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喜歡你

　　“會不會有些小了？這個蛋糕。”

　　放學(xué)后，鳴海悠和彌生秋早一起去取蛋糕。

　　因為鳴海悠常來，老板娘還多送了兩個奶油面包。

　　“不小，我們兩個人，晚上能夠解決掉一半就很了不起了?！?p>　　10寸的蛋糕，兩個人絕對吃不完。

　　“只有我們兩個人嗎？我還以為那個很吵的男生和椎名同學(xué)，還有新聞部的朝日同學(xué)也要來?！?p>　　“他們說讓我九點出門，晚上要給我一個驚喜。”

　　“關(guān)系很好啊……”

　　“嘛……”能有他們作為朋友，的確是鳴海悠自認為相當(dāng)幸運的事之一了。

　　梅雨季里充斥著的忽來忽去的雨水和悶熱的陰天，卻在鳴海悠生日這天都請了假。

　　天氣清涼，天色雖然說不上晴空萬里，但至少能從層云的隙間瞥見天空應(yīng)有的那份湛藍。

　　“鳴海同學(xué)有沒有什么想要的？”

　　路過商場，彌生秋早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問他，

　　“熊貓玩偶的話，我記得這里有賣的?！?p>　　鳴海悠的屋子里，有不少帶著熊貓圖案的東西。

　　彌生秋早訂的蛋糕，也是讓老板娘在[生日快樂]下面畫了一個熊貓出來。

　　“在彌生同學(xué)眼里，我會喜歡那種和人一樣大的毛絨玩偶嗎？”

　　“不清楚，但我應(yīng)該會喜歡?！?p>　　“……”論誠實這點，鳴海悠覺得可以給少女頒個獎，“那就買一只吧，算在合租用品里。”

　　“……不好拿回去，還是算了?！?p>　　彌生秋早看出來鳴海悠對毛絨玩具興趣不大，搖了搖頭。

　　少女雖然自己喜歡，但畢竟是要送給鳴海悠的禮物。怎么可能因為她想要就以送禮物為借口買回家……

　　“蛋糕就足夠了，不需要彌生同學(xué)再買什么生日禮物的?！?p>　　只是一個生日而已。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話，最多自己花心思做些自己喜歡吃的飯菜，就當(dāng)是慶祝過了。

　　彌生秋早還有椎名未央他們，久違地讓鳴海悠感受到了過生日的氛圍。

　　晚飯自然是鳴海悠自己來做，彌生秋早也沒有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而是在廚房幫他一起處理食材。

　　四五盤精致的菜、蒸得恰到好處的米飯、還有放在餐桌正中間不大的蛋糕。

　　恍惚間讓鳴海悠有種奇異的幻覺。

　　仿佛這出租屋是屬于他的家，貌美的妻子和他一起準(zhǔn)備好晚飯，為他慶祝生日。

　　妻子從座位上站起來，點燃蛋糕上的蠟燭，期待著他去許愿。

　　“……”

　　他閉上眼，將自己心里下意識冒出的第一個愿望默念，隨后吹滅了蠟燭。

　　“生日快樂，鳴海同學(xué)。”

　　“多謝咯?！兵Q海悠笑了笑，“如果我還是一個人住的話，絕對想不到去訂蛋糕，也就沒這個機會許愿了?！?p>　　兩人一同雙手合十，彌生秋早看向他的眼神里帶著幾分笑意。

　　“我開動了~”x2

　　失憶后的第一個生日，

　　過得格外溫暖。

　　“我出門了。”

　　吃完飯，鳴海悠拿上隨時防備下雨的折疊傘，打開了房門，

　　“也不知道要幾點才能回來，彌生同學(xué)就不要等我了，早些睡?！?p>　　“嗯。”彌生秋早也跟著他走到玄關(guān)處，“路上小心，畢竟是晚上。”

　　“嗨~嗨?！?p>　　……

　　八點五十分左右，他趕到了隅田川岸邊的公園。

　　梅雨季節(jié)的晚上，稍微偏僻一些的公園已經(jīng)見不到出來散步的人了。

　　畢竟沒有多少人希望自己難得有空出來散步放松一下，卻被突然下起的雨淋濕全身，最后狼狽地回家。

　　近田村一已經(jīng)到了，坐在涼亭里，起身向他招手。

　　在近田村一身邊的長椅上，放著一個黑色的不透明塑料袋和一個水桶，袋子里塞得滿滿的，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

　　“朝日倉子和椎名未央她們一會就過來，我在這里等好久了。”

　　待鳴海悠過去，近田村一把塑料袋打開，展示給鳴海悠看。

　　里面全是各種各樣的小煙花。

　　“我爹認識煙花店的老板，東京各地的花火大會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會陸續(xù)開始，他們已經(jīng)著手制作煙花了?！?p>　　“我這次考試進步得不少，這才依靠著老爹的關(guān)系拿到這些煙花?！?p>　　近田村一把不同種類的煙花都拿出來給鳴海悠展示一遍，

