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惡魔覺醒
盡管惡魔之力已經(jīng)在教團(tuán)高層里成了一個眾所周知的秘密，但要論到惡魔之力的實質(zhì)，恐怕即便是掌握著無上力量的教皇，也不如阿格納斯更清楚。畢竟，從最開始的歸天儀式，到如今正在加速籌備的救世主計劃，都是由阿格納斯親手研究出來的。
可以說，整個教團(tuán)，沒有人比他更懂惡魔之力，即便是把標(biāo)準(zhǔn)放到全世界，阿格納斯也是屈指可數(shù)的惡魔學(xué)專家。
因此，當(dāng)他看到了尼祿暴露出的惡魔之手，以及惡魔之力后，才會顯得如此震驚，如此……渴望。
教團(tuán)高層的惡魔之力來自阿格納斯開發(fā)的歸天儀式，簡而言之，通過特殊手段將一些惡魔碎片植入人體，并激發(fā)碎片上殘存的惡魔之力，使其加速同化人類之軀，在采取各種手段維持生命的同時，將人類轉(zhuǎn)化為“人造惡魔”，或者稱之為類魔，擁有惡魔之軀惡魔之力，但依舊不屬于惡魔種族的偽惡魔。當(dāng)然這種儀式實際上是相當(dāng)危險，惡魔之力即便再弱，也絕非是人類肉體可以承受的超凡力量。在這漫長而血腥的實驗中，不知已經(jīng)有多少人慘死在手術(shù)臺上，或者被惡魔之力扭曲暴走，徹底失去人類儀式。而且即便儀式成功，如果參與者無法掌控逐漸強大的惡魔之力，同樣很容易迷失自我。
而在進(jìn)一步改造歸天儀式的過程中，阿格納斯意外的得到了一些碎片。那些金色碎片擁有一種奇特的神圣力量，可以有效抵御惡魔之力的侵蝕，維持參與者的生命，降低原本儀式的風(fēng)險。但這樣并不是沒有缺點，改造后的歸天儀式比以往更加需要資源，而且得到的惡魔之力不再純粹，雖然更加容易掌控，但也削弱不少。
因此，或許其他人見到了尼祿的惡魔之手，只會覺得這是提前嘗試了不完整的歸天儀式，得到了不完整的惡魔之軀與惡魔之力。但主持儀式的阿格納斯卻一下子分辨出來，這根本不是自己的歸天儀式，這股純粹至極的惡魔之力，并不是能通過移植惡魔碎片得到的。這種精純的力量，以及靈活自如的掌控，完全不是歸天儀式能夠做到的，簡直像是……
惡魔血脈所誕生的力量。
這個小鬼！怎么可能！這個世界上，居然還存在著惡魔血裔，人魔混血！這近乎于天方夜譚，要知道，人類對于惡魔來說，根本就是餐桌上的食物，圈養(yǎng)的玩具，卑微至極的奴隸，怎么可能會有惡魔，放棄自己的血脈榮耀，跑去和一個寵物誕下血脈？
不……不對，上一個這么做的，好像還是斯巴達(dá)……
看著阿格納斯那張蠢臉上的癡迷與狂熱，尼祿不由得感到厭惡，將手中的緋紅女皇逼近了他的喉嚨。
“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制造惡魔？教團(tuán)對此知道多少？”
阿格納斯卻是充耳不聞，只是自顧自的盯著尼祿的惡魔之手，仿佛要將它摘下做成標(biāo)本，沒日沒夜的好好欣賞。
“啊……多么強大……多么神圣……簡直至高無上……”
見著阿格納斯依舊毫無顧忌，不顧一切的貼過來，根本沒在意尼祿的威脅，尼祿不由得咬牙，將手中的大劍揮舞起來。
“回答我的問題！”
沉重的刀鋒直直劈向阿格納斯的頭顱，然而阿格納斯卻是詭異一笑，伸出那帶著棕色手套的大手，翹著惡心的蘭花指，卻只用兩根手指，就將尼祿的刀刃死死捏住。尼祿驚訝之余，試圖努力掙脫，盡管他并沒有發(fā)揮全力，但那刀刃卻是依舊紋絲不動。
“……好吧，為了表示我對你的右手的敬意，我就把教團(tuán)的另一面告訴你?！?p> 突然松開劍刃，談?wù)劙状蠊由喜⒉淮嬖诘幕覊m，阿格納斯站在原地張開手臂，仿佛要擁抱自己的偉大夢想，厚重的嘴唇開始喋喋不休。
“大概是十幾年前……教皇陛下邀請我來到這里，開始研究惡魔。一開始我們的目標(biāo)只是更好的殺死惡魔，但后來，我們決定換個目標(biāo)……研究惡魔之力！讓這股強大的力量，能夠為我們所用！”
仿佛在表演一場話劇，阿格納斯看向尼祿，臉上帶著狡猾的笑容。
“這個世界已經(jīng)迷失了方向，人類盲目追隨著錯誤的意志，無窮無盡的負(fù)面意識破壞了世界的平衡，吸引著無窮無盡的惡魔。但如果，我們可以掌握這種強大的力量，由我們這些被選中者掌控，用它來更好的引導(dǎo)那些卑微脆弱的人類，帶領(lǐng)他們走向一個更加光明的未來……這便是教皇陛下所期待的理想世界。教團(tuán)不惜代價耗費無數(shù)資源，而我日以繼夜呆在這種地方，就是為了實現(xiàn)這個偉大的理想。”
尼祿簡直已經(jīng)驚呆了。
“這是什么狗屎理想……掌控惡魔之力去征服全世界？你們瘋了吧……教皇呢？既然教皇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這個計劃還在繼續(xù)？”
似乎是聽到什么可笑的話，阿格納斯夸張的捧腹大笑，丑陋的臉上滿是嘲弄。
“不不，誰說教皇陛下已經(jīng)死了？”
