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選擇
深夜，葉勝坐在會議桌旁，再一次地翻檢起那些履歷。
“這個林沉……”
他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為什么這一次面試的名單突然要加上這個名字，而且在血統(tǒng)那一欄的A旁打了個問號。
“說真的，他的優(yōu)秀真的是肉眼能瞧出來的，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差別么……”
“那個小丫頭還沒回來么？”他抬頭問一旁的酒德亞紀。
“不知道哪去了，她跟著來根本是為了玩的吧?！本频聛喖o聳了聳肩，“沒辦法，其實還是個小女孩啊。”
“面試結(jié)果怎么樣？”
門被打開之前聲音就到了，一個人提著手提箱風塵仆仆地趕來。
是個老人，鼻梁上夾著高度數(shù)眼睛，一頭花白的頭發(fā)蓬蓬松松，邋遢的西裝外套和肥大的褲子。
“古德里安教授，我們面試了十七個學生……”葉勝站起身來，遞過去筆記本。
“不重要！路明非！他答的怎么樣！還有林沉！”古德里安教授滿臉緊張，但卻沒影響那一口流利的中文。
“兩個極端……路明非只用了一分半就離開了，而林沉的時間雖然也不長，但是回答的相當出色?！?p> 葉勝翻到了路明非的記錄頁，正好和林沉的挨著。
“最強的人交卷永遠是最快的！”古德里安教授歡欣鼓舞，瞧起兩人的答題記錄來。
“瞧見沒有，路明非的答案整體和林沉的一模一樣！但是他卻沒有解釋原因，為什么？”
“為什么？”酒德亞紀也有些迷茫。
“這說明他的血統(tǒng)優(yōu)勢強到能讓他直接答出問題的核心，但卻不需要什么理由和論證，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他有那么強的血統(tǒng)優(yōu)勢，我會以為他偷看過問卷的?！惫诺吕锇舱f完一大長串，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包庇吧，答題的結(jié)果一樣不錯，但是論證過程可是天差地別啊?！比~勝苦笑道。
“有這么明顯么？”古德里安教授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笑道?！安贿^我真的覺得答得不錯，他們倆都是?！?p> “我理解學院會給血統(tǒng)優(yōu)勢的學生很多便利，但也不能這樣包庇，這樣的話要面試干什么？”葉勝搖了搖頭。
“你們不懂！幾十年了才出現(xiàn)這樣一個‘S’級的候選人，更何況另一個是‘A’級往上，這場面試就是給他們倆準備的！”古德里安點頭，壓低了聲音道，“這是最高機密，經(jīng)過再三確認的，所以在出發(fā)前沒告訴你們。”
一片肅靜。
“可是……林沉也就罷了，路明非在說完‘我不知道’后，表示了棄權(quán)然后直接退出了考場……”葉勝不由得苦笑道。
“他似乎對自己的回答特別失望……”酒德亞紀也適時補道。
“為什么要棄權(quán)？”古德里安教授驚訝地好像要把這里的天花板給捅破，隨即全身摸索起手機來?！耙旎?！必須挽回！”
……
第二天下午，麗晶酒店。
林沉還是一身便裝，而在對面的古德里安則如臨大敵，仿佛林沉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臺虎式坦克一般。
“這么嚴肅的嘛？上午也不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啊?！币粋€暗紅色頭發(fā)的女生悄悄湊近了亞紀的耳畔，低聲問道。
“據(jù)說也是學院的機密，所以脫線如古德里安教授都不得不嚴肅以待這件事?！眮喖o的聲音更為輕微地回應道。
“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卡塞爾學院的古德里安教授，這兩位你都見過了，我們培養(yǎng)出的優(yōu)秀人才，還有這位，是我們的學生考官，二年級生諾諾?！?p> “是你？”林沉挑了挑眉頭，這個名字他還算印象深刻，是那一盤路明非苦戰(zhàn)不下的對手。