　　“怎么樣？夠我們今天晚上玩好久的了吧?！?p>　　“不會被治安警察抓起來？”

　　“這種程度的煙花動靜小，我們跑到河邊放，應(yīng)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深夜無人的河邊公園里，近田村一大聲密謀，“就算是被抓到了，最多也只是口頭警告一下，也不會被抓走。畢竟不是能對周圍的居民造成影響的那些大型煙花?！?p>　　“……這樣。”

　　現(xiàn)在正被他拿在手里的是類似于陀螺的一種煙花，點燃之后放在地上會不停地旋轉(zhuǎn)，從周圍的四個孔噴出彩色的火光來。

　　印象中，他好像很久沒有見到過這類煙花了。這輩子的記憶才積累了短短幾個月，而前世的世界因為要保護空氣質(zhì)量，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禁止了煙花的燃放。

　　現(xiàn)在看見這些不用查看說明就知道是怎樣的煙花，心里還有幾分懷念。

　　“我們先去河邊，把袋子里的這些煙花都拿出來準(zhǔn)備好，等椎名同學(xué)她們來了就可以點了?！?p>　　“嗯?！?p>　　他們跑去河邊，近田村一把煙花都拿出來分好類，鳴海悠拎著桶在河邊裝進半桶水用來熄滅玩過的煙花。

　　河邊的溫度本身就要低一些，此時又有一陣清涼的風(fēng)吹過。

　　他只穿了短袖，感覺有些冷。

　　“喂~！鳴海、近田，我們到了~”

　　朝日倉子騎著電動車，載著后座上的椎名未央，直接騎到了公園里，停在岸邊，沖他們打招呼。

　　鳴海悠抬頭，夜晚光線有些暗，迎著電動車前燈的亮光有些看不太清，但依舊能一眼看出椎名未央的打扮和平時不太一樣。

　　等到走近了才看清少女身上的穿著。

　　是浴衣。

　　白色的底料、印著淡色系的各種花瓣、淡粉色的領(lǐng)邊、帶著金魚樣式的兩層腰封。

　　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在側(cè)邊扎成團子的頭發(fā)，想必也花了不少心思，點綴著櫻花圖案的發(fā)飾。

　　“那個……好看嗎？”

　　注意到鳴海悠的視線，椎名未央低下頭，用幾乎就要被風(fēng)淹沒大小的聲音問他。

　　“很漂亮?！彼妓髦约壕烤怪霸谑裁磿r候見到過這樣的少女，回憶著自己當(dāng)時的回答，“只是今晚沒有月色，看不太清?！?p>　　“如果以后有機會能再見到這樣的椎名同學(xué)的話，我可能會被吸引得移不開視線吧?！?p>　　“唔……”

　　“喂喂，我們都還在呢?！苯锎逡徊遄?。

　　“嗯……”少女點頭，有些勉強地笑著答應(yīng)，“有機會的話，我再穿給鳴海同學(xué)看?！?p>　　咻~！

　　啪……

　　近田村一在一旁先放起了升到三四米的高度炸開的煙花。

　　“先……放煙花吧?！兵Q海悠順勢提議，打破了兩人之間有些僵硬的氛圍。

　　“嗯?！?p>　　不知道是不是生日的加成。

　　鳴海悠運氣很好。

　　煙花陀螺轉(zhuǎn)到了最后，煙花筒里射出來的枚數(shù)最多，煙花棒抽到了最長的那根。

　　本來近田村一的那根才是最長的，但這家伙在一旁把煙花棒當(dāng)?shù)秳λ?，早早就熄滅了?p>　　另外三個人蹲下來圍在一起，稍稍擋住些風(fēng)，好讓煙花棒能亮得更久些。

　　煙花棒的火光映在少女的臉上，倒映在少女有些失神的眼睛里。

　　鳴海悠看得入神，手里的煙花棒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輸?shù)袅诉@場小比賽。

　　“最后是未央贏了呢?！?p>　　不一會后，朝日倉子手里的也熄滅了。

　　“啊？嗯……是鳴海同學(xué)在讓著我才贏的……”

　　各式各樣的煙花似乎并沒有近田村一想象中那般耐玩。

　　不到一會，最后一發(fā)煙花也在半空中綻開，隨后消失在寂靜的夜色里。

　　“可惡……竟然這么快就放完了！這可是我用一半晚歸權(quán)換來的啊……”玩的時候很痛快，玩完了之后又開始后悔起來的男高中生痛心疾首。

　　鳴海悠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才十一點左右，不算晚，還能坐上電車，“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朝日！帶帶我！我們兩家離得近，方便回去?！?p>　　近田村一連忙跑去搶著坐到電動車的后座上，催促著朝日倉子帶他回去，離他而去的晚歸權(quán)下一秒就拋到腦后了。

