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絕望的挽歌”

　　“等一下”，汪格羽聽見身后傳來聲音。

　　“我也想坐”秦羽雙腿不停的抖動，好在穿著是寬松款的褲子。

　　“這車已經(jīng)要開了，要不等下車吧”售票員對著前來的秦羽說道。隨之按下啟動按鈕。

　　“不！”秦羽怒吼。

　　瞬間，周圍的目光順著聲響都看向了秦羽。

　　可看著過山車緩緩的沿著嶄新的軌道一節(jié)節(jié)滑動，秦羽如同雙腳無力般的跪了下來。

　　死寂過后的人群又恢復(fù)了原本的喧囂。

　　“這人瘋了吧？”

　　“媽媽，這哥哥好奇怪啊！”

　　“這人神經(jīng)病吧！”

　　議論聲不斷地充斥著秦羽的耳朵，隨之視線也逐漸模糊。

　　許久許久未曾有過的感受了。聲音就像是小學(xué)老師在講桌上大聲讀出自己的分?jǐn)?shù)后周圍的嘲笑。

　　“我曾經(jīng)發(fā)過誓不會在耳邊聽見這種聲音的??！”秦羽用力的錘著地板，中心的一個黑點(diǎn)不斷向周圍擴(kuò)散出裂痕，就像是魚兒猛地扎入水面在水上掀起的漣漪。

　　“人的一生中將面臨無數(shù)選擇，無論你當(dāng)時到底是堅定還是猶豫，你都還是要做出選擇。當(dāng)然不選擇也是種選擇?！迸曉俅雾懫穑蛇@次卻帶著感情。秦羽有些迷糊，感覺這說話的語氣不像是系統(tǒng)，而是位實實在在的人。

　　“什么意思？”秦羽有些不解，這和現(xiàn)在的處境有關(guān)系嗎？

　　“整個世界只有兩個人能夠救她，一位是下毒的巫師，另一位便是你?！?p>　　“系統(tǒng)求你了，讓我換個任務(wù)吧，我真的無能為力！”秦羽懇求著，意識里的他仿佛是那么脆弱。

　　“你現(xiàn)在是不是在想著要是我不告訴你就好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不用做出選擇?！迸曋谐錆M了戲虐。

　　“本來是可以這樣的”此時系統(tǒng)發(fā)出的聲音仿佛地獄深處的幽魂。“但我改變主意了！哈哈哈！我知道你的一切！你后來不是喜歡自視清高嗎？我倒要看看你能為心中的正義付出多大的代價！你的內(nèi)心深處可是有只惡鬼一直陰魂不散啊”

　　“我求求你，換個任務(wù)好不好！”秦羽還是在懇求。

　　“小羽啊，我看你好像忘了一些細(xì)節(jié)。要不我來幫幫你吧”系統(tǒng)用妖艷的口氣說著，仿佛是在說埃及艷后勾引凱撒大帝那般的魅語。

　　隨之秦羽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幅幅畫面，那明明都是秦羽快要忘記了的、陰暗的、充滿血腥味的地獄！

　　“政府投資新開了一個游樂園，小羽，今天下午帶你去玩，好嗎”爸爸用手貼著秦羽的臉。

　　“好！媽媽也要去哦”秦羽轉(zhuǎn)頭，看向還在廚房做飯的媽媽。

　　“嗯！小羽乖乖的把飯吃了，媽媽就去”媽媽穿著圍裙，笑著對她說。

　　“沒意思，這段跳過了！”系統(tǒng)打斷了畫面，就像是電影院的放映員暫停電影那般的簡單。

　　畫面一轉(zhuǎn)，15歲的秦羽獨(dú)自上完廁所，看見只飛舞的蝴蝶便追了上去。離著人群越走越遠(yuǎn)，直到聽見了旁邊的小道深處有兩道陰影在交談。

　　“照您的吩咐，已經(jīng)在過山車上動了手腳，只要坐上來的一個都活不了！”

　　“做的好，那些還不死的老東西，這么大的工程不分給我吃！那就都別吃！”一道陰影顯然有些怒氣。

　　這段對話秦羽都聽清楚了，嚇得癱倒在地，發(fā)出了聲響。

　　“誰在那里？”人影發(fā)現(xiàn)了有人在聽兩人的對話。跑到了秦羽身前，將他拖入黑暗。

　　“救命，救命！”秦羽大聲呼救，可是這地方偏僻的很，根本沒人聽見。

　　“小朋友，你剛才聽見了什么？”陰影下，秦羽看清了他們的臉，一個長胡子，身材魁梧。一個身著華麗，帶著副金絲眼鏡，眼光卻透露出兇狠。

　　“我什么都沒聽清！什么都沒看到！”此時，一股黃色的液體順著秦羽的褲腳流了出來。

　　“老大，殺了他嗎？”長胡子的問

　　“還不行，我怕這樣會引起懷疑”那位老大說完又看向秦羽“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

　　“我爸媽在過山車等我”

