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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約遙遙無期

三十九 正

三年之約遙遙無期 北暮孤橙 4566 2022-08-18 15:46:31

  楊非單獨和吳寒一起的時候,他刻意問過吳寒那個他一直好奇的問題。

  他問:“林煜寒現(xiàn)在還和你有來往嗎?他給你寫信嗎?”

  吳寒搖搖頭,許久才說話:“他給我許了三年之約!還有不到兩年,他就會回來,和我在一中見面!”

  “你信他會遵守自己的承諾嗎?”

  不知為何,楊非問這話時,眼里亮晶晶的,好像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似乎有些異樣的期待。

  “我信!”

  吳寒堅定地回答,那一瞬間,楊非眼里的光消失了。

  “好吧!祝你好運,還是那句話,當(dāng)你在追逐星星的時候,別忘了回頭看一眼身后的人!”楊非說。

  吳寒突然嗤笑一聲,此時她已懶得解釋。她和周至永遠是兄妹,是最好的朋友,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寒假的時候,吳寒鼓起勇氣,進去過鼎夜一次。她是打著林煜寒同學(xué)的名義,以關(guān)心他為由想聽聽他的近況,順便看一眼阿球的借口進去的。

  周至后來聽說,都佩服她的大膽。

  但是當(dāng)問她到底聽出什么了的時候,她忽然就沉默了,許久才回答:“他們一個經(jīng)理說,他轉(zhuǎn)學(xué)了,去了上海!”

  “那么遠的地方!虧他想得出來,他心里是有多討厭他爸?”

  周至苦笑道。

  此時他心里早化解了對他的恨意,經(jīng)過吳寒的數(shù)次開導(dǎo),他終于摒除了老一輩父債子償?shù)南敕?,終于拋棄了對他的偏見。現(xiàn)在他心里更多的是懷念。

  高二下學(xué)期的時候,趙止竟因為成績太差,去了職校,原本就不太活躍的五人組一下子變成了四人組。拿球進場不打,都坐在一旁發(fā)呆,想題的想題,想人的想人,剩下兩個沒了動力,玩一會兒歇一會兒,他們快成了發(fā)呆四人組。

  整個高二,吳寒過得很平靜,成績也穩(wěn)定在前三。心中堅定了那個想法以后,她就沒有再懷疑過。因此,再沒有什么能打擾她全身心投入學(xué)習(xí)。

  高三突然就繁忙起來,課程很緊,題越來越多。原本愛拿自己學(xué)生開玩笑的老高也突然正經(jīng)起來,拿來一摞又一摞仔細批改完的試卷,時不時指出哪個學(xué)生的弱項;因為學(xué)生都變得自覺,不再調(diào)皮,大秦也沒有機會問出那句“聽說你學(xué)過太極(武術(shù),跆拳道……)”;英語老師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聽說和大秦很像,肌肉發(fā)達……

  上學(xué)的時候,吳寒幾乎整天都坐在教室里。

  市場上難見她忙碌的身影,球場上看不到她颯爽英姿,教學(xué)樓也不再有她去喂流浪貓……

  她所有的時間幾乎都讓給了刷題!

  她想考個好成績,三年之約到期時,再見他也有面子。

  剛開學(xué)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還長,有充分的時間做準備。正在大家逐漸進入忘我的境界時,高考就來了。

  有點猝不及防,就要到告別的日子了。

  高考前上課的最后一天,班上的氣氛突然變得沉重。

  老高開著玩笑走進班說:“你們可要爭氣,都給我好好考,最好不要讓我?guī)аa習(xí)班的時候碰見!”

  底下卻沒幾個人笑。

  有人調(diào)皮回答:“那必須的,我看你三年都煩了,我還想見見新面孔呢!”

  “那就滾去別的補習(xí)班!”

  頓時,班里才有了一陣笑聲。

  有人比較直白,直接就說:“老高?。∥艺嫔岵坏媚?,奈何鄙人太優(yōu)秀,沒法復(fù)讀,不然一定回來跟你混!”

