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依舊在人間緩慢的前進著，書院還是一如既往的模樣。
深秋將枯葉吹向了每一寸的土地，人們也都穿上了加厚的衣裳，提醒著人們快到了的寒冬季節(jié)。
就在楊辭走出舊書樓的時刻，斜陽散落下金黃色的光芒，照在人間。
楊辭踏著落葉的足跡，一步步的走向了后山。
“皮皮，還在打掃啊?！?p> 剛走進閣樓的院落，楊辭就看見陳皮皮還在小心翼翼的打掃著院子里的落葉。
“十二師兄，今天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看到是楊辭的身影后，陳皮皮急忙上去行禮?？粗崆暗絹淼臈钷o，他很好奇的問道。
“沒事，就是相同了一些事情。過來哪一點東西，然后回都城一下?！?p> “嗯?！?p> 之后，楊辭沒有在理會自己的師弟，來到了閣樓里。
閣樓里的擺設(shè)和楊辭剛開始拜師的時候一樣，一樣沒有變過。楊辭在看了一眼四周后，馬上轉(zhuǎn)身出去了。
陳皮皮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遠去的楊辭，說是來取東西的，結(jié)果空手來，又空手走遠。
楊辭在回去的路上，又在后山見到了二師兄的白鵝，高昂著頭顱，行走在綠水青山之間。
“你來了？是要下山去嗎？”
有白鵝在，怎么能少的了君陌。只見在楊辭的身邊，又出現(xiàn)了一個高傲的身影，帶著沖天的發(fā)冠，盛氣凌人的說道。
“是的，師兄，再來書院的時候，我就是知命境了?！?p> 楊辭看著君陌的眼睛，不快不慢的說道。仿佛此時，知命境他隨時可以破。
“很好?！?p> 聽到了楊辭的話，君陌在認真的看了一眼楊辭后，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而后，他就閃開了自己的身體，任憑楊辭從自己的身邊走過。
楊辭最后來到了舊書樓里，看著還在書桌上低頭寫字的身影，沉吟了一會，說道：
“師姐，我這幾天就不在舊書樓里了。”
“嗯，”
余簾的聲音依舊很清冷，也很簡易的表達著。在外人看來，余簾一直都是這幅表情，不論經(jīng)歷什么都是寵辱不驚。
不過，在他沒有看到的是，余簾此時的筆下沒有任何的墨痕，顯然，楊辭的話讓她此時心里并不想表面的那么平靜。
“早去早回?！?p> 心有點亂的余簾，最后還是壓抑住了自己泛起漣漪的心，開口對著楊辭說道。
“是，師姐。”
楊辭在行禮之后，緩緩告別。而后走向了書院外。
余簾透過窗口，看著楊辭的身影，不知道在想著什么。眼神一動不動，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里。
但是，就在她低下頭想要寫點什么的時候，卻不知該怎樣落筆了。
十年的舊書樓相伴，身邊早已經(jīng)習慣還有一個人在身邊陪著自己，而今，楊辭剛剛離開，余簾看著身邊那空無一人的書桌，久久失神。
不理會書院的這邊，楊辭在告別余簾之后，一步步向著山下走去。
離開了久違的書院，楊辭現(xiàn)在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感情，也沒有什么復(fù)雜的心思。不知道是讀書讀的自己心平氣和了，還是寫字寫的讓自己癡呆了，完全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向著都城走去。
讀書十年，楊辭現(xiàn)在所有的心思都已經(jīng)看的平淡，一臉的書生氣，卻是冷漠的讓人看上去不敢靠近。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楊辭就收斂了自己的所有感情，愛恨情仇，這些在楊辭的臉上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來過。
若不是和后山的其他人在一起時還有一點情緒的話，楊辭完全就像是一塊冰，寒冷又拒人千里之外。
若不是已經(jīng)是天啟十三年了，以楊辭的性格，他絕對不會下山。
現(xiàn)在的楊辭，早已經(jīng)淡忘了自己來到此世的沖動，只有在一個人的時候，他才能感受到一陣失落。他并不知道自己內(nèi)心在想些什么，這樣導(dǎo)致了他遲遲無法進入到了知命境界。
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知道了。
天啟十三年，寧缺的到來，以及那顆喜歡著書癡的心。
在讀書時，他仿佛已經(jīng)忘記了書癡的存在，但是，就在他想要突破之時，卻發(fā)現(xiàn)那揮之不去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莫山山。”
楊辭在下山的路上，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在想起這個名字之時，他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因為什么而止步不前了。
此時的楊辭異常痛苦，在離開書院之后，在回憶泛起的時候。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保持不了平時的模樣了，痛苦的感覺讓他的表情顯得非常猙獰。
“老師，小十二沒事吧。”
就在楊辭痛苦之際，李慢慢忍不住的問道自己的老師，對他而言，自己師弟師妹們的安慰比任何事都大。
“我也不知道，這件事必須要他親自走出來。那是他的執(zhí)念，也是他的心魔?！?p> 在看到楊辭這個模樣的時候，夫子此時也有點驚訝。他沒想到平時一副安靜的模樣下，居然會有這么大的心魔。
不過他現(xiàn)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里為自己的徒兒祈禱著。
“果然，每個人都有一個秘密，而越是平靜的外表下，看不見的地方，暗流會更加的洶涌?！?p> 看著楊辭的表情，夫子也是擔心的說道。
在一段時間之后，楊辭的心也慢慢的恢復(fù)平靜，他暫時壓下了自己的內(nèi)心，但是他知道，下一次的到來會更加的痛苦。
不過，大汗淋漓的他此時非常高興，至少，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邁出去了這一步，剩下的，就是等待著時間的到來。
“呼~呼~”
剛才的事情讓他現(xiàn)在異常疲倦，所以他在休息了一段的時間之后，才向著山下走去。
和十年前的相比，下山的路比上山之時輕松了許多，所以，他沒有耗費多久就下來了山腳。
遠遠望去，那道曾經(jīng)讓他震驚的城墻矗立在眼前，就算隔著很遠的距離，也能感受到它的氣息。雄偉而厚重。
看到了那道城墻，楊辭緩緩的向它走去。
十年前的他是匆匆過客，十年后的他，又一次重新來到了這里，不知道又是怎么的角色。
很快，他就來到了都城的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絡(luò)繹不絕，就像十年前的他站著城門口看見的畫面一模一樣。只是，自己卻不再是十年前的模樣，看城門的人也換了又換。
而后，楊辭換揣著物是人非的心理，重新走進了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