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高鐵上,做了一個夢:
這一世,他不顧一切選擇再次遇到我。
可他終是忘記了道人曾說過的話,我是與他命中注定但無緣之人,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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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鐵飛速般地前進,我身體抖了一下從夢中驚醒,周邊的人沉睡得死死的,車廂里靜悄悄的,只偶然聽到其他旅客的幾聲淺咳。
那聲‘砰’的場景模模糊糊在腦海里浮現(xiàn),難道是他在路上出了意外?上天開始懲罰他奮不顧身奔向的愛情?
不愿相信的我惶恐地拿出手機買了最近站的返程票,我要回去見他。
在返程的高鐵上,我的心一直空空的,疲憊的身體難以入睡,瞪大眼睛看著窗外,不好的念頭時刻涌現(xiàn)在腦海里。我暗示自己往好的方向想,也許老天已經(jīng)忘記了曾經(jīng)的詛咒,我倆能逆天改命永遠在一起。
事與愿違,當我回到曾經(jīng)的小區(qū),打聽到姜樂確實出了車禍,現(xiàn)在在市一醫(yī)院搶救。
我一把扔下死沉的行李箱,甩掉厚重的背包,邁著扥大的步子上了一輛出租車,趕往市一醫(yī)院。
急救室門口,怡一正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蜷著腿目視前方,兩眼無神,臉上的淚痕很深,淚水一直默默流淌,她旁邊沒人作陪。
本來步履匆忙的我見到孤獨的她,突然有絲不忍。
我默默地走到她跟前,蹲下。
她注意到我,輕轉(zhuǎn)過頭盯著我,“你是誰?”。
我沒有回答,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以‘前鄰居’的身份,以或者什么身份,什么身份都不應(yīng)該站在這里。
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姜樂就是為了去見你?”,她眼睛突然仇視地質(zhì)問我。
我半低下頭。
啪地一聲,她的手重重地扇在我臉上,那一刻我的臉上除了疼痛,腦袋里嗡嗡的,其他什么都沒有。
這是我自作自受,她應(yīng)該打我,重重地打我,任憑她如何撒氣我都無怨言,因為我此刻也無法饒恕自己,如果姜樂真的醒不過來,我恐怕要遺憾終生。
見我沒有動彈,爛泥似的坐在地上,她本舉起手要再次扇我,不知是她憐憫我還是什么,她沒再下去手,只惡狠狠地沖著我推了一把,“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淚水委屈地啪塔啪塔地流下來,我捂著發(fā)燙的臉顫顫地站起身要離開,在轉(zhuǎn)身的一剎那,我不甘心就此離開,決定再看姜樂一眼。
“怡一,能讓我見他最后一面嗎?”,我怯懦懦地試探。
“不——行”,她加重語氣拉長語調(diào),帶著痛恨。
不再抱任何希望,此刻只能祈求老天,希望他能沒事。
“病人家屬”,沉重的急救室門打開后,一名醫(yī)生走出來。
我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身,迫切想知道他現(xiàn)在情況如何。
“我。。我是他愛人”,恍惚地看到怡一站起身來跑向醫(yī)生。
“請節(jié)哀。。。?!?p> 五雷轟頂般,聽到這三個字后我直接暈倒在地,就此隨著他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幾個小時后,我從病房里醒過來,旁邊的病床空蕩蕩的,只聽到其他病房里時不時傳出一些閑聊的聲音。
忽地,我想起倒地前發(fā)生的事情,姜樂他出事了!我慌亂地把輸液的針頭從我血管中拔出,胡亂地穿上鞋往外跑,在經(jīng)過護士臺的時候,一名眼尖的護士叫住了我。
“十一床,你怎么跑出來了!”,她呵斥著。
我沒有理會她,繼續(xù)朝著急救室的方向走。
急救室那里已空無一人,只留下一些清理人員在做整理收尾工作。
我連他最后一眼都沒看到,就徹底陰陽兩隔了。
我從市一醫(yī)院哭著往小區(qū)里走,活生生走了一路,哭了一路。那個我曾經(jīng)愛過的人啊,他竟也如此深愛著我。那句‘心悅君兮君不知’,我才讀懂它的意義,從我第一次去匡朝開始,他就把心交給了我,我卻什么都不知道。
我明白的太晚了,我們也錯過了太多,此刻,也終于錯過了整個世界。
小區(qū)保安說把我的行李箱放到了亭子里,我行尸走肉般走過去,行李箱和背包正孤零零地矗立在亭子中央,孤寂冷漠。
正當我拖著行李箱一停一頓地往小區(qū)門口走時,不經(jīng)意瞥見垃圾收集處有個被扔掉的T恤,像是剛?cè)拥舻?,裸露的‘悅君’兩個字翻涌起我的心潮。
“難道是那句詩?”,我一邊否定一邊放開行李箱朝著衣服走去。
彎腰撿起。
我終于得到了你!
鼻子一酸眼淚噴涌而出,我把被塵土裹亂的T恤放在胸前,環(huán)抱起來用力地親吻、擁抱。
我終于還是得到了你!
老天爺,是你顯靈了嗎?是你后悔拆散我們了嗎?是你看到我們之間的真愛了嗎?
幾天后,我穿著那件有著他體香的T恤,來到他的墓前,抱著他的墓碑嗚咽。
“前世今生,我倆一直在錯過,既然我們?nèi)绱藷o緣,老天又為何讓我倆相遇呢”,我喪著臉苦笑一聲,“既然不能活著相愛,希望死后在天上再相識吧”,我深深地看向墓碑,看進眼里,深深地吻了一下,吻進心里。
第二天,早起晨練的人發(fā)現(xiàn)市北的未央河上漂浮著一具尸體。
據(jù)新聞報道尸體是女性,無身份證、無手機,尸體本身沒什么特殊印記,但身穿的T恤很特別,像是男性的衣服,上面有兩句詩:
心悅君兮君不知;
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
以上,知情的市民可撥打熱線提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