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人間大冤種
艾麗卡走進客廳，大貓妖睜開惺忪睡眼，指了指餐桌上的飯盒，“飯菜熱好了?！?p> “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土豆燒牛肉、醋溜白菜。為了慶祝你通過測試，晚上你想吃點什么？”
艾麗卡走了過來摸了摸龍波波的臉，“道途試今天才剛開始，你怎么知道會通過呢？”
“我猜的?！饼埐úǚ艘粋€身，“你可以選擇走上和你父親一樣的路，當然也可以走上不一樣的路。無論你怎么選，我都支持你。”
“謝謝你。”
龍波波打了一個哈欠很快的睡著了，艾麗卡輕手輕腳的把飯盒放進了書包里，離開了家。
太陽在地平線以下，東方的天空微微發(fā)亮，街道上依然黑暗。早就走習慣的上學之路，艾麗卡感覺有了些許的不同。
身后傳來了伙伴的聲音，“艾麗卡，等等我啊。”
“愛德華，早上好?！?p> 愛德華凍紅的臉有點興奮，“早上好，艾麗卡。”
...
公子抱著一個美女，正要一親芳澤的時候，哎呦喂，美女的手勁好大?！懊廊?，來嘛?！迸荆琅攘怂粋€巴掌。公子一臉懵逼的醒來了，床邊的巴尼左右手各拎著一件衣服。
巴尼面無表情的說道，“土肥豬在等我們了，快點換好衣服?！?p> 公子摸了摸臉，“剛才是誰打我？”
“昨天晚上搭訕失敗，那個女的給了你一巴掌?！?p> 公子指了指巴尼右手上的衣服，相比較左手的華麗制服，這一套衣服穿的次數(shù)更多，更為照顧穿戴者的舒適性?！斑@是兩回事，現(xiàn)實里失敗了也就算了，做夢還在吃巴掌。不可原諒！”
巴尼把華麗制服妥帖的放進衣柜里，右手的衣服放在了熨燙架上開始熨燙。衣服上這些很難注意到的小褶皺，會影響到其他人對于穿戴者身份地位的判斷，從而會對這個二貨產(chǎn)生了什么錯誤判斷就不好了。
“巴尼，我說過多少次了，不用做到這種程度的?！笨粗湍釠]有回應自己，他笑了笑走進了衛(wèi)生間，“巴尼，你確定剛才不是你打的我？”
“不是，我只是把手放在了你的臉上，誰知道你夢到了什么。”巴尼的嘴角在不停地扭動，帝都永安城里傳播著幾位王子的才干，他一個月前絕對是腦抽了才會覺得跟隨二王子是“還不錯”的任命。誰會相信這種二貨，是東帝國的王子啊。
“您要是更有欲望一些，大家也會更滿意吧，您的身邊也不會只有我一個司機吧。”巴尼把熨燙好的衣服遞給了公子。
公子接過衣服穿在了身上，拍了拍巴尼的肩膀，“嗯，挺舒服的。不得不承認，除了開車之外，你熨燙衣服也是一把好手。我還以為你只會開車呢?！?p> ...
雖然現(xiàn)在距離春天已經(jīng)不遠了，室外的溫度還是很低的，廣場上烏泱泱的一大群孩子，基本上高年級的孩子都來參加機械騎士道途試了。
看到講臺上那么多大人，學生們睜大了眼睛，全神貫注的聽著這些大人的講話。他們講述的是歷史中帝國曾經(jīng)的光榮和偉大，無數(shù)的先輩們共同締造的偉大帝國。
安東尼在小聲的嘀咕，“校長一直在擦汗，他有那么熱么？”
現(xiàn)場的實際情況是，這些被土肥豬拉來當各行業(yè)代表的人大有來頭，其中的市政官員代表、城防軍代表、工廠所有者校長還是認識的。還有一部分人校長也不認識，有退役的機械騎士駕駛員、有贊助了本次道途試的商人。這個肥胖的男人很善于讓其他人的力量為自己所用，巧妙地游說之下，這些人紛紛愿意到現(xiàn)場發(fā)表演講。
大人們的演講驚人的長，那些光榮事跡在不同的人口中以各種角度講出來。土肥豬把自己置于這些人物之下，所以他的演講時長是經(jīng)過了壓縮的。然后土肥豬把話筒遞給了一旁的一個年輕人，現(xiàn)場的其他人大多數(shù)都不認識他，而艾麗卡四個人都見過他。他們兩天前就在工廠里見過他，那個嗜酒如命身體不是太好的年輕人，瘋瘋癲癲的他和這個城市里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一樣。
現(xiàn)在的他看上去好像更奇怪了，雙眼直愣愣的看著講臺下面的年輕人，怔怔的出神。土肥豬指了指他面前的演講稿，即便冒一些小小的大不韙的想法揣測，這個年輕的王子并不擅長準備演講稿，土肥豬和洛連還是連夜給他編好了一份演講稿。這份演講稿的全部都恰到好處，既沒有好到技壓群雄，也沒有壞到毫無特色。
公子拿起來了演講稿，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頁，“現(xiàn)在在這次的道途試中，我們很榮幸，愿意見證這次的道途試的成功者，他們是托舉起帝國未來的柱石，史書將書寫下以他們?yōu)橹鹘堑牡蹏碌臍v史。我的演講結(jié)束了?！?p> 土肥豬尷尬的搖了搖頭，他清楚地知道傳言只是傳言并不能代表實際情況，但是沒有想過公子竟然這么跳脫。所有人都在長篇大論的演講，公子這么做就是在砸所有人的場子，現(xiàn)場幾乎所有的大人物們都對這個年輕人怒目而視。
