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佩，是鄭家族長的長子，但是，從小卻在遠(yuǎn)郊的鄭賀莊住。鄭賀莊有兩個姓氏，鄭家和賀家。賀家的女兒也嫁鄭家。鄭家的女兒也嫁賀家。莊越來越大。繁衍生息。城里鄭家莊和城郊是一個鄭，所以，排行都按照輩分來。鄭子佩也就恰好在子這個輩分上！而鄭家有祖訓(xùn)，每到子字輩，族長長子必須叫鄭子佩。兩個莊都有祠堂！祠堂建在城郊，鄭家族譜第一人是鄭子佩！
賀家的祠堂，建在鄭家祠堂的旁邊，祖先為賀書。兩個家族同一天祭祀祖先，祭祖那天，城里的鄭和城里的賀，都會去城外祠堂一起祭祖。而在那天，這個莊家家燉肉，放鞭放炮，招待親人。如同過年。熱鬧非常。
城里鄭家莊，和城外鄭賀莊是一脈相連的。莊里有祖訓(xùn)，遇到城外鄭賀莊人一定要當(dāng)親人。城里鄭家莊河邊這三間老房。是城外鄭賀莊族長的房產(chǎn)，也有祖訓(xùn)，只有長房才能繼承族長，只有族長才有權(quán)利使用這三間老屋！如今，正是初冬，這三間房里，鄭子佩帶著一個三十幾歲仆婦賀嬸，住了進(jìn)來。
他北大畢業(yè)，被師范女子中學(xué)請來做國學(xué)老師。才二十二歲。生的膚如凝脂，黑眉星目。長身玉立，舉止灑脫。校長從北大把他請來，特別賞識他。教職工和學(xué)生也都特別喜歡他。
每天在學(xué)校，與師生打成一片，還能教學(xué)生們一些進(jìn)步歌曲。他的課，把郁悶的國學(xué)課講的風(fēng)生水起。有次，講到岳飛的滿江紅，他就用昆曲里的唱腔，改動一下，唱念那段滿江紅。聽的教室里一片喝彩。校長路過，正好聽到，駐足不前。聽的滿眼熱淚。鄭子佩正好看到，過后問他，他看著子佩道：“過去，曾經(jīng)看到一位朋友，這樣唱過滿江紅。想起他來，不免感慨?！?p> 他教的學(xué)生，都是十六七歲的女學(xué)生！有一個女學(xué)生，姓賀。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特別熟悉！有次上音體課，她唱了一段昆曲，：“淋漓襟袖啼紅淚，比司馬青衫更濕。伯勞東去燕西飛，未登程先問歸期。雖然眼底人千里，且盡生前酒一杯。未飲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內(nèi)成灰！”鄭子佩聽的柔腸百轉(zhuǎn)，竟然當(dāng)著全班同學(xué)落淚！并且，仔細(xì)講解這段唱詞！連賀同學(xué)都不知道，這段詞還有那么深的含義。聽完他講的意思，也嘆息不已！
鄭子佩特意關(guān)注了她，她的簡歷里填的是“賀錦！祖籍北平鄭家莊！”這讓他更加對她關(guān)注！問她是哪個鄭家莊的，她說是城里鄭家莊的！鄭家莊也有幾戶姓賀的，自古，城里鄭家莊的賀和鄭賀莊的都是一個賀，本家是一家，所以他們倆就特別親切！這個賀錦，靈動好學(xué)，眉目清秀，皮膚白皙，臉上有淡淡的酒窩，更填可愛！鄭子佩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她！
她為人開朗，愛說愛笑。一次上學(xué)路上，遠(yuǎn)遠(yuǎn)看到他，飛也似的追上來！叫道：“鄭老師！你也住這邊嗎？”他一看是她，也很意外，但是特別開心。道：“小心摔倒！你家也住這邊嗎？”她銀鈴般的笑著。點頭道：“是?。±蠋?，往里走就是我家?！币贿呑咭贿呌性S多的問題，問長問短！他都一一解答！從那開始，經(jīng)常一起家來家去！兩個人也越來越熟悉！鄭子佩不知道為什么，剛開始見她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樣經(jīng)常一起走了，更是覺得她像自己的一個舊相識，甚至，有許多時候，她的想法他都能猜到！這讓自己總是不可置信！
