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看著艾琳娜那副頗為認真的模樣,亞倫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先前的那一套說明像是說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有說。
關于律法的具體規(guī)則,具體應該怎么做如何才能算得上是所謂的平衡,對方可是只字未提。這樣的感覺簡直比吃了一只跳蚤還要難受。
“所以,只有這么多?”
可誰曾想聽到來自亞倫的疑問,艾琳娜卻一臉好奇的眨了眨眼,隨即反問道。
“莫非是我說的不夠詳細么?”
無語,總之就是非常的無語,看著對方那副困惑至極的表情,亞倫甚至開始懷疑這個叫做艾琳娜的女孩兒是不是在刻意的裝傻。
“到底如何才能算得上是平衡,這件事總得有一個評判的標準?!?p> “比如具體的條例,和具體的執(zhí)行方案?!?p> 怕對方聽不明白,亞倫刻意放緩了語調(diào),看著對方的眼睛認認真真的說道,然而艾琳娜接下來的話卻令亞倫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月之塔以及裁決人的判斷便是唯一的評判標準?!?p> 說出這話的時候,艾琳娜的神色沒有絲毫的波動,顯然她是認真的,并非是開了一個隨隨便便的玩笑。
這下亞倫確信了,如果說一部完整的律法應當是一棟裝修精致的別墅,那么這所謂的暗月律法則就連一座毛坯房也算不上。
倘若一切都需以執(zhí)行者的主觀意識進行評判,律法便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片刻,只見艾琳娜緩緩低下了頭。
“實際上月之塔的裁決者有權在律法的基礎之上自行加以完善,可是前任的裁決者并沒有這么做?!?p> 聽起來,偉大的神明大人只是單純的怕麻煩罷了,亞倫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后揚起嘴角看向了面前的艾琳娜。
“所以那位神明大人給予月之塔的任務便是維持所謂的平衡,去裁決那些違反了律法的行為,同時視情況修善并不完整的律法,同時還要向外傳播月神的信仰?”
聽到這些,艾琳娜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亞倫不明白,為何如此重要的任務會被交給自己。
“那有關那些預知夢的事情,我想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對么?”
能夠預知未來的夢境,不久前亞倫正是倚靠這樣的能力才從那只狼人的手下?lián)旎亓艘粭l命。
“那是賜福,原本夢境便是歸由月神所掌管,身為月之塔的一員自然也會擁有那樣的能力?!?p> 漸漸的,亞倫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既然你說舊神最終贏得了世界,那么白教所信仰的女神又算是什么?莫非是虛構的么?”
白教,一個以命運女神為信仰的龐大宗教,單單是在王國之內(nèi)便擁有著數(shù)以百萬的忠實信徒,有著無可撼動的地位。
“有關白教的事情我并不了解,但是隨著舊神的沉睡許多原本無名的存在也開始逐漸傳播起了自身的信仰,對于神明來說來自人類的信仰崇拜便是其力量的源泉?!?p> 這話的意思像是在說,那些后來的神明只不過是一些撿漏的小偷罷了......
在稍稍尋思了片刻以后,亞倫將手默默塞進了口袋,撫摸著那里面為數(shù)不多的錢幣漸漸萌生出了一個有趣的想法。
“那好,既然你說律法的規(guī)則可以由我來補充,那么我以裁決人的身份宣布,從今以后凡是加入月之塔的,不論是個人還是團體皆需要向裁決人本人繳納6枚銀馬勒,以及66枚銅鷹的入會金?!?p> 事實上這話他是抱著半開玩笑的態(tài)度說出來的,可誰曾想面前的艾琳娜在聽到以后卻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自言自語似的低聲說道。
“我記住了?!?p> 那副認真的模樣只讓人覺得有些好笑,不過......
神明的回歸,也不知道對于當下的世界來說,這究竟算不算得是件好事。
亞倫無法輕易地做出結論,而在那之前他將要保守這個秘密,直到能夠得到準確的判斷之前。
隨著一陣微風從窗外吹入房間,艾琳娜那頭灰白色的長發(fā)漸漸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不由得令他聯(lián)想到了,昨夜出現(xiàn)在那片空間之內(nèi)怪異的骸骨巨獸,那東西的身上同樣裹有著灰白色的毛發(fā)。
哐當......
