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澤睜著眼睛躺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揉了揉眼睛,迷茫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他曾聽過這樣一種說法: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睡午覺,因?yàn)楫?dāng)你睡過頭醒來后,看著窗外的夕陽,你會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了的感覺。
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睡午覺的,但是一般都會定一個一小時的鬧鐘,所以醒來后根本看不到夕陽,但是今天他沒有定鬧鐘,而且開始睡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三點(diǎn)多了,所以他醒來時真的看到了夕陽。張繁縷說她很快就會回來的,他本以為醒來后可以看見她坐在旁邊,或是擦拭著綠籮的葉子,或是將上午做花剩下的幾支插在花瓶里,但他醒來后什么也沒有看見,她沒有回來。
突然之間,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充斥著鄭澤的心靈,他注視著西邊落地窗前的那束花,它在夕陽金色的光暈下顯得格外燦爛,就這樣一直看著,看著夕陽的光線逐漸變暗,他不知道這種失落感是來自于他聽過的那種說法,還是因?yàn)闆]有在醒來后看到她,而且他對此無能為力,只能任由這種感覺慢慢消逝。
耳邊突然傳來“喵”的一聲,他轉(zhuǎn)過頭,正好對上了小白的眼睛,她蹲坐在桌子上,視線和自己齊平??吹叫“祝杏X好多了,站起身來,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她應(yīng)該是不會回來了,咱們回去吧,回去找她。”
鄭澤走到門外,把門口的花架推進(jìn)來,又走到西邊的落地窗前,愣愣地看了一會兒那束花,單手將它抱在懷里。
他和小白走出花店,鎖上店門,面朝西邊迎著夕陽的最后一縷余暉朝家走去。
快要走出公園的時候,夕陽的光輝完全消失了,天空暗了下來,路燈亮起了昏黃的光。電話突然響起來,是張繁縷。
“鄭澤,我這邊遇到了一點(diǎn)事,挺麻煩的,你回來吧,直接來我家,我可能得要你幫個忙?!彼恼Z氣有些著急。
“好,你別急,我馬上就回去了?!彼麙鞌嚯娫?,蹲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抱起小白,快步朝家里走去。
來到張繁縷家的門前,鄭澤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伸手去敲門,卻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著的,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趕緊把門推開走了進(jìn)去。
他站在玄關(guān)掃視著屋子,卻發(fā)現(xiàn)里面一片漆黑,好像連客廳和陽臺之間的窗簾都被拉上了,沒有一點(diǎn)光透進(jìn)來。
“繁縷,你怎么不開燈?。客k娏藛??”他大聲喊了一下,伸手想要去按下旁邊的開關(guān)。
“你先別開燈?!彼穆曇魝髁诉^來,好像是在臥室里。
聽到她的聲音,鄭澤松了一口氣,停住了伸出去的手。
“門關(guān)上了嗎?”她的聲音又從臥室里傳了出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小白還站在門外沉思屋子里打量著。
“小白,快進(jìn)來?!彼蛐“渍泻粢宦?。
小白抬腳跨過門檻,站在門外投進(jìn)來的光線中,鄭澤伸手把門關(guān)上,屋子里徹底黑了下來。
“關(guān)上了?!彼趾傲艘宦暋?p> 突然,整個屋子里亮起來柔和的黃色的光,天花板,周圍的墻壁上是一朵朵不同形狀的花兒,它們在緩慢地移動著,最明亮的地方是客廳和陽臺之間的窗簾上,奶白色的窗簾被拉的緊緊的最中間的位置有兩行亮著黃色光芒的字:
鄭澤
生日快樂
這些字的周圍纏繞著很多花朵,同樣亮著黃色的光,窗簾底部擺了一排花束左邊三束,右邊三束,每束花上都纏繞著黃色的小燈泡。
鄭澤瞬間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呆呆地站在原地,醒來后的失落感和接到張繁縷電話后的擔(dān)心情緒瞬間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的感覺,一種充斥內(nèi)心的溫暖,一種久違的感覺。
臥室的門打開了,張繁縷雙手捧著一個蛋糕,小心翼翼地向著鄭澤走來,她同時還在唱著:“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聲音很輕,但鄭澤聽得清清楚楚,好像她趴在自己的耳邊吟唱,蛋糕上蠟燭的光芒映在她的臉上,讓她微笑著的面容顯得更加溫暖。
鄭澤也終于反應(yīng)過來,邁起步子朝她迎過去,兩人停在客廳中間的位置。
張繁縷的歌聲停了下來,微微抬頭注視著鄭澤的眼睛,“鄭澤,生日快樂?!彼恼Z氣緩慢而堅(jiān)定。
鄭澤也在注視著他的眼睛,張繁縷說完話后他突然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了,依舊在看著她的眼睛。
張繁縷看著他呆愣愣的樣子,強(qiáng)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他這個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喜歡的吧,畢竟他一直微笑著,她覺得鄭澤應(yīng)該是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為他過生日,所以他現(xiàn)在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了,她輕咳了一下說道:“是不是太驚喜了?”
鄭澤點(diǎn)頭,依舊在看著她的眼睛。
“快到那邊坐著吧,”她轉(zhuǎn)頭示意了一下沙發(fā),“我的手都累了?!?p> “我來端著吧。”他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接過蛋糕,但是手里還捧著一束花,于是他只能伸出一只手來。
“沒事,快來吧?!睆埛笨|看著他左右為難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她端著蛋糕走到茶幾旁,彎腰小心地把蛋糕放在上面。
鄭澤也轉(zhuǎn)身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茶幾上除了蛋糕外還擺滿了吃的。
張繁縷直起身子看向鄭澤,向他伸出雙手,“花給我吧。”
他把從花店抱回來的花放到張繁縷的手里,看著她將它擺在了窗簾下面最中間的位置。
“快坐啊。”張繁縷轉(zhuǎn)身看到他還愣愣地站在那里。
蛋糕擺在了茶幾的一角,她盤腿坐在地毯上,用手拍著旁邊的位置,鄭澤也盤腿坐下,兩人呈九十度坐著,中間是蛋糕,小白也從旁邊跑過來,跳到了張繁縷的腿上。
鄭澤轉(zhuǎn)頭環(huán)視著周圍,又看向張繁縷的眼睛說道:“沒想到你記得我的生日?!?p> 聽到他的這句話,張繁縷暗暗松了口氣,她一直擔(dān)心他會直接說出“我不過生日的?!边@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