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此同時沈家莊里村里田間的人也向鞭炮響處奔去——因為沈清途忍氣吞聲把沈清云過了第三關(guān)的事情告訴了沈光遠一家,在經(jīng)沈五兒、沈六兒等人的傳播,沈清云過了第三關(guān)的事情經(jīng)過這兩天四鄰八村早已是人盡皆知了!而人的通性就是好錦上添花。
而因為住在村口,鞭炮聲首先把沈光宗一家驚動,也讓他們一家瞬間想到了什么,而在下一刻沈光宗與沈清途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他們沉下臉來,并不僅僅是因為沈清途與沈清云相比好比云泥!更是因為沈延易的做派!
沈延易現(xiàn)在的心思是當(dāng)上族長,而為了當(dāng)上族長,沈延易自然要拉攏一些人,并且會把心思說出去,而他拉攏的沈狗兒、沈青海等人與同族之人閑談之間就把這事傳了出去,也傳到了沈光宗的耳里。
其實村里不乏有想把沈光宗取而代之的,但沈光宗會一笑置之,這是因為他的后臺是他的兒子沈延博,沈延博可是過了院試,在國子監(jiān)讀書的,這并非尋常人能夠做到。
但是現(xiàn)在他感覺到了這種可能!而且極有可能,這是因為不僅沈清云有這個潛力,而且沈光遠一家在銀錢上也比他家有實力!
他不想失去這個位置,雖然這個位置并沒有多少油水,但是卻有著外在的風(fēng)光,也代表著一種“勢”,他若下去了,不僅讓他沒有面子,也意味著他家將在沈光遠一家的“勢”下。
他也曾在勢下過,知道處處被人壓一頭的滋味不好過……但此時作為一族之長,他卻不得不走出去恭喜沈清云!
想著自己的孫子三次不中,再想到以前自己曾給沈光遠出的注意,沈五兒與沈六兒、沈清云先試學(xué)一年,然后按成績好壞,再去上學(xué),當(dāng)時他篤定的認為沈清云非回家放牛不可的!
心里又惱又臊,沈光宗出了門……而這時沈四兒、沈清林、沈清明、沈狗蛋等已經(jīng)滿面容光的簇擁著沈清云走來。
“恭喜小七,以后再接再厲?!贝齺淼慕?,光宗面帶笑容敷衍了一句。
因為以前聽過沈光宗與沈光祖的言論,再加上在修橋這件事上,沈清云隱約感覺到沈光宗似乎有敲詐的行為,所以他對沈光宗并沒有什么好感,“多謝二爺爺吉言?!鄙蚯逶票砻?,含笑,敷衍的一抱拳。
而這時沈四兒已經(jīng)再次把炮竹“噼里啪啦”的放了起來……
一路上凡事在家者無不出門祝賀,大多數(shù)跟隨了隊伍,而他們的態(tài)度與以前又有所不同,原來的隨意完全不見了,笑容里帶著些恭敬。
而實際上這個時代的人就是如此,越是見到身份高的人越是會被其身份所壓,甚至?xí)驗閷Ψ降纳矸萏叨肿銦o處安放,大氣不敢一喘!
而縱然回到了家里,來賀喜的同族男女老弱依然是絡(luò)繹不絕,沈光遠小小的堂屋根本坐不下,沈清林與沈三兒干脆把吃飯的兩張桌子放在了院中,把所有能做的東西,板凳、木墩、石頭等等都搬在了兩張桌子的周圍。
紛亂的來人、紛亂的賀喜聲,沈朱氏心里縱有諸多憐愛,可也無法與沈清云說上一句,最后到了廚房,燒起了開水,火光里原本樸實無華的臉煜煜生輝……
“狗子,三蛋你們幾個別走哈,回頭幫忙,已經(jīng)買好了酒菜?!?p> 與眾人歡談了一陣子,沈延易站了起來,一邊吆喝著,一邊往外走去。
他是去沈光宗那里,請他在祠堂主辦沈清云的慶祝事宜。
進學(xué)這種事的慶祝在沈家莊是有慣例的,都是在祠堂舉行,先是要告知祖宗,然后各家各戶來一人入席。而實際上一家一戶來的也不止一人,畢竟這種事在沈家莊實際上是比娶媳婦還要喜慶的事。娶媳婦沈家莊幾乎年年有,甚至一年好幾回,但慶祝進學(xué)這種事進四十年來只有兩人辦過,一是沈延已,一是沈延博,而沈延博過了院試時,沈光宗甚至請了戲班子,在祠堂前演了三天的大戲!
歡喜之下,沈延易腳步輕便,如行云流水一般來到了村口,見了沈光宗之后,抱拳開口笑道:“二叔,小七如今進了學(xué),還請二叔開開祠堂,上告一下祖宗。另外小侄也已置辦了酒菜,相在祠堂與列祖列宗一起歡慶一下,還請二叔主持。”
說完,沈延易滿臉含笑的望向了沈光宗。
誰知沈光宗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老二,這只怕不行!小七尚沒入族譜,還算不得我沈家之人。說句實話,老二,縱然小七上了族譜,我也不會去主持,他終非我沈家之子,我若如此做了,豈非顯得我沈家無人哉!”
沈光宗這話實際上是掘根之策!既然沈光遠一家將因沈清云而勢起,那么他就要用沈清云的身份點一點沈家莊的人,特別是與沈光遠一家走的近的人,或要走的近的人,此子雖然優(yōu)秀,但終非我沈性血脈,如此給沈光遠一家去勢。
當(dāng)然也有離間沈光遠一家之意。
但是他用意雖然歹毒,但說出的話卻堂而皇之!
而沈延易雖然覺察出他的用意,但卻不能聲張——此時此刻總不能因沈清云的身份而與沈光宗爭吵吧!爭吵了,把沈清云的身份公而明之,這豈不是給自己挖坑!
這樣也無形中中了沈光遠的奸計!
而要是不在祠堂舉行這似乎又在暗示,也是在向鄉(xiāng)親提醒著沈清云的身份!
沈延易雖然機靈,但這樣兩難的問題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這這……”
他瞪大眼睛,怒視者沈光遠,但是卻整理不出有效的語言來,最后只得在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就走。沈光宗冷著臉,也不相送。
而沈延易畢竟機靈,到了外面被風(fēng)一吹,心頭雖然依舊有火,但卻冷靜了下來,一邊想著說辭,一邊往家里走去。
此時沈光遠的院子里人更多了,沈延易到了院中立刻笑著向沈狗蛋、沈清海、沈三蛋說道:“你們幾個把你家吃飯的桌子搬來,今兒都在這里吃席?!?p> “怎么不去祠堂?”
“以往這種事不都是在祠堂辦嗎?”
“祠堂多敞亮!”
……
聞言沈狗蛋等幾個七嘴八舌的問道。
“二叔老了,得了風(fēng)寒,還把祠堂的鑰匙掉了,找了半天沒找到,我等的急了,所幸在家里辦了?!鄙蜓右仔Φ?。
“二叔確實老了!”
“這都忘事了,該換換人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