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丟了整個江南文壇的臉
賈政頗為無奈道:“文鼐兄,他乃犬子賈環(huán),由于家塾中還有學業(yè),所以耽誤了片刻,來遲了些,環(huán)兒,項先生的聯(lián)句,你可能對得上?”
聞言,賈環(huán)笑道:“北斗七星,水底連天十四點,南樓孤雁,月中帶影一雙飛,項世兄,不知可行?”
項秀面色驟變,如若說自己的聯(lián)句,面前的這些大人們能對得上,倒還說得過去,因為這些人中,也有些是科舉出身的,不全是衣架飯囊,但現(xiàn)如今,居然被一個小屁孩給對上了!
這讓他顏面何存?
“煙鎖池塘柳!”
項秀調笑道:“此乃是去歲之時,我和老師同游西湖的偶作,費了不少心思,到如今還是沒能對出下聯(lián),不知小兄弟,可能對得出?”
賈環(huán)一聳肩,笑笑道:“這有什么難的?炮鎮(zhèn)海城樓可行?嗯,似乎不大好,意境有所欠缺,不如桃燃錦江堤?這個倒是挺符合公子游西湖時的興致!”
“呃……”
項秀的臉色好不精彩,變顏變色,萬萬沒想到,自己眼里的絕對,面前這個小子居然還能對得出來,并且還對出了兩個下聯(lián),一句勝過一句,他只才十三四歲的年紀,難不成打娘胎里就開始對聯(lián)句了?
旁邊的艾奇更是呆若木雞,他簡直沒料到,賈家居然出了一個對聯(lián)句的怪才??!
“項兄,還有沒有?”
艾奇小聲道。
項秀正要說些什么,卻見賈環(huán)笑道:“小王爺,別急嘛,咱們慢慢來,我也有一對,想讓小王爺指正!”
艾奇微怔,他娘的,你別扯上自己啊,自己二十幾年以來,念過的詩句,都沒項秀的三分之一??!
項秀深吐一口氣,淡淡道:“小兄弟,你盡管說吧,項秀也想見識一下,京城的年輕才俊究竟有多少才華!”
賈環(huán)嘿嘿笑著:“你們方才上來之時,不是已經(jīng)瞧見了嗎?便是大門上貼的那副,上下聯(lián)合在一起,正是我的上聯(lián)?!?p> “你是說,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艾奇一臉疑惑問道。
賈環(huán)微微頷首,“不錯,小王爺,項世兄,請吧!”
這一次,項秀真真是被難到了,這個回文聯(lián),乃是十分的難對啊,并且人家還這么有意境,一時間,怎么能在意境格調上對的出來?
賈環(huán)笑道:“項世兄慢慢想,嘿嘿,父親,眼前這么多的長輩,還請父親與孩兒引薦一番,孩兒這個做晚輩的也好見識一下家族之中的世交長輩!”
賈政恍然,連忙開始向著賈環(huán)介紹眼前的這些世交。
這些世交,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已經(jīng)全部被震撼到了,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今日竟然被一個小屁孩給解了圍啊,賈家這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就剛剛這一出手,就能夠看出,這個賈環(huán)的才華就絕對不在三十年前的賈敬之下!
眾人一個個對賈環(huán)贊不絕口,非但將原本的中心賈寶玉給晾在了一邊,甚至連小王爺艾奇都給晾在了一邊!
“項秀兄,怎么樣?”
艾奇低喝道,眨眼間,已經(jīng)過去了片刻的時間,甚至項秀的額頭都冒出了汗珠,今日若是真的對不上來,那自己就只能灰溜溜的滾回江南了啊,還如何在京城站穩(wěn)腳跟?
項秀冥思苦想,終于緩緩說道:“僧游云隱寺,寺隱云游僧!”
賈環(huán)心頭一震,沒想到這個項秀還真的有兩下子,竟然真的給他對了上來,雖然談不上多么的工整,可是這意境上已經(jīng)非常貼合了,至于格調,客上一句秉持的仙道;僧游一句,則是透露著禪意,絕對是不相上下!
“不錯,不錯!有些意思!”
賈環(huán)笑道:“項世兄果然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子,名副其實!”
項秀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賈環(huán),沉聲說道:“小兄弟,在下還有一聯(lián),若是這一聯(lián),小兄弟還能對出來,今日之事作罷,項秀退避三舍!”
賈環(huán)聳聳肩,問道:“項世兄說來聽聽?!?p> “一葉孤舟,坐了二三個騷客,啟用四槳五帆,經(jīng)過六灘七灣,歷經(jīng)八顛九簸,可嘆十分來遲!”
項秀冷冷說道。
嘶!
眾人盡皆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項秀,到底是得了江南多少鐘靈毓秀啊,這精彩至極的聯(lián)句俯拾皆是啊,這個數(shù)字聯(lián),將從一到十的數(shù)字都給占上了,怎么對?
賈環(huán)微微沉吟,這些聯(lián)句自己可都是見過的,雖然自己功夫不在這些聯(lián)句上,卻也是難不住自己,不就是背書嗎?只是,這項秀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了,若不是自己開了掛,今日賈家的面子算是丟盡了啊!
賈環(huán)淡然道:“項世兄,聯(lián)句,小弟我自然對的上,不過,可是有點傷人啊……”
“如何傷人?”
項秀冷聲道。
賈環(huán)笑道:“小弟這下聯(lián)從世兄而來,故而有些傷人,十年寒窗,進了八九家書院,拋卻七情六欲,苦讀五經(jīng)四書,考了三番兩次,明年依舊不中……”
我靠!
項秀氣的兩眼噴火,老子前來京城,為的就是明春的春闈啊,你小子竟然詛咒老子明年考不中!
“世兄,如何?”
賈環(huán)調笑道。
“哈哈哈……”
大廳之上,一陣轟然大笑,所有人都看著項秀,幾乎笑岔了氣,這個后生,跑到京城來耀武揚威,這下子算是栽到家了啊,只怕便是中了進士,都在京城休想抬得起頭來!
項秀臉色開始是鐵青,后面是通紅,最后變成了蒼白,比不了,比不了啊,自己三番幾次將這幾年里參悟的妙句都拿了出來,都被人家給輕而易舉的化解了,那還比個屁!
“項秀兄!”
艾奇低吼道:“再接著來,我就不相信了,咱們還能將眼前一個小屁孩給壓住一頭!”
項秀緩緩搖頭,苦笑道:“小王爺,別的也許他不如在下,可是這聯(lián)句的造詣,在下是甘拜下風的,能夠將在下逼得低頭的人,放眼朝野,他是第一個,今日項某認輸,來日再行討教!”
人家非但對上了自己的絕對,而且還在最后諷刺自己明年春闈依舊不中,很明顯那是游刃有余啊,在應剛下去,只怕非但自己的臉面丟了,安順親王府的臉面丟了,只怕整個江南文壇的臉面都要丟了啊……
項秀向著眾人微微拱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