  “去去,你跟那個楊非一樣鬧騰,我不喜歡你們這樣的學(xué)生,趕緊湊合著上個二本離開我的視線吧!”

  還有人說:“老高,你帶了我們?nèi)?,我們走了你想我們不??p>  老高終于憋不住笑,回答:“不想,全走了才好,我有面子,將來我吹牛皮還有的顯擺,一個個都留下我的臉往哪擱?”

  “哈哈哈……”

  又是一陣笑聲,但是笑著笑著每個人的眼里就濕潤了。

  因為有人插了句:“老高,沒事少抽煙!酒也少喝……”

  還有人說:“少熬夜,少尋思點事,省得掉頭發(fā)……”

  老高眼里也閃起了淚光,趕緊岔開話題:“拿出昨天做的卷子,看題……”

  大家心照不宣,馬上低頭看題,盡量壓一壓心中的難過。畢竟老高很講究效率,即便是最后一秒也要抓住,說不定考得就是這道題。老高雖然疼學(xué)生,卻更負責(zé)任,他更看重的是學(xué)生的分數(shù)和未來。

  三班里大秦是個外放的人,不喜歡藏著掖著,一邊囑咐學(xué)生,一邊淚灑講臺。惹得楊非在底下都跟著一陣陣抽泣。

  此時,各班大概都在進行一陣短暫的告別。誰都無法嘲笑誰臉上的淚,因為那都是相處三年積攢的情誼。

  ——

  高考的時候,吳寒異常冷靜。

  她已經(jīng)長大了,成熟了。三年來在這所學(xué)校發(fā)生的所有,她已深埋心底,成為最寶貴的回憶。此時她要做的,只有好好考試,考出個對得起自己,不負老高三年以來的關(guān)照的成績。

  還有,她要對得起林煜寒的期望。

  然后,她就真的做到了??纪暝囯x開校門時,面對張秀芝的問候,她以自信鎮(zhèn)定的笑容回答。

  這算是她對這三年最完美的答卷了吧!

  她那時想。

  高考過后,吳寒一個人在小鎮(zhèn)街道上漫步。

  下半年因為太過投入學(xué)習(xí),她忽視了很多細節(jié)。小鎮(zhèn)發(fā)生了很多變化,她險些認不出。

  比如,小鎮(zhèn)街邊多了很多商品房居民樓;十字街街道翻修,拓寬;鼓樓市場停了兩三個月的業(yè),整體重新修建,外圍也加了修飾;林煜寒的家被拆……

  還有,已經(jīng)關(guān)門的鼎夜!

  高考前那段時間,她和周至下夜自習(xí)走在路上,明顯感覺十字街變得愈發(fā)冷清。鼎夜的燈牌不知什么時候就暗了,門前停車位突然就空了,玻璃門緊緊關(guān)著,鮮有人進出,里面只有幾盞燈亮著。

  距離鼎夜不遠,一到夜里準時出現(xiàn)的小攤?cè)缃褚膊恢ハ颉?p>  如今,她才知,那時鼎業(yè)關(guān)門前的籌備。

  曾經(jīng)最亂最不讓家長放心的十字街如今突然就安靜安全了,這應(yīng)該是好事啊!為什么吳寒心里會這么難過呢?

  吳寒呆立在鼎夜門口,看著門上的待拆兩個字,心中百感交集。

  昔日最奢華,最熱鬧的鼎夜可以算是小鎮(zhèn)的代表性建筑!它象征著小鎮(zhèn)昔日的輝煌,多少富人名流曾出入這里,穿著普通人家可望不可即的衣著,開著別人一輩子碰不到的豪車,做著普通人沒機會參與的娛樂項目……

  如今,它只剩了一副空殼!

  什么金錢,權(quán)利,名牌,到頭來還不是注定要落敗!

  有錢又能怎么樣,離了這里,有幾個能得到真正的快樂?