“如果不是你的話，他不會不升三級基地！”諾諾氣哼哼回應道。“你們作弊！”
其余三人則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兩人在說些什么。
“家長沒有跟著一起來么？”古德里安教授咳嗽了兩聲，重新拉回了話題。
“長輩說這件事全憑我自己做主?！绷殖烈埠芴拐\，昨晚他就問了領(lǐng)養(yǎng)自己回來的老者，對方的答復是讓他自己全拿主意。
“這樣啊?！惫诺吕锇步淌诓亮瞬令~頭的汗，瞧上去一副心理壓力很大的樣子。
葉勝也適時地上前，拿出卡塞爾的正規(guī)大學制造副本和相簿來給林沉欣賞，給那邊瞧著就很緊張的古德里安教授一些空間。
“說真的，就算現(xiàn)在我也很難相信這不是一種新型的騙局。”林沉直截了當?shù)?，但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果只是騙局的話，為什么不選擇趙孟華那樣的學生？那樣的利益明明更大，是怕被揭穿么？“學院為什么選擇了我？”
“綜合素質(zhì)！你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學生！你的面試成績非常出色，我們學院不僅要錄取你，還可以提供每年不菲的獎學金，我能向你保證的是至少每年兩萬美金！”
古德里安教授的神色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但卻總會讓林沉有一種虛幻感。
“我會仔細考慮的?！?p> 林沉起身，對著幾人淺淺鞠了一躬，隨即離開了酒店大廳。
“我覺得有些懸?！敝Z諾小聲道，“他有點把我們當成一個詐騙組織的感覺?！?p> “不會吧！”古德里安挑眉，“不過這邊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全力以赴讓他們倆入學！”
晚上深夜，在網(wǎng)吧包夜上網(wǎng)查資料的林沉，隱身的QQ卻突然跳動起來。
首先是路明非的消息。
“我決定了，我要和陳雯雯表白，就在這次聚會的時候！”
林沉微微一愣，隨即在鍵盤上敲打起來。
“看來那次劍道示范課你反而腦子被打壞了？”
路明非的心思不能說是路人皆知吧，起碼也算是欲蓋彌彰，不然的話明明可以享清福，為什么要作為一個文學社理事，天天和狗腿似的幫陳雯雯跑東跑西？
還有一陣咳嗽聲，熟悉的大臉貓頭像跳躍了出來，在林沉通過申請后，對方便急不可耐地拋出一句話來。
“怎么樣怎么樣？要不要來入學？”
“是事發(fā)緊急么？”林沉干脆一心二用，一邊搜尋資料的同時還掛著和兩個人聊天窗口。
“是的，古德里安教授馬上要飛帝都，隨即坐上通往俄國的航班，我們的招生名額也不多，欲購從速啊親?！?p> 林沉思考了片刻，整理了腦中所有的信息。這個卡塞爾學院當然真實地存在，獎學金和環(huán)境也堪稱優(yōu)越，只是……
總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縈繞在林沉的心頭。就像《黑客帝國》里的藥丸選擇一樣，一旦吞下，所有之前的美好變?yōu)樘摂M不復存在，而你也再沒了回頭之路。
這才是他今晚在網(wǎng)吧包夜的理由。
“不過我可以明天晚上之后再去入學么？有一場小聚會。”
林沉猶豫了片刻，隨即還是打下了這行字。
“當然，你是極為優(yōu)秀的新生，值得這些優(yōu)待。”
“給古德里安教授打電話吧，你親口和他說才會生效?！?p> 林沉切換到和路明非的聊天窗口，發(fā)送了“好運”兩字之后，拿起手機撥通了古德里安的電話。他白天就在麗晶酒店存了下來。
“林沉我在去機場的路上，你想好了么？”電話那頭的古德里安教授聽起來很緊張，似乎他是個賣油郎，而風華絕代的林花魁正打算要嫁給他。
“嗯，我決定入學卡塞爾學院。”
“確認么？”隔著電話林沉都能聽到砰地一聲，似乎老家伙興奮到跳起來結(jié)果撞到了車頂。
“確認。”林沉覺得自己好似吞下了紅色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