突然,門外又一次傳來了重物跌落的沉悶聲音,從剛剛開始這些動靜便沒有停止過,亞倫站起身將視線朝向窗外望去。
揚起灰塵的街道之中,打包好的行李連帶著部分雜物被堆放進了搖搖晃晃的露天車廂之內(nèi),由一頭灰臉毛驢負責牽引。
驢車旁,一些年幼的孩子們正在嬉戲玩耍,幾名成年男性正在負責為車廂扎上綁帶,看樣子那些人正在為搬離海崖而做著準備。
隨著視線的轉動,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出現(xiàn)在了亞倫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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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當整理好衣物的亞倫推開房門出現(xiàn)在那條街道中的時候,車廂邊正在清點著行李的哈勃注意到了他的身影。
“中午好,亞倫先生?!?p> 在沖著其點頭示意以后,亞倫緩緩走到了他的身邊,望著一旁那被堆成小山的車廂,除去少部分的私人物品以外,食物、住宿用具、書籍,為數(shù)不多的空閑位置當中,被竟可能的塞滿了以供孩子們把玩的玩具,甚至就連寫字用的黑板也被拆了下來,立在了車廂的前部。
哈勃笑了笑,望著圍在車廂旁的打鬧的孩子們,癡癡地說道。
“一共十三名學生,算上那些的話,未婚妻的全部心血都已經(jīng)被裝進里面了,午后我們就會離開?!?p> 看著他,一旁的亞倫將右手插進了口袋。
“離開海崖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哈勃沉思了片刻,顯然他的心中也沒能想出一個明確的答案,半響才猶猶豫豫的憋出一句話來。
“我聽說北方的塞倫王國最近放寬了政策,我打算帶著孩子們到那里碰碰運氣。”
說罷他將視線落在了另一邊幾個灰頭土臉的年輕人身上,頗為無奈的嘆出一口氣來。
“這地方已經(jīng)被詛咒了......那些城里的家伙根本不知道我們正在面對著什么?!?p> 聽到這些的亞倫并沒有吭聲,一言不發(fā)的走到了車廂前座的位置,在對方的注視下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疊硬幣,放在了前座的座椅之上。
“亞倫先生你這是在做什么?”
面對哈勃的不解,亞倫沒有直接做出回復,環(huán)顧四周,不大的海崖村內(nèi)此時已然見不到幾張年輕的面孔。
持續(xù)一周的海妖侵擾,致使大部分的住民陸陸續(xù)續(xù)的搬離了這里,在這樣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這座盛產(chǎn)銀刀魚的小漁村便會成為一段歷史。
“我并沒能幫你找回那孩子,余下的錢本就不該屬于我。”
“或許等我找到那孩子以后,你再將這些還給我也不遲?”
說著,亞倫笑了笑,再次邁開了腳開始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只見一旁門后的艾琳娜正不時地伸出腦袋,細細觀察著街道中的眾人。
在注意到亞倫的目光以后,她有些失落的搖了搖頭。
根據(jù)昨夜那只巨人的講述,一名不幸繼承了其血脈的子嗣正躲藏在海崖之內(nèi),倘若不能將其及時找出,只怕還會有一場更大的災難等待著海崖的其于住民,在那之前他還并不能離開這里。
艾琳娜的反應是在告訴亞倫,這里面并沒有那些東西的味道,她就像是一只嗅覺敏銳的警犬,意外得對于那些家伙的氣味十分敏感。
聽到這話的哈勃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可當他剛要開口打算說些什么的時候,一聲尖銳的槍聲打破了這難得的寧靜時光,一瞬間令現(xiàn)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在豎著耳朵試圖判斷清聲音來源的方向。
聽到槍聲的瞬間,亞倫并未理會周遭人的反應,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艾琳娜的身前。
“有發(fā)現(xiàn)什么么?”
隨著視線緩緩掃過四周,只見她緩緩抬起了手,指向了窗外的那片海灘。
“或許是在那里,但我不能確定......”
“那些東西的氣息十分微弱......”
艾琳娜的話音只是剛剛落下。
砰!
炸裂的槍聲便在一次傳入了亞倫的耳中,只不過這一次聲音則要沉悶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