  她不知哪來怎么多感慨,在這里想入非非。

  周至不知什么時候跟了過來,見她在這發(fā)呆,忍不住說了幾句:“大概是劉福猛然醒悟,痛改前非了吧!不然他怎么會把自己最重要的產(chǎn)業(yè)關(guān)掉?”

  見吳寒沒說話,他繼續(xù)說:“鎮(zhèn)上發(fā)生了好多變化,真不敢信,這都跟劉福有關(guān)!我當(dāng)初還罵他欺壓別人,沒人性,賺臟錢,現(xiàn)在他為自己彌補了這么多,還讓鎮(zhèn)子的治安變好了,我是不是也該跟他道個歉,選擇原諒他?”

  “我說過吧!大人的事大人早晚會解決的,我們只最好自己該做的事就可以了!”

  “幸虧我那時聽了你的話……”

  兩人從十字街回去,路上遇見了任曉月和尹秋瑤。

  看任曉月滿臉桃花笑容,便知她考得不錯。吳寒上去就是個大祝賀:“恭喜,你們兩個!”

  任曉月笑盈盈回答:“還沒出結(jié)果呢!不過先謝謝你啦!”

  哪知尹秋瑤臉色卻沒那么好看,她只是略微尷尬地一點頭,跟三人說了句有點不舒服就匆匆離開了。

  尹秋瑤走后,吳寒悄悄問任曉月:“怎么回事,發(fā)生了什么?”

  任曉月怕周至聽到,把吳寒拉到一邊。周至見狀,知道她們?nèi)フ勛约翰辉撝赖拿孛?,跟吳寒打了招呼就先回家了?p>  見周圍沒人,任曉月才道:“你看我們回來的方向,能猜到我們是去干什么了吧?”

  吳寒一看那個方向,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們?nèi)フ覘罘悄羌一锪???p>  任曉月點點頭。

  我去,尹秋瑤真勇敢,這算女追男嗎?

  吳寒暗道。

  尹秋瑤那點心思,吳寒心里明鏡似的。不用明說,她就已經(jīng)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

  “他怎么回復(fù)的?”

  “他說,他不確定自己的心思,他要等一個人的回復(fù),如果那個人跟他可能,那他皆大歡喜,如果不可能,他可能會單身一陣子!”

  “我去,楊非居然心里有人,我怎么不知道?這家伙……真白瞎了秋瑤,你說她也是,怎么就看上了那貨,那家伙吊兒郎當(dāng)?shù)摹?p>  吳寒自言自語道。

  她不知道,任曉月偶爾也對她投來異樣的眼神,只是她太過專注損楊非而忽視了。

  分數(shù)下來那天,周至高高興興地跑去吳家水產(chǎn)店找吳寒跟她顯擺:“看,我考了四百多分呢!”

  吳寒斜了他一眼給了他一聲祝賀,心道:二本走不了,最多能上個三本,高興成這樣?

  周至看出了她眼神中的不屑,白眼說:“我那幾分當(dāng)然不能和你比,我學(xué)習(xí)那么差,能上三本我就阿彌陀佛了!對了,你考多少分?”

  吳寒伸手指比了個六,周至一聲媽呀,頓時郁悶了,自言自語道:“這就是咱們倆之間的差別的,明明一起長大的,環(huán)境差不多,你九八五二一一隨便挑,我只能被人家挑……”

  剛說完,吳顯瑞就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填志愿那會兒,可以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吳寒報了浙江的一所重點大學(xué),目的就是為了離上海近一點。

  聽周至說,他想離家近一些,要報省內(nèi)的大學(xué)。

  沈蔓麗考得也不錯,去了湖北。

  任曉月要去江蘇,尹秋瑤成績不是很理想,有復(fù)讀的打算。楊非江浩晨把填志愿當(dāng)秘密,非說過段時間揭曉答案。

  填完志愿那天,楊非江浩晨受不了吳寒的脅迫終于暴露了自己未來大學(xué)的位置。楊非要去四川,江浩晨去BJ。

  晚上,楊非少見地約吳寒周至江浩晨一起去吃飯。

  四人進了一家小飯店,去里面找了間雅間坐下,楊非叫來服務(wù)員便開始點菜。

  “隨便點隨便點,今天我請客,哥幾個這幾年對我照顧有佳,算是我的感恩回饋,雖然有點寒酸,不要嫌棄!”

