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彌漫,薄薄的云彩遮住了月亮,天地間在一瞬間昏暗起來。
屋內(nèi)。
土坑燒的滾燙,王遠(yuǎn)坐在被摞旁邊,穿著單衣都不覺得冷。
小丫頭趴在右邊逗大白貓,不一會兒聞著松子的香味爬過來:“二哥,給我一點松子吃嘛。”
“自己剝吧?!?p> 王遠(yuǎn)隨手把一把灰褐色的小松子放在小丫頭面前,后者想要王遠(yuǎn)手里的松子仁,王遠(yuǎn)作勢要彈她的腦瓜崩,瞬間小丫頭“哼”了一聲不敢要了。
小丫頭右手捏著松子,左手捏著半個松子殼,把松子殼插進(jìn)松子的縫隙中輕輕一掰,咔~松子就被打開了。
吃著美味的松子,小丫頭像個話癆一樣和王遠(yuǎn)說話。
“二哥你在看什么呀?”
“我看不懂噯~你教教我嘛?!?p> “大白貓怎么不吃松子啊?!?p> “噯!我抓住了一只跳蚤,要不放在二哥你的身上吧。”
……
等等。
過了一會兒,老媽在另外一個屋里喊了起來:“小遠(yuǎn)關(guān)燈睡覺吧!不早了,老是開著燈電費不是錢???”
小丫頭今天晚上在王遠(yuǎn)的屋里睡的。
關(guān)燈后,小丫頭抱著大白貓?zhí)稍谕踹h(yuǎn)右邊,很快就像一個小豬崽子一樣睡著了。
“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當(dāng)個孩子是真的松心啊?!蓖踹h(yuǎn)借著月光給小丫頭掖好被角,然后過了許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然后他就夢到了李艷……
翌日早上。
吃早飯時,老媽又和王遠(yuǎn)談起了他的婚事。
鍋底會有粥嘎渣,這是小丫頭的最愛,所以老媽用勺子把粥嘎渣盛出來放進(jìn)小丫頭的碗里,喜的小丫頭眉開眼笑。
粥嘎渣焦而不糊,香氣撲鼻,但并不是霉鍋粥都有,如果早上能吃到粥嘎渣,那小丫頭就會開心很久。
“小遠(yuǎn)啊,我和你爸商量了很久,覺得單論李艷自己的話,感覺還是不錯的,所以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罷,都你自己拿主意吧。”
“嗯,好吧?!?p> “那你是愿意呢還是不愿意啊?”
“愿意!”
王遠(yuǎn)直接笑道,他想了一宿也基本上想明白了,世界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又要姑娘長得俊,還要心地好,最后還要求家世好——這要求就太高了。
只要姑娘人好就可以了。
老爹坐在桌邊啪嗒啪嗒~的抽著旱煙沒有說話,老媽松了一口氣,事情基本上就算是解決了。
山藥粥涼的是真的慢,而王遠(yuǎn)吃飯又是個急性子,所以喝山藥粥真的是是個煎熬,不過——粥中的山藥是真不錯。
吃完飯后,王遠(yuǎn)和老媽又去了一趟滿奶奶家。
女方同意,他們這邊也同意,那基本上王遠(yuǎn)的婚事就算是定下來了。
隔天,老爹老媽和王遠(yuǎn)還去了一趟李艷家,后者的家是真的破,老鼠來了恐怕都要留下幾粒米再走,太窮了。
家里除了李艷的老娘,還有她的妹妹和弟弟在家,她老娘一看就是個老實人,一個勁兒的給幾人遞煙笸籮和茶水。
約定婚期時,李艷的老娘有點為難,因為她家男人沒在家,可是又聯(lián)系不上他,不過最后還是答應(yīng)年前肯定完婚。
李艷羞的臉龐通紅,偷偷瞄了王遠(yuǎn)一眼,然后就又低下了頭去。
留下300塊錢的訂錢和幾樣禮物后,王遠(yuǎn)一家人就離開了,全程他都沒機(jī)會和李艷說一句話。
……
時間流逝。
這一天,王遠(yuǎn)在村中獵戶家買了3只沙半雞,然后用筐裝上沙半雞后掛在自行車后座上,一路猛蹬來到市里。
這次竟然一個跟頭都沒摔,王遠(yuǎn)感覺是自己的騎車技術(shù)增加了。
小區(qū)的看門大爺剛要阻攔王遠(yuǎn),結(jié)果后者直接扔給他一盒煙,瞬間大爺笑呵呵的接過煙就不阻攔他了。
進(jìn)入樓道,沿著樓梯很快來到李航家。
他家門開著,不過王遠(yuǎn)還是敲了敲門。
咚咚咚~
“誰呀?哦,是遠(yuǎn)子啊。”李航把他迎進(jìn)去,看到三只沙半雞后也很開心。
“這三只沙半雞挺肥啊,嗯……3塊錢/斤怎么樣?”
“行的,就按3塊錢/斤算吧?!?p> 王遠(yuǎn)幫著李航用稱稱雞,算賬,這一趟能賺將近10塊錢,也不算少了,畢竟普通工人一天才賺2塊多錢。
賣完了雞,王遠(yuǎn)就想去樓下找李紳,他對合伙開餐館的事情非常上心,開餐館很有市場,而且干的好了也是非常賺錢的。
這時。
右邊的屋門打開了,醉醺醺的鄭廉和滿臉無奈的李航老爹走了出來,邊走路李航老爹還說著話。
“你也別太著急了,著急也沒用,我來幫你找找吧?!?p> “那好吧?!编嵙L長的嘆了一口氣:“怪我太信任別人了,他媽的別讓我找到他們,不然……”
王遠(yuǎn)是認(rèn)識鄭廉的,上次他那棵五匹葉的人參就是賣給了后者。
之前鄭廉給他的感覺就是自信,傲氣,財大氣粗。
但現(xiàn)在鄭廉卻是一臉頹廢的樣子,胡子拉碴,衣服也滿是褶皺污漬,整個一失意的糟漢子。
王遠(yuǎn)小聲的對李航道:“這是咋回事???”
李航小聲道:“鄭叔買松木被人坑慘了,錢給人家后,人就消失了,現(xiàn)在懷疑是被人下了套了?!?p> “嘶~”
王遠(yuǎn)微微吸了一口氣,這個年代不像后世那么多攝像頭,如果對方故意藏起來那是很難找到的。
而且《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是1999年10月1日施行的,也就是說1986年是沒有合同法的,那簽訂的合同有法律效力嗎?
王遠(yuǎn)感覺即使能找到對方,如果對方找各種理由的話恐怕也很難辦。
他不由的有點同情鄭廉了。
“鄭叔。”
“哦,是王遠(yuǎn)啊?!?p> 鄭廉還記得王遠(yuǎn),他應(yīng)付了一句就想往門外走,不過快出門時又想到什么,連忙回過頭來道:
“王遠(yuǎn)啊,你還有人參不?要是有的話一定要賣給我啊,我出高價。”
鄭廉來自于首都,他認(rèn)識一批從大院中走出來的“倒?fàn)敗保瑢Ψ侥芰亢艽蠓浅S绣X,僅僅靠著“批條子”就暴富了。
如果他手里有人參,那是不愁賣的,畢竟倒?fàn)攤冇懹懜髯约依蠣斪拥臍g心,那以后批條子也更簡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