而更不給面子的是，對于這么簡短的演講，學生們報之以熱烈的掌聲，催人奮進的演講一篇就足以振奮人心了，連續(xù)不間斷的聽了十幾個不同風格的演講，只會讓人昏昏欲睡。
“下一步，請機械騎士入場?！币粋€突兀的聲音在喇叭中響起，如同突然出現(xiàn)的殺手一般，直接把后續(xù)長篇累牘的演講儀式給殺死了。公子的臉上露出了奇異的微笑，悄悄的比了一個手勢。
隨著鼓點聲響起，四臺全副武裝的機械騎士邁著沉重的腳步聲依次走進了會場中，它們粗大的關節(jié)遠超一般機械騎士，站在了學生們的側(cè)面。它們把后背上背著的箱子沉重的放在了地面上然后繞到了這些箱子的后面。
這些沉重的箱子剛一落地，就開始向著四面展開，激起了一陣塵土。四臺奇異的機械騎士出現(xiàn)在學生們眼前，駕駛艙部位特別的寬大，四肢部位卻很單薄，不但沒有裝備武器，大部分的盔甲都被卸了下來。
一臺機械騎士的駕駛艙打開，一個強壯的機械騎士駕駛員站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個圖版，開始解釋規(guī)則。“請各位志向成為機械騎士駕駛員的年輕人，有序進入機械騎士駕駛艙，摁下圖版上的這個按鈕之后，把屏幕上播放的影音圖像都看完，然后再擰動握把...”
前面的學生們笑著坐進了機械騎士中，片刻之后，這些機械騎士的發(fā)動機被啟動。之后這些機械騎士就陷入了沉寂，再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幾分鐘后，土肥豬早就安排好的工人們把駕駛艙打開，里面的學生渾身冒著冷汗，驚疑不定的看著出現(xiàn)在面前的大人們。
艾麗卡四個人原本排在隊伍里不同的位置上，他們驚奇的看著這一幕。
瑟雷的臉上微微發(fā)抖，“怎么可能，不過就是摁一下按鈕，擰動握把而已，怎么會?！?p> 艾麗卡看著那幾個被工人抬下去的學生，“有一種奇怪的氣息，和那些人一樣的氣息?！弊鳛榻佑|過遠超星球力量等級的他們，四人很快就察覺了那四臺機械騎士的奇異。
“這些機械騎士，身上積累著怨念和惡念。”
看著一批一批的學生被工人們抬了出來，現(xiàn)場的所有人中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發(fā)現(xiàn)了情況不對了。土肥豬清了清嗓子，走到了臺前，“請各位稍安勿躁，正如同我之前所說的，這次的道途試是一場非同一般的道途試?！?p> 校長看了看儀式用的禮器刀具，這些刀具雖然沒有開鋒，也不妨礙校長先生臉上危險的獰笑看向了土肥豬。如果土肥豬接下來說的話不能讓他滿意，恐怕土肥豬今天不能全須全尾的從學校出去了。
土肥豬渾身一顫，“這四臺機械騎士不是一般的機械騎士，而是普羅米神機修復品。志向成為東帝國機械騎士駕駛員，這是很遠大的志向。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成為東帝國最強最精銳的戰(zhàn)士之后，你們將會面臨的是無數(shù)的苦難和挑戰(zhàn)。所以，為了挑選出真正適合駕駛機械騎士的候選人，我們這一次選拔要精益求精。為了你們的未來不會遭遇過于沉重的苦難，所以你們現(xiàn)在就要好好想明白，自己是否做好了承受這一切的準備?！?p> “曾經(jīng)駕駛過普羅米神機的先輩們向挑戰(zhàn)者發(fā)出的測試，只有懷抱著非同一般的覺悟的人，才能成功通過測試。當然，這些挑戰(zhàn)只是幻覺，你們要是覺得無法接受，可以現(xiàn)在就選擇退出?！?p> 公子站在一旁，旁若無人的喝著酒。巴尼走到了公子身后，“公子，您知道測試內(nèi)容么？”
“我知道。”
“土肥豬膽大妄為，他竟然敢如此危害參加測試的學生。”
“巴尼，這事我管不了?！?p> 巴尼驚訝的看著公子，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么，公子豎起了一根手指，“噓，你要是不聽我的，你也就是個會熨衣服的司機罷了。我們當初約定了什么事情？”
巴尼移開了目光，站在了公子身后，“參加這種測試，不就是純純的大冤種么？”
“是啊，面對著血國那些吸血鬼、精靈國的精靈，他們的背后就是帝國，就是他們想要保護的一切。哪怕下一刻鐘下一分鐘他們就會死，他們都要迎難而上。沒有這些大冤種，東帝國無以佇立至今?！?p> 參加儀式的一個中年人聽見了公子這番話，微笑著點了點頭，公子舉起酒杯，中年人搖了搖頭拒絕了。
...