  楊非笑嘻嘻地說。

  吳寒一聽,趕緊放下了菜單說:“要說照顧,我可從來沒對你手下留情過,不知道你會不會對我展開最后的報復(fù),畢竟上了大學(xué)咱們就分開了!萬一一會兒每道菜都被你改成爆辣,我豈不是很慘!”

  “不會的,不可能,我還沒那么損,要說報復(fù),我第一個要找江浩晨,你幫我那么多,怎么會是你?”

  “那你不記恨我擰你?”

  “當(dāng)然不會,你那點小勁兒,跟撓癢癢似的!”

  周至江浩晨噗嗤一聲笑了,小聲嘀咕道:“別呀!別告訴她!”

  “完了!這以后再見著咱們,不得掉塊皮?”

  吳寒頓時反應(yīng)過來,哥幾個平時喊那么大聲都是裝出來的,“嘖嘖,你們幾個,真會演??!”她笑著道。

  菜一道一道上來,飯桌上也越來越熱鬧。

  楊非很貼心,為了照顧吳寒,所有菜都沒放辣椒。愛吃辣的周至江浩晨為此沒少抱怨。

  飯桌上,四人談?wù)撈饎傉J識那會兒吳寒假小子模樣,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那事我記得我記得!”楊非笑得打顫搶話道。

  “那會兒我才要上四年級,剛從市里轉(zhuǎn)學(xué)回來。我爸認識周至的爸爸,夏天放暑假,就讓我和周至一起玩,也就是那天,我認識了吳寒。那會兒,吳寒梳著一頭短發(fā),曬得比周至白不了多少,穿著短褲半袖,乍一看根本分不出來男女。她那時只知道自己是女生,還不清楚男女之間有啥分別。我們一開始在鼓樓周圍追著跑,曬熱了之后就到對面那棵大柳樹底下乘涼。周至實在熱得受不了,就把自己背心脫了,光著膀子!吳寒看見他脫,她也要脫……哈哈哈……你不知道那場景多搞笑,我跟周至一起攔著,她要脫,我們給她往下拽……那時周圍還老有路過的人看我們!哈哈哈!”

  “吳寒你還干過這事?”江浩晨噴了一口水問。

  吳寒憋笑不語,耳根發(fā)燙。

  “幸虧咱們要上大學(xué)了,吳寒看在即將分別的份上不和咱們動手,不然一會兒非不給你擰個紫疙瘩,哈哈!”

  “哈哈哈!”

  四人哈哈大笑,笑聲一直傳到外面前廳。

  那段飯吳寒吃得印象深刻。那是幾個孩子第一次沒有站起來鬧騰,沒有隔著桌子打鬧,沒有互扔垃圾,而是學(xué)著大人模樣,一件件地訴說那些發(fā)生過的,或高興或悲傷或期待或遺憾的往事。

  吃過了飯,楊非提議夜還長,不如去KTV再玩會兒。吳寒當(dāng)然是第一個有事要跑的,他們都知道她五音不全,唱歌跑調(diào),所以趕緊攔住她解釋:“又不讓你唱歌,你去當(dāng)觀眾,不然人少了不盡興!”

  吳寒這才愿意去。

  進了一間包廂,楊非要上一箱啤酒,幾疊小零食,讓吳寒自己顧好自己,他們?nèi)齻€便開始輪流點歌。

  楊非最先點了一首《死了都要愛》,三個人一起在包房里用力喊,喊得撕心裂肺,只震得吳寒耳膜疼,不得已捂起了耳朵。

  然后又是《假如》、《海闊天空》,都是悲傷的調(diào)調(diào),雖然他們的吼聲難聽樣子好笑,吳寒卻無法開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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