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散出淡淡藍光,王東湖感覺自己的喉嚨仿佛干涸的河床,他來到客廳喝光了桌子上滿滿一壺的水。
恍然之間,一陣寒風(fēng)吹來,他看到陽臺的門開著,門后還坐著一個身影。
“喲,這么愜意呢?”王東湖調(diào)侃道。
唐順正坐在躺椅上,手中香煙還還范著紅光,他左手邊的小桌上還擺著一杯酒。
王東湖找了個凳子坐下,唐順撇了他一眼。
“順流香的感覺怎么樣?”唐順沉聲道。
“比我預(yù)料的要好得多?!?p> “是不是遇見了什么人?”唐順笑著說。
王東湖先是一愣,但轉(zhuǎn)念想到也許唐順也有這樣的經(jīng)歷,便又笑道:“夢見了我叔,和他聊了幾句?!?p> “哈,是嗎?有沒有聊到我?”
“他說,你是個好人?!蓖鯑|湖笑道,還專門把“好人”兩個字強調(diào)了一下。
“這話怎么從你嘴里出來就變味了呢?”唐順歪扭著臉,看向王東湖。
“這是他原話好吧!真是心臟的人聽什么都臟。”
“嘴臭的人說什么都臭?!?p> 接著,二人相視一笑。
“你是什么能力?”
王東湖沒有著急回答,只見他輕閉雙眼,任清風(fēng)拂面,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聽見了心跳的聲音,感受到發(fā)梢的擺動,感應(yīng)到似水般的能量在體內(nèi)流動,接著,他感受到身體逐漸的輕盈,似乎與環(huán)境融為一體。
睜開眼來,他的手中是一團透而有形的旋風(fēng)。
“生風(fēng),不錯的能力!”
“值得慶祝一下。”
說罷,唐順把手邊玻璃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慶祝?”
唐順滿臉無所謂的說:
“對,已經(jīng)慶祝完了”
王東湖翹起了右邊的眉毛,疑惑地指了指桌子上的空杯子。
“完了?”
唐順鄭重點了點頭。接著,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從另一側(cè)拿起了一個酒瓶,利落的又倒了一杯,還沒等王東湖反應(yīng)過來,接著又是一飲而盡。
“給你慶祝兩次!”
王東湖無奈的僵笑了兩聲,心里是又氣又喜。他早就該想到的,唐順的腦回路怎會是一般人。
“噗!”
唐順指著王東湖的臉哈哈大笑起來。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接著也給王東湖滿了一杯。
“天亮了,我去睡覺了。下午我?guī)闳ゾ掷飯蟮?,別亂跑?!?p> 接著,唐順起身離開,留下王東湖一人坐在躺椅邊的小凳上。
王東湖看了看桌子上的酒,拿了起來,若有所思地在手中轉(zhuǎn)了兩圈,像是在觀察酒在杯中搖晃的波紋。
接著他長舒一口氣,對著剛升起一半的太陽微微抬手一敬,嘴角微微上揚。
“慶祝一下?”
接著,一飲而盡。
“咳咳,真辣。”
王東湖擦了擦嘴,搖頭道:
“享受不了?!?p> 唐順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推開門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正看見王東湖半臥在沙發(fā)上看著手機,面前的電視還在響著。
王東湖注意到唐順撇了他一眼,滑動著屏幕說道:
“剛才看到一個新聞,城東區(qū)的東光社區(qū)一家三口被殺了,據(jù)說手法很殘忍。最近這么多兇殺案,真是弄的人心惶惶啊。”
唐順微微皺眉。
“又是屠門……”
“什么意思?”
王東湖見唐順如此神情,不由得專注起來。
“上次和你說的,你家附近發(fā)生那起案件就是屠門,房間里到處是噴濺式的血跡,但是尸體卻不見了。我昨天晚上就是去追兇手了?!?p> “抓到了嗎?”
