戲班里見過寫戲的師傅寫過,難不成,真是奪舍?
周婧見她臉色有所變化,馬上利落道:“淑妃娘娘,請告訴我有關薛旸先生的事情,這對我很重要。”
趙淑妃眼眶一熱:“薛旸先生一向堅持收復燕域十州,崇敬周婧……”她眨了眨淚眸,“若你真的是周婧奪舍重生,薛先生若是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p> “你可知,蕭明棣為何不愿意收復燕域十州?”
周婧毫不猶豫直呼祁澳帝的姓名,仿若他只是個螻蟻。
“因為……”
趙淑妃壓低了聲音,
“我也是在薛先生死后,聽過別人說一兩句,這和先皇有關,他登基之時,與北周有牽扯……”
“先皇?”周婧心跳如雷,“是誰?”
“徵帝蕭韞?!?p> 周婧一聽到這個名字,深吸了口氣,眸子里涌動著濃重的恨意。
這時,獄卒走過來,低聲稟告:“寧小主子,時間到了,趙淑妃要拉到郊外行刑了……”
“你走吧?!壁w淑妃肉眼婆娑,把周婧一推,“周……寧兒,謝謝你來看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p> 周婧抿了抿嘴唇,輕輕頷首。
……
“這才正月十六,就開始斬腦殼???”
行刑場,圍了兩三圈的人,一身書童打扮的少年,踮著腳尖不住地張望。
他身邊的一個少年,身姿如松,一襲墨發(fā)及腰,穿一身玄色直綴,面若冠玉,濃密的睫毛下桃花眼有神,左右張望。
趙淑妃的囚車拉了過來,眾人十分驚訝,還以為是斬什么兇神惡煞的宮人,竟然是一個細皮嫩肉的美娘子?
“這是什么情況呀?”
“還能是什么,”站在前方留著絡腮胡子的大哥回頭說道,“皇上出了名的喜新厭舊,宮里面又那么多女人,各個孤枕難眠,只能紅杏出墻了。給皇上戴綠帽,可不是死罪一條?”
書童目瞪口呆,張著嘴巴看向身邊的少年。
少年冷著臉,手攥緊了拳頭。
趙淑妃被人粗魯?shù)赝粕狭诵虉?,她抬起頭,忽而大笑道,
“老天有眼,薛旸先生,你的夙愿,會有人替你實現(xiàn)的——”
“這……”
“薛旸是誰?”
“好像是十年前被處死的亂黨……”
行刑官聽到薛旸的名字,臉色大變:“時間已到,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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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非
呼...這一章,寫得耗了不少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