　　“那鳴海同學(xué)和未央他們呢？”

　　“我坐電車。”鳴海悠無所謂，也不太想麻煩有人送他。

　　“我也坐電車……”椎名未央也跟著開口。

　　朝日倉子這才坐上電動車，打開了車子的前燈，“那，我們先走了?！?p>　　“路上小心。”

　　“你們也一樣?！?p>　　隨著簡潔的告別，電動車順著河邊的馬路很快轉(zhuǎn)彎上了橋，消失在橋的另一端。

　　“那我們也走吧。”鳴海悠回頭，對低著頭發(fā)呆的少女招手。

　　隨后向馬路上走去。

　　四周很安靜。

　　他只聽見了自己的腳步聲。

　　少女此時還站在原地。

　　她有話想要對他說，但開口需要勇氣。

　　他停下來，就這樣背對著椎名未央。

　　等著少女開口。

　　又是一陣風(fēng)，吹過河邊他們腳下的草地，吹過公園里的樹梢枝頭。

　　草葉在被微風(fēng)摩挲，樹葉不停地相互碰在一起搖曳，水面微微起伏。

　　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就連遠處河對岸汽車行駛而過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

　　“鳴海同學(xué)！”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女終于鼓起了勇氣。

　　“我…喜歡……”

　　有些發(fā)抖的聲音在風(fēng)中飄蕩著，不知道用了少女多少力氣才喊出來。

　　“……喜歡你！”

　　“那個！”還沒等鳴海悠回應(yīng)，或者轉(zhuǎn)過身，椎名未央連忙又開口，“不用回復(fù)……就這樣就足夠了?！?p>　　“我害怕……”

　　“害怕有一天……鳴海同學(xué)會離我而去，再也見不到了，也就再也沒機會說出來了……”

　　“所以，鳴海同學(xué)不用回復(fù)我也沒關(guān)系，直接拒絕我也沒關(guān)系，能聽著我說出來，就已經(jīng)足夠了。”

　　“……”

　　鳴海悠深吸一口氣，輕聲開口，

　　“抱歉，”

　　停頓了幾秒，

　　他轉(zhuǎn)過身來，

　　看著少女早已盈滿水霧的眼睛落下眼淚。

　　這才聲音溫和地繼續(xù)說，“我現(xiàn)在也給不了椎名同學(xué)答復(fù)?！?p>　　“失憶后的我，多少是和之前不同的，或許無法完全回應(yīng)椎名同學(xué)的心意……”

　　而且，他自己也要去確認，自己對少女的感情。

　　“那本椎名同學(xué)的畫冊里，有我們之間的記憶，如果可以的話……等我們將過往重新經(jīng)歷一遍，我才能給出椎名同學(xué)我的答復(fù)?！?p>　　“……”

　　椎名未央漸漸低下頭，擦了擦眼淚。

　　“……嗯?！?p>　　然后朝鳴海悠像是在試探一般小心翼翼地靠近。

　　最開始是走，

　　隨后漸漸地速度快了些，變成了跑，

　　到最后一米的距離時，直接撲到了鳴海悠懷里。

　　“悠……我喜歡你?！?p>　　“嗯?！?p>　　“無論是否失憶都會喜歡?！?p>　　“我知道?！?p>　　少女的聲音顫抖著，像是在害怕鳴海悠會從眼前消失一樣緊緊地用力擁抱著。

　　“鳴海同學(xué)不回應(yīng)也沒關(guān)系，不喜歡我也沒關(guān)系，只要……只要能讓我一直見到你就好……不要走……不要離開……”

　　恰逢此時，毫無征兆地，

　　突然有煙花在河對岸升空而去，在天空之上炸開。

　　砰~！

　　綻放出比剛才他們放的小型煙花大十倍以上的花火。

　　點亮了天空。

　　鳴海悠抬頭看著煙花。

　　恍然間記起了半月前晚上夢里的場景。

　　那晚的夢里，椎名未央便是穿的這身浴衣，和他一起站在橋上，看著煙花。

　　“椎名同學(xué)，還記得嗎？”他開口輕聲問懷中的少女。

　　“嗯？”少女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哭腔。

　　“夏天，我們一起去花火大會?！?p>　　少女從鳴海悠的懷里抬起頭，淚水不斷地在臉頰上滑落。

　　又是一顆煙花升空，在她身后的空中炸開。

　　“再去抽簽，我可就不會輸給你了。”鳴海悠笑著開口，抬手擦了擦少女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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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