唐順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
“負責(zé)這個案件追蹤的人叫杜宗,他的能力被叫做尋氣。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會有生氣殘留,他的能力可以分辨不同的人散發(fā)的生氣,靠這個能力就可以做到尋人的效果。”
“我們尋著兇手的生氣一直向西,但走了差不多三條街,兇手的生氣就消失了。正常來說,即使是普通人,生氣也要有三天才能徹底消散?!?p> “但是,那個兇手的生氣卻毫無殘留,就像在半路憑空消失了一樣。后來雖然擴大了搜尋范圍,但還是沒有任何的發(fā)現(xiàn)。”
王東湖突然想起什么事,問道:
“那這也是某些馭魂者做的?”
“八九不離十,普通人是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的。而且案發(fā)附近的監(jiān)控沒有拍到任何的可疑人員?!?p> “悠思姐呢?怎么沒見她回來?
“昨天晚上在萍水公園還發(fā)生了一起自由馭魂者斗毆,一個被打成了重傷?!?p> 唐順沒有繼續(xù)解釋,聽到有人受傷,王東湖就已經(jīng)明白了。
突然,唐順大喊了一聲。
“我去,都三點多了!”
他瞅了眼墻上的白色表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居然睡了這么長時間!你也不知道去叫我?快快快,收拾收拾,我?guī)闳蟮?,管理部門那群人下班早的很?!?p> 那你為什么不定個鬧鐘?王東湖心里想著,嘴唇翕動,最后什么都沒說。
他想起昨天唐順和里向辯論時的樣子,知道如果現(xiàn)在多說幾句,一時半會肯定是走不了。
最主要的是,他今天心情不錯。
唐順住在市中區(qū),駕車一直向北走到了市中區(qū)與城北區(qū)的交界——首北大街,首都比較大的一條商業(yè)街。
“你確定靈魂局是在這兒?”
王東湖的頭發(fā)微微擋住了他的眼睛,但已經(jīng)掩蓋不住他的不解與驚訝。
唐順沒有忙著去解釋,推著王東湖向前走著,邊說道:
“和我走就完了?!?p> 王東湖看著數(shù)不清的穿搭時尚的行人,和一個挨著一個的店鋪。想著一個秘密并且應(yīng)該規(guī)模不小的官方機構(gòu)會在這樣一條街上,心里隱隱約約有了些猜測。
“不會在地下吧?電視里都是這樣設(shè)定的?!?p> 緊接著,二人走到一個酒店前,上面赫然掛著四個大字——向陽酒店。
向陽酒店里面很大,唐順帶著王東湖拐了好幾個彎,走到一個偏僻的樓梯口。
接著,他們來到一樓和二樓的銜接處,只見唐順將手放在米黃色的墻壁上,用關(guān)節(jié)巧了兩下,樓梯角的監(jiān)控攝像頭瞬間對準了他。
隨后,光潔的墻面上出現(xiàn)裂縫,形成了一個可容三人通過的入口。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寫著228的包間,兩側(cè)是相同的米黃色的門,和王東湖在酒店里拐彎時看到的一樣,只不過這里的門上沒有門牌號。
唐順熟練的推開了228的房門,里面是一張巨大木色的圓桌,但奇怪的是桌子邊一張椅子也沒有。
只見唐順走到桌前,將手放在了桌子上,手下的區(qū)域發(fā)出了藍色的光芒,緊接著,桌子中央彈出了他的照片。
“咔”地一聲,桌子整體開始下沉,直到與地面平齊。
唐順走了進去,回頭給了王東湖一個眼色。
“看傻了?過來啊?”
王東湖似乎真的有些看傻了,用虛幻的嗓音說道:
“高科技啊……和電視里一樣……”
二人站穩(wěn)后,四周逐漸形成了一圈透明但有形的罩子。接著地面猛地開始下降,還沒等王東湖適應(yīng)這失重的感覺,電梯突然開始減速,隨之而來的重力將王東湖直接壓倒在地。
電梯平穩(wěn)落地,王東湖從地上爬起來,緩了一緩自己有些眩暈的腦袋。
“這要是個普通人,這么折騰,怕是小命已經(jīng)不保了?!?p> 唐順整了整自己的領(lǐng)子,向外走去,得意的笑了笑,用著嘲弄地語氣說道:
“唉,小孩就是小孩,這點壓力就受不了?!?p> “你!”
