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據(jù)檢查,您并無腦外傷、腦梗塞、腦出血、顱內感染等癥狀,您可能不是這些因素導致的失憶,或許您需要去看下是否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失憶?!?p> 林妄從醫(yī)院出來,腦中回響的便是這段話。
說實話他不太想去看心理醫(yī)生,因為那等同于把自己的傷疤揭露給人看,而且他不喜歡被人窺探到內心的感覺。
看來探查小貓的事情只能暫時作擺了,他總有種直覺——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真相的。
想到這里,林妄心里悄悄生出一絲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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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這位先生為什么要攔住我們?”明覺有些警惕地看著眼前這位……騷年?
來人一身病號服,卻穿得松松垮垮,發(fā)型是鯔魚頭,耳朵掛著大耳環(huán),五官張揚昳麗,臉色卻蒼白得很,他杵著大拐杖,腳上還打了石膏。
“我是來道歉的……”他一開口,明覺才發(fā)現(xiàn)這人原來是女生。
“因為我的醉駕,害得你姐姐車禍,我很抱歉,你姐的醫(yī)藥費我愿全權負責,希望你能同意?!蹦强峥岬呐吨砩系牟》?,似是有點嫌棄這病號服。
“你的抱歉我接受了,但我不原諒,至于醫(yī)藥費,看交警怎么規(guī)定,他怎么判定就怎么來。這位小姐,請讓一讓,我要帶姐姐散步了?!泵饔X語氣冷淡,她實在是惱恨這個人的,但她理智尚在,姐姐的經紀人早就與她打過招呼了——這位肇事司機身份不一般,不要輕易得罪了。
為了姐姐日后的星途,明覺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見那女生讓出了條路,她便推著明殊走了。
明殊呆呆的任憑明覺推走,對她們的談話毫無反應。
“真是怪脾氣?!笨峥岬呐粗饔X推著明殊走遠的背景,不由皺了皺眉,自言自語起來,“愿意付起全責也不接受?這么高傲干什么,吃虧的還不是自己?!?p> “甜甜,你怎么跑出來了?你身體還沒好,吹不得風兒?!币粋€男子行色匆匆地跑過來給她披上大衣。
“不要叫我甜甜,我都改名了,叫我南鳶!”女生不滿地說,“二哥,網(wǎng)上的事情都處理好沒?那些網(wǎng)友居然以為我是司機?我那車不過是外觀普通了點,里面那是賽車高配,不然又哪里會叫人反應不及發(fā)生車禍……”
“甜……鳶鳶,以后不要玩那么刺激的項目了好不好?咱媽都嚇壞了?!蹦凶拥吐曒p哄。
“不要,二哥,這次真的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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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經紀人?”百磊濤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了攔路打車的陳苓初,他不由停下車來。
陳苓初今天有點倒霉,下班時車子出了點故障,她不太會修理,只好打電話給4s店,讓他們派人將車子拉走,自己在軟件上找順風車,不料,手機沒電了,她左翻右翻,包里除了口紅、鏡子與鑰匙其他什么也沒有,就更別提充電寶了。就這樣,某經紀人不得不當街打車。
半小時的時間過去了,在這不是上下班高鋒期的時間段的路上,車子她是一輛沒打著,倒是等來了4s店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問她要不要坐這個車,送她到4s店一程。陳苓初盯著那大運車與那推車臉糾結成了苦瓜。最后,為了她從事經紀人這一職業(yè)生涯里沒有笑料,她還是婉拒了那些人的好意。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向人借手機來打車時,一輛車緩緩停在她身旁。
車窗搖下,露出了百磊濤那張硬朗的臉。他開口尋問,聲音平平淡淡的,卻具備了獨屬于他的那份沉穩(wěn):“陳大經紀人,愿意上來坐一程嗎?”
陳苓初一瞬間松了口氣,對百磊濤點頭:“那就謝謝百大經紀人了?!?p> 她朝身后的那些4s店的工作人員招手告別,大大方方地坐上了百磊濤的車。
百磊濤是個很細心的人,他將車內未開封的礦泉水遞給了后方:“你好像需要這個,它還沒開封,放心喝?!?p> “謝謝!”陳苓初接過那礦泉水禮貌道謝,站了近半小時,她確實口渴了,林妄這個經紀人可真細心,她邊感慨邊擰開礦泉水。
當清涼的水浸潤了她的喉嚨時,她舒服到都想喟嘆一聲。
百磊濤見狀,也沒繼續(xù)耽誤時間了,開動轎車邊走邊問:“陳大經紀人要去哪里?”
“星河小區(qū),謝謝!”陳苓初迅速報出地址。
“陳大經紀人真是太客氣了,介意我放首歌曲嗎?”
“不介意?!标愜叱跷⑿?。
隨著悠揚的曲子滑入車內,陳苓初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
“這首曲子好像有些耳熟?”陳苓初沒忍住出口問了出來。
“是的,它應該算的上是我們童年的記憶了。我記得它是契夫雷德所創(chuàng)作,原本是立意于歌頌鄉(xiāng)間的美好閑適的生活,但創(chuàng)作途中,他的妻子不幸因病離世,留下他一人在鄉(xiāng)間生活,所以,他最后以憂郁的基調籠罩了全曲。這首曲子也因為它似歡快實憂郁的曲調而風靡一時……”
“我小時候旦凡上街,無論走到哪家店都能聽到四處播放著它,有些店家音響小聲,有些店家音響大聲,這也沒什么。但好幾家店面挨在一起,彼此的音響音量分毫不讓,歌曲播放前后層疊,倒是應了那‘雅俗共賞’之意……不過以前的喧囂自有它別樣的風味,如今街道在這座城里已是寥寥,從前的熱鬧倒成了回憶里的執(zhí)念了……”
“你若是想再體驗一下,我也可以帶你去我老家看看,那里發(fā)展得不佳,倒也保留下來了街道,每次過年我在老家小住時,樓下的音響能把我從睡夢中轟醒。”陳苓初一個沒忍住,嘴一瓢,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說完,她便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一個激靈,自閉了。
百磊濤聞言,眼里浮上了點點笑意:“好啊!那便拜托陳經紀人了?!?p> 聽到百磊濤接話,陳苓初松了口氣,她迅速找了另一個話題與百磊濤聊了下去。
一路聊來,陳苓初漸漸發(fā)現(xiàn)百磊濤是個很博識的人,他對很多老電影有很獨特的見解,同時,還懂得鑒賞歌曲,此外還對許多茶酒的種類與小故事如數(shù)家珍,好像無論陳苓初拋出什么話題,他都能接下來,這讓陳苓初不由咋舌——經紀人業(yè)行已經到了這么卷的地步了嗎?
百某某還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給陳苓初加了多大的行業(yè)壓力,以至于陳苓初都畢業(yè)七年了還不得不重新拾起筆來……但這就是后話了,且先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