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該當何罪
“奴婢沒看清楚,嬤嬤遞給大格格之后,大格格立刻就攥住了,不過瞧著像是信或者是銀票之類的東西?!?p> 主仆兩人壓著嗓音,用只有她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話。
梔藍皺了皺眉,剛想說點什么,見德妃轉頭似乎在看自己,于是她迅速收斂好情緒,沖著德妃彎了彎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高興極了。
未免被德妃看出什么來,梔藍交代黃鶯:
“不說了,一會兒如果真有什么事兒,隨機應變就是了?!?p> 之后一路沉默,跟在德妃后面浩浩蕩蕩到了太后的萬壽宮。
要踏進那朱紅的大門之前,德妃特意隔著好多人和大格格交流的一下視線,大格格還鄭重其事的沖著德妃點了點頭。
再一想剛才德妃走著走著突然回頭看自己的那一眼,梔藍再瞎也能咂摸出她們倆有事兒。
行禮請安啰嗦繁雜的規(guī)矩下來,梔藍被賜座,她這才敢小心翼翼的打量太后。
當今太后不是大名鼎鼎的孝莊,是康熙的嫡母,順治皇帝的皇后,看起來和顏悅色的,仿佛就是一個慈祥的鄰家老奶奶。
其實見到太后梔藍并沒有太緊張,讓她緊張的是不算陌生的太子妃也在,梔藍就知道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弘暉沒了,在座的人或是真心或許只是寒暄的安慰梔藍,無非是梔藍歲數(shù)還不大,以后還有機會云云。
她們不真心,梔藍也就出了一耳朵聽聽,她一直若有似無地盯著大格格。
這孩子顯得十分緊張,手抖到拿帕子都拿不穩(wěn)。
“悠然……這丫頭是悠然吧,哀家有些日子沒見過這孩子了,真是大姑娘了,出落的越發(fā)嬌俏了?!?p> 大格格被太后突然點名,她哆嗦著站起來:“回老祖宗的話,正是悠然,不過老祖宗您謬贊了,悠然當不得您這么夸獎。”
“這孩子真是謙虛?!碧笮α诵φf:“不過你這是怎么了?瞧著臉色不大好啊,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讓太醫(yī)來瞧瞧?!?p> 大格格還沒開口呢,德妃出聲道:“烏拉那拉氏,悠然現(xiàn)在不是在你的院子住著嗎?你是怎么照顧她的?
她是不是病了?如果病了,你還帶著她進宮,萬一把病氣過給了太后,你該當何罪!”
瞧著大格格和德妃一唱一和的樣子,梔藍自然是憤怒的,可是也知道這個時候硬剛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所以就想著先忍氣吞聲認了德妃的苛責。
不過她還沒出聲,太后再次開口緩和氣氛。
“德妃,何至于你說的這么嚴重?!碧笠蝗缂韧拇认椋骸坝迫?,你到底有沒有不舒服?。可碜涌墒谴笫聝?,如果真有不舒服的地方……”
誰知道太后還沒說完,大格格就噗通一聲跪下了。
“回老祖宗的話,悠然沒有不舒服,悠然就是……就是……害怕……”
“你這孩子,害怕什么啊,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兒你直說,哀家給你做主,小小年紀害怕成這樣,真是可憐見的?!?p> 然后大格格哆嗦著手掏出一封信,在開口之前,梔藍發(fā)現(xiàn)這孩子竟然先看了自己一眼。
“回老祖宗的話,您大概也知道了,悠然現(xiàn)在住在嫡額娘的院子,悠然在嫡額娘的院子不小心看到了一封信……這信……”
說著說著大格格竟然哭了。
這封信到底什么內容梔藍不清楚,但是很顯然,德妃做了好大一口鍋準備透過大格格的手蓋到自己頭上。
“這封信怎么了?”都是在宮里生活了一輩子的老人,太后再和顏悅色該看明白的時候也是不會笨的,她開口之前先看了梔藍一眼。
“這封信好像是嫡額娘寫給……給……”
“給誰的?”
“給二伯的。”
大格格的話音落下之后,整個萬壽宮的大殿安靜到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到。
太后的臉當下就沉了下來,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和顏悅色和慈祥,德妃和太子妃兩人震驚到嘴巴都合不上。
如果不是太子妃已經(jīng)找過自己的麻煩了,梔藍就信了她了。
“老四家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太后沉聲質問道,連梔藍的姓氏都不叫了,甚至站在她旁邊伺候的嬤嬤們都因為太后的質問而變得兇神惡煞了起來。
問完了注意到大殿里伺候的人,太后又擺了擺手:“都出去吧,順便去前面看看,看皇帝散朝了沒,要是散朝了,讓皇帝帶著太子和老四過來一趟。”
“太后,你忘了?”德妃適時出聲提醒:“前幾天太子中了暑熱,身子一直不大好,最近啊都沒出過毓慶宮沒呢?!?p> “真是……在你來之前,哀家還在問太子妃這事兒呢,罷了,讓皇帝和老四過來一趟就是了?!?p> 宮女、太監(jiān)和嬤嬤們魚貫而出,梔藍知道自己要被興師問罪了。
雖然心里也害怕極了,可是面上卻顯得十分無辜:“回皇太后祖母的話,孫媳絕對沒有做過逾越規(guī)矩的事兒,至于悠然說的信,孫媳壓根就不知道?!?p> “烏拉那拉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悠然一個孩子還陷害你不成嗎?”德妃疾言厲色。
“回額娘的話,兒媳沒有……”梔藍話說了一半,突然聽到抽噎聲,尋聲望去,一直沒出聲的太子妃正掩面哭泣。
“瓜爾佳氏,你也先別哭,這事兒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還沒鬧清楚呢,如果這里面真有見不得人的事兒發(fā)生,哀家自然會給你做主的。”
“孫媳婦謝皇太后祖母。”
太后沖著太子妃擺了擺手,垂眸掃了眼已經(jīng)到了她手里的信:“老四家的,你也別總是說你是無辜的,這難道不是你寫的嗎?”
“回皇太后祖母的話,孫媳絕對沒寫過這樣的信?!?p> 到底是被栽贓還是原先的烏拉那拉氏真的寫過這樣的信,梔藍也不清楚,不過不管怎么樣,堅決不能認的。
“太后,烏拉那拉氏是臣妾的兒媳婦,臣妾沒有教好她,是臣妾的責任,不要平白讓這樣的信污了您的眼睛,讓臣妾看看,既然是信,寫了那么多字,筆跡總是騙不了人的。
臣妾之前見過烏拉那拉氏寫的字?!?p> 德妃從太后手里拿過信,只大致掃了一眼,就憤怒至極道:“烏拉那拉氏你還有何狡辯的!”
“這真是她寫給太子的?”見德妃這么憤怒,太后有點不可思議道:“德妃,你看準了?”
“回太后的話,臣妾看的真真的?!?p> “皇太后祖母,額娘……”
梔藍試圖解釋,但是太后壓根不聽:“來人啊,把烏拉那拉氏給哀家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