在進駕駛艙之前，艾麗卡回頭舉起了拳頭，跟伙伴們示意。隨著駕駛艙被封閉，外界的信息被徹底阻斷了。艾麗卡把手放在按鈕上緩緩用力，機械騎士的發(fā)動機開始啟動了。
在艾麗卡把手放在握把上之前，屏幕突然亮了起來，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駕駛艙里響起了聲音，這些雜亂聲響在不斷的鉆入艾麗卡的耳中，艾麗卡越來越煩躁握指成拳。聲音和圖像頻率陡然上升，艾麗卡的大腦逐漸一片空白。
艾麗卡睜開了雙眼，發(fā)現(xiàn)她自己站在工廠里，很多工人在她眼前出現(xiàn)跟她打招呼。她并不能認出這些工人的名字，只是隨著時間推移他們成為了親密的朋友。
工人們每日的生活很是困苦，沒白沒黑的工作換回的工資連溫飽都很困難。即便如此他們每天都懷抱著希望暢想未來，工友們每天都忙于設計、制造出新的產(chǎn)品，這樣的生活如果能夠持續(xù)下去，即便稱不上富足，也足以稱得上自得其樂。
直到有一天，天塌下來了。遙遠的天空中，血紅的云朵籠罩了天空。到了近處才發(fā)現(xiàn)，那些組成烏云遮天蔽日的是無數(shù)的紅色翅膀。
“那是吸血鬼的大軍?！?p> 大量的吸血鬼落在城市中，很快，城防就被他們攻破了。吸血鬼的軍隊中，還有著大量的非人的其他怪物們，它們也跟著殺進了城內(nèi)。人類的脆弱力量根本無法抵擋強大的敵人們，城內(nèi)的人們迎來了一場針對人類的屠殺。
工人們揮舞著鐵錘和扳手加固工廠，希望依靠著堅固的工廠來撐過吸血鬼的襲擊。相較于工廠而言城防防線都被敵人攻破了，區(qū)區(qū)的工廠堅固程度并不足以難倒吸血鬼們。隨著工廠被攻破，工人們以及工人的家人們痛苦的嚎哭中不斷被吸血鬼們殺死、吸血、掠走。在混亂中她被人匆忙推進了一個井里，差一點她就被井水淹死了。
很快，外面的一切喧囂都停止了。她努力攀爬井壁，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又一次的向上攀爬。她不清楚外面的敵人們到底還在不在，比起孤單的活下去，孤單的無人發(fā)現(xiàn)的死在井底更讓她無法接受。
我想死，你們來殺死我吧。
忍受著劇烈的痛苦，終于爬出了井。眼前的一切絕望到讓人瘋狂，萬籟俱寂中，視線范圍內(nèi)，到處都是朋友們的尸體，朋友們的殘肢斷臂。至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吸血鬼們，飛去了別的地方，一個都不在這里。
之前一心求死的想法，被怒火點燃了。我會死，我當然會死，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得等我在把所有這些痛苦十倍百倍報復在吸血鬼身上之后。
幾天后，她在城市里找到其他幸存于難的人們。在工業(yè)城市生活的這些人都是有著自己的手藝的，人們聚集在一起，為了給自己的親人朋友工友們復仇，所有人團結(jié)在了一起。
不只是食物、飲用水，所有的生存必需品都拿來公平的進行分配。所有人都在逼迫自己高強度的勞動，自己之前那些隨意的任性的想法都被拋在腦后，身體徹底成為了為了復仇這一目的而存在的兵器。
聯(lián)系上了其他城市的工人，所有人把工廠里的設計圖貢獻了出來，開始設計各種各樣的兵器。大量不成熟的兵器被制造出來，投入無望的戰(zhàn)場，大量的犧牲換來了僅僅只是一句結(jié)論：這個兵器設計思路不行。
當初那口讓她保住性命的井，再也沒有回去過。每一次她只要稍微放松，記憶中腥臭的井水，就會淹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