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是這座酒吧,或者俱樂部的成員之一,每次到方舟都會來這喝一杯,不過一年又一年,年輕人一個個地變老,一個個地死掉,有些血統(tǒng)崩潰,死的時候像是被揉爛掉的布偶玩具,有些龍血失控,墮落成死侍之后被原來的朋友家人親手殺掉。”
昂熱的嘴咧了開來,笑容里全是苦澀:“早就該死掉的老家伙一直活著,不該死的年輕人反倒急不可耐地去見上帝。”
“這時候俱樂部也沒多少人了,每次到這里喝酒都像在葬禮上,維爾特很不高興,他就把這里關(guān)了起來,他是那種要求自己無時無刻不活得快活的人,于是這里就關(guān)了門?!?p> “大概是兩三年前,維爾特突然干起了情報生意,方舟的情報市場一直是美國本地的混血種家族聯(lián)盟在做,秘黨也沒有興趣為不算太大的生意和他們撕破臉皮,這時候維爾特進入了這個領(lǐng)域,帶著充足的情報儲備,而情報的范圍并不僅僅局限于這一座小小的城市,而是幾乎整個混血種世界?!?p> 凱撒·加圖索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方舟里每一個情報商人都想要得到維爾特的情報來源,他進入這一行之前沒有任何根基,沒有人脈,沒有默契,但他有一整個桃源酒店作為財力和關(guān)系的后盾,再加上不知從哪里來的情報,維爾特就這么無視了大部分情報商包括那些家族聯(lián)盟的抵制,成為了行業(yè)里面的巨無霸,而這座酒吧是他第一家販賣消息的據(jù)點?!?p> “所以這里可以買情報?”
“當然可以,不過你還需要其他的一些東西?!?p> 昂熱從懷里拿出一張紙條,質(zhì)感獨特,仔細看還有云朵狀的紋路,上面寫著凱撒沒見過的方正字體。
“這是中文?!卑簾嵝χ忉尩溃骸胺浅F恋恼煮w,意思是這里的人說,這件事不值得和其他人說(此中人語云:“不足為外人道也”)?!?p> 凱撒若有所思地說:“那位叛逃的學生不就是中國人嗎?”
昂熱招了招手,叫來了那一位矮胖的酒保,把紙條遞了過去,那位酒保甚至沒有檢查那張寫著正楷的紙條,只是收了起來,彎下腰拿起一個暫停服務(wù)的立牌放在吧臺一旁,整好以暇地說對著昂熱說到:“您可以開始問了?!?p> 昂熱只是把手伸向旁邊那位金發(fā)馬尾的年輕人:
“要問的不是我,是這位先生,可以嗎?”
“維爾特先生給您的紙條沒有什么限制條例,任何人都可以憑它擁有得知我們知道的一切?!?p> “一切?”
矮胖酒保的臉上很有些肥肉,眼睛顯得很小,他黑豆一樣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轉(zhuǎn)過頭來對凱撒說:“只要給出的價錢合適,我們會把知道的全都告訴您?!?p> 跋扈の貴公子對價錢的多少并不在意,于是他開始進行起價值連城的提問。
“那家桃源酒店中有一位黑色頭發(fā)的荷官,真名應(yīng)該叫做陳莫,他第一次來到方舟的時間?!?p> “陳先生在我們這里的保密等級較高,價格可能會有非常大的溢出?!?p> “那么我再加一個問題,這位陳先生保密等級高的原因。”
矮胖酒保并沒有急著回答凱撒的問題,反而拿出了一式兩份,每份兩張材質(zhì)相同的羊皮卷,將兩份一起緩緩?fù)葡蛄藙P撒。
“雖然我個人非常相信您旁邊這位老先生的信譽,也同時相信您的財力,不過我們也算是小本經(jīng)營,需要一些保證。”
四張張羊皮卷上兩張是拉丁語混雜英語的正式條約,規(guī)定加圖索家應(yīng)當支付的金額以及違約條件下對違約方代表著進行符合規(guī)定的索賠與懲戒,一看就是出自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無良)律師之手,另外兩份則是充斥著煉金符號和奇異文字,同樣有一份簽名欄。
凱撒這時候已經(jīng)感覺出有些古怪,家族教育下他對商業(yè)條約的簽署也有一定的了解,不過比起修習阿薩辛刀術(shù),他對這種東西的熟悉程度明顯要少上一大截。
“兩種條約都是我們承認的正式文件,您只要選擇一種簽署,我就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了?!?p> 昂熱默默地看著,心里很有些愉快,像是在欣賞弗羅斯特氣急敗壞的臉。
拉丁文是凱撒家教的科目之一,這種行將消失的文字據(jù)說是龍文的演化,長期的學習使用能提高言靈的詠唱和共鳴,凱撒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看那張文字古怪的羊皮紙,他仔細地閱讀了一遍拉丁文混雜英文的那一張,沒發(fā)現(xiàn)什么錯誤,索性簽了下來。
酒保小心地收起了文件,“陳莫第一次來到方舟推測是在2003年的九月中旬,同年十月第一次進入了維爾特先生的賭場開始賭博?!?p> “推測?”凱撒皺了皺眉,雖然他對金錢沒什么概念,不過簽署正式文件的事已經(jīng)讓他產(chǎn)生了失去感,而推測這種不確定的詞語沒有給他帶來足夠想象的回報。
“不用擔心,我指的推測是時間有半個月的誤差,昂熱先生應(yīng)該可以給出一些額外的證明?!?p> 昂熱面帶笑意,他說:
“我來這里之前調(diào)取了諾瑪里關(guān)于他的全部檔案,事實上在2004年,也就是去年的九月中旬,陳莫結(jié)束了為期一年的挪威的執(zhí)行部實習,那里是少有的沒有本土混血種家族的平靜城市,想必他一定在那里度過了精彩的一年?!?p> “你可以繼續(xù)了?!?p> “他第一次到這時可以推測身上是沒有一分錢的,當然我是說方舟的貨幣,根據(jù)知情人員的供述,他先通過未知的方法確定了方舟入口的大致位置,然后憑借煉金物品的賄賂以及方舟城內(nèi)人的扮演第一次進入了方舟?!?p> “隨后陳莫一邊幾乎走遍了方舟外城區(qū)的大小賭場,一邊賣起了身上的煉金物品,然后開始在桃源駐扎?!?p> “所以這時候他開始在桃源里贏錢?”
酒保的笑容里全都是小商人式的市儈與精明:“不,他幾乎賣空了身上的煉金物品,然后把得來的錢全部輸在了桃源賭場,然后在他幾乎輸光的時候,維爾特給了他一份工作,于是他就開始了在桃源的荷官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