“什么……”
盡管之前羅丹提到了這種可能性，但尼祿始終不愿意相信，之前，他是親眼看見但丁用一發(fā)子彈給教皇開了腦洞，那漫天飛舞的血液與腦漿，以及滿臉猩紅的但丁，至今他都無法忘記。
“教皇陛下現(xiàn)在活得好好的，不……是進(jìn)化！他已經(jīng)進(jìn)化成了天使！”
“……天使？”
“就是被選中成為擁有惡魔力量的人。神圣的力量寄存于天使的碎片，心存正義之人獲得這種力量的話，肯定就不會是惡魔了?。俊?p> “不是惡魔就是天使？你們腦子統(tǒng)統(tǒng)有病吧？”
尼祿不打算再說下去，情況已經(jīng)明細(xì)，教團(tuán)高層試圖掌控惡魔之力統(tǒng)治世界，而且已經(jīng)有所成果。為此他們引來的但丁，但丁選擇用刺殺的手段阻止，但已經(jīng)成為腦殘惡魔的教皇還是活了過來。
這還能怎么說？教皇已經(jīng)腦子瓦特了，其他的教團(tuán)高層估計已經(jīng)一個不落的參與其中，就連克雷多，估計那個教皇的心腹已經(jīng)完成“進(jìn)化”了，若大的教團(tuán)，自己還能信任誰？還有多少騎士已經(jīng)被“進(jìn)化”了，姬莉葉他們還好嗎？
首先，先把這個瘋子專家抓起來吧。
“哦對了，順帶一提，我也是‘天使’呢……”
“什么……”
某種狂暴的力量從阿格納斯體內(nèi)釋放出來，猝不及防的尼祿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被這股力量撞飛出去，狠狠撞在實驗室的墻壁上。還沒等尼祿從攻擊中反應(yīng)過來，實驗室的天花板上飛下來三只重甲的騎士惡魔，它們舉起粗大的騎士長槍，對準(zhǔn)尼祿就刺了過來。
它們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尼祿來不及做出防御措施，那三根長槍就刺進(jìn)了他的身體，兩只刺入他的肩膀，一只貫穿他的腹部，整個人被釘死在墻壁上。沉重的緋紅女皇從手中掉落，鮮血從傷口和嘴角留下，劇烈的疼痛侵蝕著意識，仿佛視角都開始變得昏暗。
“啊，看啊，多、多、多么美麗的盔甲，這也是研究的成果之一?！?p> 阿格納斯俯下身子，看著似乎已經(jīng)失去知覺的尼祿，滿不在乎的扭動著那些騎槍，滿意的聽著尼祿的哀嚎。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不是想知道更多嗎？”
阿格納斯的眼中閃爍著癲狂至極的光芒，他揮舞著手臂大喊，仿佛在歌頌自己的成果。
“這些盔甲，這些惡魔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神的恩賜！想想看，當(dāng)我一日走在海邊，偉大的神明，將傳說中的黑騎士的碎片，天使的光環(huán)，還有這把閻魔刀送到我的面前。他一定是在告訴我說：‘去吧！代替我統(tǒng)治這個世界吧’！所以我制造了這些盔甲，召喚了惡魔，打造出神明的軍隊！這，這絕對是神明的指引，這是天使的軍隊！”
“啊……還有你，看看，多么純粹的力量，如此的神圣無比，至高無上！竟然會出現(xiàn)在你這樣的雜種身上！感謝偉大的神明，賜予我這樣美好的禮物！我會把這只手臂從你身上剝奪下來，我們會得到更加強悍的軍隊……”
阿格納斯的叫囂還在繼續(xù)，但尼祿的意識已經(jīng)逐漸模糊，朦朧中，仿佛死亡前的走馬燈，他回憶起自己的過去。
最終，他還是什么都沒有改變。
剛開始，他和羅丹在孤兒院里相互依賴，當(dāng)他終于有了一個完整的家，他以為這就是修女所說的神賜。直到那對善良的夫婦意外身亡，美好的家庭蕩然無存，他開始尋求力量，劍術(shù)，槍械，乃至這只惡魔之手，他只想擁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hù)那些關(guān)心自己的人，自己所珍惜的人。
但是，自己的路似乎已經(jīng)走到盡頭了，現(xiàn)在，即便是強大的惡魔之手，也將成為這個瘋子的實驗品。羅丹依舊無影無蹤，克雷多似乎已經(jīng)墮落黑暗，還有姬莉葉……
甘心嗎？自己真的甘心嗎？還有人在等待著，還有人需要自己的幫助，姬莉葉他們還在等待自己，保護(hù)他們離開那個鬼地方。
力量。
還需要更多的力量。
不管是神明也好，惡魔也罷，自己需要更強大的力量，去守護(hù)那些珍愛的一切。
“姬莉葉……”
阿格納斯背后，那試管之中，那把斷裂的太刀，正在迅速復(fù)原。堅硬的試管瞬間破碎，仿佛受到某種召喚，那把太刀直接飛起，落入垂死的尼祿手里，那只惡魔之手手中。
“力量，更多的力量！”
無形的波動傳出，翻過山脈，穿過地底，跨過森林，越過海洋。
“唔，還真像啊……”
某處隱秘的房間，穿著紅色大衣的男子輕笑；殘破的廢墟中，垂死的羅丹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