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初步達成合作意向
一陣之后,曹酩就帶著滿臉的無奈睜開了眼睛。
“結(jié)果現(xiàn)在最終還是要落到寧成身上?”
至于說衛(wèi)青……他連考慮都不需要考慮就能直接pass。
畢竟都接觸這么久的時間了,曹酩自然清楚衛(wèi)青的天賦在哪兒,如果說他在軍事統(tǒng)帥這一項上的天賦幾乎達到了華夏千年以來的最高點,那他在其余方面的天賦幾乎可以說無限趨近于零。
也得虧衛(wèi)青遇上的君主是劉徹……若是換成后世的君主,即便是李世民那種雄主,恐怕他也要跟李靖一樣后半生只能在自家府上待著了。
衛(wèi)青這家伙,完全沒有任何政治目光!他除卻軍事天賦外唯一有的,就只有那些從骨子里帶來的謹慎和謙卑。
但這也只是他的本性而非能力。
曹酩很清楚,在非明刀明槍的布局中,僅有謹慎卻沒有能力……那是要壞事的!
反過來再把寧成這個人代入局中。
膽大、狡詐、冷血、貪婪……
他身上諸多衍生出來的性格都完美適應曹酩要做的事情,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個人有這方面的能力,而且并不弱!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看,寧成絕對算得上是當世頂尖的那一批人其中的某個了。
然而……
說句不好聽的,恐怕就連劉徹都沒有完全收服他……
只不過地位如此,寧成也找不到報復劉徹的辦法,但若是把人換成曹酩,那事情如何真就不好說了。
不對!
又走出去幾步。
曹酩腳下停住,隨即轉(zhuǎn)頭看向院中正灑掃的仆人,眸中神色微微泛冷。
他一直想的是寧成有多么危險、怎么去完全收服這個足夠危險的人……但卻下意識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點。
那就是他之前打算保下來寧成的出發(fā)點……
若是按著這個方向來走,劉徹真的能容忍別人在他的自留地—朝堂上安插屬于他人的人手嗎?
若是設身處地,他曹酩能容忍別人往他身邊安插他們的人手?
只一瞬間,他就確定了那個答案。
不能!除非那個安插人手的人,他實在無法拒絕!
若是問題再切回到劉徹身上……或許能……又或許……不能,這一點他完全無法確定。
曹酩略微抿嘴。
但同樣的,這個問題……他也賭不起!
既然答案是這樣,那他又為何一定要收服寧成呢?廟小不請真神,溪淺不納兇魚……
寧成在他這里終究只會是過客!
他應該做的,就是在寧成離去前盡力榨干這頭乳虎身上于他有用的每一絲價值!
“你,過來!”
被曹酩點到的仆人當即放下手中工具,一邊在身上擦著手一邊走上前來。
“二公子……”
他略顯青澀稚嫩的臉上頗有些舉足無措的樣子,神色間更是好像存著一些慌亂。
曹酩瞥了他一眼之后目光迅速移開。
“去帶上幾個人找一下衛(wèi)青在哪兒?!?p> “找到了告訴他,讓他帶著寧成到我的院子里來……”
叮囑完了之后,曹酩連一刻也不去多留,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平陽侯府人很多,但這些人中九成五都是仆人婢女,真正屬于平陽侯府中掌控者的,不過就占了半成……
而且其中所有人,包括現(xiàn)任平陽侯曹壽,也就是曹酩那個不常見的便宜老爹、注定繼承爵位的便宜老哥,下任平陽侯曹襄、現(xiàn)任皇帝劉徹的長姊,他的親老娘陽信公主,以及曹酩自己。
滿打滿算也不過四個人。
其余三人身邊仆人本就滿的,也就只有曹酩一人,身邊經(jīng)常用的都是陽信公主的人,現(xiàn)在則是多了兩個老太太送來的婢女。
也正是因為這樣,每一次他隨便抓一個府中仆人去辦事的時候,那些仆人都會作妖……
至于原因的話……無非就是想要往上爬。
雖然對于曹酩而言,仆人就只是仆人,但若是對仆人而言,仆人也是有高下之分的!
尤其是那些跟曹酩混的仆人,在整個平陽侯府中那地位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要知道前一個例子衛(wèi)氏可還在眼前放著呢!
對于他們這些想法,曹酩自然清楚得緊,重生之前,他見過太多那種為了往上爬而不擇手段的人了。
所以,他絕對不會去用這些人,縱然就如同之前面前那人一般。
舉足無措……慌亂……這些表面情緒和肢體語言,他這種業(yè)余型的演員都能很輕松裝出來!
回到院子不久,衛(wèi)青就再度帶著一臉茫然的寧成回來。
中不過這次,曹酩卻并未直接屏退任何人,而是在第一時間沖衛(wèi)青打了個眼色。
“衛(wèi)青,你先過去在廊下守住了,不要讓任何人接近這里?!?p> “喏!”