　　“那你和你爸媽說一聲自己先不坐過山車好不好？”說完掏出了手機(jī)。“只要你說完，就放你走，好嗎？”見秦羽似乎不肯“放心，我保證你爸媽不會出事，只要你之后不亂說話，我保證你們?nèi)叶紱]事！”

　　“好，我答應(yīng)你之后絕對不會說出去一個字，一定要相信我！”

　　“哈哈哈哈，讓我們在換段畫面吧”系統(tǒng)的聲音又在腦中響起，秦羽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孤獨(dú)和自責(zé)的時光。

　　“喂，哪位？”

　　“哦，是小羽啊?，F(xiàn)在和同學(xué)一起啊”

　　“那我們先自己玩咯，干嘛等你一起坐過山車？你和同學(xué)好好玩，別和上次一樣又吵架！”

　　“乖，寶貝，掛了啊”

　　秦羽的媽媽掛斷了電話“老公，小羽和同學(xué)在玩旋轉(zhuǎn)木馬，過山車咱兩一起吧，自從有了小羽，咱們好久都沒像現(xiàn)在這樣了?！?p>　　“嗯，老婆我記得之前追你就是在游樂園追到的”

　　“你還好意思說，在摩天輪里我能拒絕嗎？拒絕了你又要煩我十分鐘！”此時的秦羽媽媽臉上明顯多了幾分嬌氣。

　　“那咱們就坐完過山車就坐摩天輪！，再和兒子一起坐次過山車！”

　　“咔咔咔咔”過山車順著滑輪，開始了新一輪的刺激和尖叫。

　　所有人的表情都滿是期待和緊張，因為死神沒露出破綻。

　　“不，別放了”秦羽再一次怒吼，他自認(rèn)是一個很冷靜的人，可今天的怒吼聲卻格外的多。

　　“連直面恐懼和懦弱的勇氣都沒有，你談什么拯救世界？”

　　過山車在空中墜落，無數(shù)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視角是以第三人稱看的，秦羽能清晰的看見車上每一個人的臉在死亡面前的恐懼。他的爸媽，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緊緊相擁。

　　頓時，聲淚俱下。秦羽痛苦的哭了出來。

　　視角再次切換

　　聽見了外邊的警聲“時間不早了，沒想到警察來的這么快！你將這小子處理掉”眼鏡男轉(zhuǎn)過頭說。

　　“沒攝像頭吧？”長胡子的問

　　“就這幫東西，游樂園設(shè)備都不完善的，你直接處理就好了”

　　“嗯”長胡子說完，一刀捅進(jìn)了秦羽的心臟偏左一點(diǎn)。

　　畫面在此轉(zhuǎn)換

　　秦羽在醫(yī)院在醒來，這次醒來他仿佛變了個人。沒有和任何人說出當(dāng)天發(fā)生的事。

　　往后的一天趁著濃濃的月色，血染雙眸。

　　“故事到這就結(jié)束了，因為你的懦弱，你害死了10條鮮活的生命。這邊是你當(dāng)初的選擇”系統(tǒng)停止的播放的畫面，一位女人的身影在秦羽的腦海中浮現(xiàn)了出來，他知道這便是所謂的系統(tǒng)。

　　“我知道如今的你敢為正義犧牲自己的生命，但卻不敢為了正義去挑戰(zhàn)你骨子里的懦弱”其實我就是在耍你。女人在秦羽的腦海肆無忌憚的笑著，笑的猖狂。

　　沒有人注意秦羽?；疖囍饾u升高，眼看就要升上最高點(diǎn)。大家看著眼前將近30米高的過山車都驚呼了起來。這是陽城最大的過山車為此慕名來玩的人每天都數(shù)不勝數(shù)。

　　秦羽站起了身，全身的靈氣在此時爆發(fā)了出來。想靠近過山車的軌道十分簡單，只有一道矮矮的攔桿圍著。秦羽朝著欄桿輕盈一朓便跨了過去，加上靈氣的加持，如今的秦羽速度很快，快到普通人根本看不清他怎樣跨過去的。秦羽沿著軌道不斷地追趕著即將要升到最高點(diǎn)的過山車，步伐輕盈，眼神犀利。就像獵豹在捕食獵物時的全力沖刺。