忽然一天夜里，他坐了一個特別美麗的夢。夢中，門前的河里，有特別多的燈，順著水流慢慢向下游漂。他記得這只有南方人才有這個習(xí)俗，北平人是不放這個的，但是，為什么這里面這么多燈呢？而且。河邊人頭攢動。空中還有孔明燈！來回走動的人們手里都提著各種燈。人們穿著古色古香，絕對不是清朝人的打扮！那些人你推我我推你，興高采烈！
他好奇的隨著人流來到河邊，看著那些漂流的燈，聽著那些男男女女，說說笑笑！感覺到了仙境！忽然有人叫他：“子佩，你怎么才來，我等你好久了?！被仡^看時，見一個女子，穿著好像古代的裙子。一個白色的斗篷下。小小的身軀，他問道：“你是誰呀？為什么等我？”那女子就走了過來。一頭扎進(jìn)他懷里。道：“子佩！錦兒在自己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來?。俊彼恢罏槭裁?。心里特別的暖。不自覺的就憐惜的擁住她！她抬起頭。月光下，長眉入鬢，美目含愁！淡淡的酒窩！白皙的面容！怎么這個模樣明明是賀錦！不由吃驚道：“賀錦？怎么是你！”那女子臉就在自己面前！近的他能感覺到她吐氣如蘭！不由呆?。″\兒道：“子佩，我就是你的錦兒，你還記得我說的，讓你去靜亭找我嗎？如果，有緣，我倆就在那里相見吧！記得來啊，子佩！不要忘了我！”說完，她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嘴唇輕輕吻住他。淚水就從她眼角奔涌出來！鄭子佩忽然有點恍惚，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可是，他從來沒有和任何女人親熱過啊！為什么這個感覺如此強(qiáng)烈！她就那樣吻著他。他也復(fù)合著，兩個人激吻著！他的淚水也奔涌出來，而且。心一直在疼，他抱住這女人，道：“錦兒，不要離開我！”忽然醒來！
淚水猶自在臉上！他越想那個夢越真實！那個錦兒完全就是賀錦！但是，她穿的衣服明明就是古代的?。“偎疾坏闷浣?！第二天上學(xué)路上，他就有點沉默，耐心的聽她東拉西扯！自己總是偷眼看走在旁邊的這個女孩！她的眉目，臉型，淡淡的酒窩，明明就是昨晚夢中的那個錦兒！而且，自己的心里，就是在一起一輩子的夫妻一樣！這樣狐疑著，兩個人一路走來！那賀錦兒兀自喋喋不休跟他說著課業(yè)的事，絲毫沒有察覺到他臉上的變化！回頭看他，他卻在看著自己發(fā)呆！賀錦就捂著嘴笑彎了腰！道：“鄭老師，你怎么了？走神兒了？”他才猛醒過來！失笑道：“賀錦同學(xué)。怎么總是感覺，和你認(rèn)識很久了？你以前去過鄭賀莊嗎？”賀錦笑道：“我也有這種感覺，但是去鄭賀莊還是在我三四歲的時候！估計那時候你也不認(rèn)識我！”鄭子佩搖頭。兩個人到了學(xué)校，她輕快的奔著教室跑去！鄭子佩忽然想起昨晚的夢里，懷里擁抱的那個美麗的身軀！好像，她的溫柔的吻依然還在唇邊！而那個模樣，又的的確確是這個賀錦！
晚上，背完課，聽到有人叫門，賀嬸去開門，是賀錦的哥哥。他急忙請進(jìn)來，賀嬸倒上茶來！他自我介紹道：“我叫賀書，是這個莊的。我妹妹說要一本什么書讓我來拿！”子佩趕緊找出書來！道：“我叫鄭子佩，以后常來玩??！”他聽到子佩，就有點吃驚，多看了他幾眼！子佩正奇怪呢，他就告辭走了！心里以前狐疑！這個賀書，也是感覺哪里見過，而且仿佛就在自己的左鄰右舍！但是，自己確實也不認(rèn)識他！
時間也挺快。轉(zhuǎn)眼要考試了。功課開始緊張。而且放學(xué)也晚了！以前都是賀書來接她，現(xiàn)在知道有老師跟著一起回來！也不來接她了。兩個人放學(xué)后，天都已經(jīng)很黑了。隨著畢業(yè)考試越來越近。賀錦卻有點沉郁了！話開始越來越少，兩個人走一路。她都很少主動說話！鄭子佩也感覺到了！總是想開口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