衛(wèi)青恭敬一禮,隨即二話不說直接轉(zhuǎn)身往長廊盡頭走去。
眼睜睜看他徹底站定,曹酩這才重新將目光移了回來,而后徹底匯聚到寧成臉上。
也就沉默了不到幾個呼吸,他便再度開口。
“雖然你來找我的麻煩,但不得不說,先帝他選人的目光確非一般?!?p> “我觀察了你很久,你有本事!”
聲音落地,寧成原本還算平靜的臉上頓時泛起一片驚容,近處,曹酩甚至都能看到他正上下蠕動的喉結(jié)。
“但不得不說……你的心,太大太貪!”
“大到了足以讓人忽略你這一身本事的地步,貪到了足以讓世間九成九的人都厭惡你的程度?!?p> 說完,曹酩就閉嘴沉默了很久。
“我之前就在想,把你從張湯手中保下來這件事會不會是我做錯了?!?p> “寧成……你應該慶幸,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得出這個答案?!?p> “正因為我沒有得出這個答案,所以我想問問你,我這個選擇,是對還是錯?!?p> 這一招以退為進,他曾經(jīng)很常用。
而且其在談判中所能起到的作用,通常都很不錯。
有時候讓出去表面上的主動權(quán),反而更能拿下整場談判的主動權(quán),這就是以退為進。
也正如曹酩所料,這一句話說完,場中便徹底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寧成下意識低頭遮掩掉了他眼中和臉上的神色。
半晌,曹酩端起一旁茶盤上放著的茶壺,隨即往始終空著的茶杯中緩緩注水。
水柱傾注的聲音不大,但卻能清晰傳入兩人耳中。
很快水聲漸盡。
寧成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抬頭:“您做對了!”
曹酩緩緩搖頭,繼續(xù)緩緩收手。
茶壺于茶盤上落定。
“你是聰明人,你應該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一句對錯。”
“如果……你還想有未來的話。”
雖然聽著也就只是一句極其平靜的話,但真正落下,在寧成耳中卻是殺意凌然。
曹酩絲毫沒有遮掩他的想法。
畢竟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將要求降到了最低,合作。
若是寧成連這一點都無法做到,那只能證明一件事,這個人沒有眼力,所以,該死!而且還是毫無遺憾的那種死!
半晌。
“我能得到什么?”
這一次,寧成也不再裝出一副妥協(xié)的樣子,而是恢復了一開始的貪婪。
這才是他!
雖然很不爽面前這家伙的樣子,但曹酩最終還是選擇了給出回答。
“你想回去朝堂吧!”
聰明人說話,完全用不著徹底說透。
聞言,寧成便一禮而下,徹底在院中伏身。
“于此之前,但憑二公子差遣!”
曹酩一眼瞥過,伸手端起被他注滿茶水的茶杯一飲而盡,放下茶杯之后,他才再度開口:“別急著回答這個問題?!?p> “之前魯儒的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
已經(jīng)決定了合作,寧成自然無比干脆利落,絲毫不帶隱瞞:“就是竇嬰那老匹夫慫恿的,我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也是竇嬰令人告知于我的?!?p> “這事情我知道!”曹酩一臉冷靜。
雖然早就有猜到竇嬰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氣……但他也確實沒猜到那老匹夫竟然在其中出了這么大的力氣……
這個老東西沒有任何氣量可言!
不過有老太太在,現(xiàn)在還真不是對他徹底下手的時候……
“魯儒一入長安就直奔我平陽侯府而來,更重要的是其指名道姓就沖著我來……”
“其中縱然有竇嬰那老匹夫的原因,但他們此舉就已經(jīng)是在打我的臉了?!?p> “而且還是當著整個長安權(quán)貴、長安百姓的面在打我的臉!”
“但是我現(xiàn)在被禁足,出不了平陽侯府,所以我需要一個人去作為我的執(zhí)行者?!?p> “所以……”
寧成直起上身,直視曹酩雙眼:“我應該怎么做?!”
曹酩再度抓起茶壺往茶杯中注水,只不過這次他將兩個空著的茶杯全部注滿,隨后將那只他沒用過的茶杯往寧成所在的方向輕推。
“試試看這水吧!”
因為制作工藝的原因,雖然現(xiàn)如今制出來的茶曹酩將之叫做綠茶,但是其茶湯的茶色卻并非青綠,而是更偏棕黃。
寧成眉頭微皺,但隨即又很快松開。
而后起身,上前兩步。
就在他拾起茶杯要將之一飲而盡的時候,曹酩適時開口。
“莫急,慢慢來,慢慢品味。”
“這是文雅之物,你若是囫圇吞下難免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