　　“20米，10米，就快到了！”時間的流逝此時在秦羽身上仿佛靜止了般?？墒?，還是晚了。

　　過山車已經(jīng)到達(dá)了最高點(diǎn)，這是整個陽城乃至亞洲最大的過山車，而此時的時速達(dá)到驚人的每小時210公里。

　　“還是晚了嗎？”秦羽的臉因為極度的痛苦扭曲著。

　　明明自己已經(jīng)足夠勇敢了啊！為何還是有人會因為自己的懦弱死去！秦羽不甘心，可看著眼前即將發(fā)生的一切，又不得不承認(rèn)。

　　“你還真是一點(diǎn)也沒有變啊”秦羽在心底怒吼，扭曲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發(fā)出的凄涼的哀號。

　　人能為心中的正義付出多大的代價呢？系統(tǒng)在秦羽身上終于看見了答案。

　　過山車以俯沖之勢墜落，仿佛一條游龍從天空筆直的落下。隨后在軌道上不斷旋轉(zhuǎn)，上升又或下降。秦羽站在30米高的軌道上捂著臉，像個小孩在地上哭泣。

　　人群喧鬧，吸引來更多的目光。無數(shù)人在此刻都看向了秦羽。

　　“查詢官！查詢官！”檢票員一遍遍的喊著。

　　秦羽察覺到了身旁有東西在向自己靠近，可如今自己站在30米高的空中又有什么東西呢？

　　一只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衣領(lǐng)，隨后又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秦羽睜開了哭紅的眼睛，望著四周。

　　一名老者正抓著自己在天空上飛！

　　瞬間的功夫，秦羽便到達(dá)了地面。

　　“所有人都不能隨意靠近”老者對著所有向著傳來的目光說道。

　　過山車終于坐完了，汪格羽還沒從緊張和尖叫中緩過神來，便愣住了。

　　足足近兩百號人的目光都朝著一個方向看去，而在那個方向下趴著的便是秦羽！

　　“什么鬼？我就坐一趟過山車的功夫，秦羽就出亂子了？說好的安全感呢？”汪格羽在心中暗罵。

　　“汪小姐，你朋友剛才神經(jīng)好像不太正常”檢票員見汪格羽下了過山車，走到了她的身旁。

　　“腦子出了問題？”聽完檢票員說的話，此時又回想起了今天早晨發(fā)生的事。

　　“他腦子真的有點(diǎn)問題！”跟檢票員說完，便朝著秦羽的方向跑去。

　　密密麻麻的人群圍著秦羽成了個圈，看樣子都在等一個事情的結(jié)果。

　　“讓開，讓開！”汪格羽終于從人群中擠了進(jìn)去。

　　“秦羽，你在發(fā)什么瘋??？”汪格羽對著秦羽問。

　　老者見到了來人，正是汪燁的掌上明珠?！巴粜〗?，這位男子是你的朋友啊”

　　“笪叔，是我朋友。他有時候精神不太好，今天又忘記吃藥了，這才搞成這樣，能叫旁邊的人散開嗎？”汪格羽眼神中帶著懇切。

　　老者當(dāng)然知趣，于是對著人群說“散了吧，都散了，沒什么大驚小怪的?！?p>　　見凝鏡期的老者發(fā)話，大家便都知道沒好戲看了，于是紛紛離開。

　　“真掃興！”

　　“是啊，還以為后頭會發(fā)生啥大事呢，就這??！”

　　人群不歡而散。汪格羽望著秦羽一直將頭深埋在地面，逐漸的靠了過去。

　　“你在發(fā)什么瘋??？被誰給欺負(fù)了？”

　　許久，沒有答復(fù)。汪格羽沒在問了，在他的身旁隨意的坐下。

　　突然，秦羽站起了身朝汪格羽撲了上去，眼淚一瞬間涌了出來。

　　從那件事以后秦羽這輩子殺過很多人，可唯獨(dú)沒殺過好人。

　　汪格羽看著眼前突如其來的擁抱，差點(diǎn)倒在了地上。

　　“秦羽，你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汪格羽透過他哭紅的眼睛，仿佛看見了刺破光明的黑暗，原本秦羽那清澈的眼眸如今卻看不見半點(diǎn)陽光。

　　“你說人到底要怎樣選擇才不會后悔？”

　　“選擇自己在心中默念了一千的答案，不顧他人的眼光和結(jié)果”說到這，汪格羽頓了頓“我想這應(yīng)該就不會后悔了”

　　秦羽躺在她的懷里安靜的聽著這段話，她的眼神堅定，容得下世間星河。

　　“你愿意陪我坐次過山車嗎？我想拉著你的手”

　　“好啊，再坐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