王東湖正想脫口反駁,但想到剛剛的丑態(tài),又把心里的火憋了回去。
“切,幼稚?!彼跞趸貞涣艘痪洹?p> 唐順眼睛猛睜,似乎不相信王東湖說出的那兩個字。但隨即控制住了表情,陰陽怪氣道:
“不像某位,坐個電梯都能摔倒~”
他把“倒”拉的很長,像是怕眼前的男孩聽不見一樣。
如果在以前,王東湖現(xiàn)在肯定會大打出手了。但通過這兩天的了解,作為一個剛?cè)腴T的馭魂者,他知道唐順的實力肯定是自己所不及的。
最主要的是,他自己很有可能,不,是應(yīng)該就會和眼前這個讓人火大的有點帥氣又邋遢的男人一起生活,他不想在剛剛開始,就把關(guān)系弄的太僵。
“不和‘小學(xué)生’一般見識?!?p> 王東湖心里默默想到,有了一種精神上的勝利。
走出門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大廳,四周以及屋頂都是灰白啞光的金屬墻壁。大廳方方正正,像是一個鐵盒子。
唐順指了指左邊的走廊,說道:
“這邊是科研部門,你之前用的順流香就是這里造出來的?!?p> 王東湖順著唐順手指看去,可以看到走廊的盡頭應(yīng)該也是一個不小的空間。轉(zhuǎn)過頭來,右邊也是一個相同的走廊,同樣的,盡頭依舊是一個大廳。
“那這邊呢?”
王東湖指指右邊問道。
“這里走是訓(xùn)練場,你以后可以自己去看看,對于大部分新員工來說,這里才是他們的工位?!?p> 接著二人繼續(xù)朝前走去,王東湖注意到兩邊還有四個透明的玻璃門,左邊兩個分別掛著“監(jiān)獄部門”和“執(zhí)行部門”的牌子,右側(cè)兩個分別掛著“管理部門”和“醫(yī)療部門”的牌子。大廳的盡頭還有一個大約兩人高的金屬大門,上面寫著“會議室”三個大字。
除此之外,整個大廳什么也沒有,甚至是一張椅子。
這略有科技感的地方,有著過分的簡潔。
說著,唐順帶著王東湖走進了管理部門。和王東湖想的一樣,又是一個秉持著極簡主義的大廳,但面積比外面小的多。除了中間幾個零星的工位外,甚至還有大片的地方可以打羽毛球。
大廳盡頭右側(cè)有樓梯通向二樓暴露在外側(cè)的走廊,樓上樓下分別有兩個房間。
唐順帶王東湖走到二樓盡頭,門口掛著“部長”牌子的門前。
金屬門自動打開,略顯空蕩的房間里坐著一個人。
一個男人帶著半框眼鏡,黑發(fā)微微后梳,瘦削的臉龐如同刀削一般,筆直整潔的西裝上沒有一絲褶皺,坐在長桌后寫著什么,給人一種斯文而又陰冷的感覺。
見到唐順二人進來,男人便站了起來,順勢去握住了他的手。
“唐部長,幾日沒見你了。”
二人寒暄了幾句后,王東湖看到男人從桌子上拿起一塊白色手帕擦了擦手,然后動作隱秘地把手帕丟到了垃圾桶中。
唐順從王東湖的眼神中看出了疑問,沒有吭聲,即便向男人介紹起來。
“這就是這次的新員工,王東湖,以后還需要你多多照顧?!?p> 男人沒有說話,微笑著點頭示意。
“這位是管理部門的部長,林落卿。”
“你好,歡迎你的加入。”
“你好。”
說罷,林落卿向王東湖伸出手去。
王東湖注意到,林落卿在和他握完手后就再也沒有摸過他桌子上的任何東西了,甚至動作都變得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