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療傷
自此,武當派的這場危機,才算是真正結(jié)束。
各門各派無需再多加勸導,自覺有序地便下了山。
臨走前大多還不忘向武當派眾人致歉,說了些“張真人今日百歲壽辰,我等無禮打擾,還望恕罪”之類的話,態(tài)度十分客氣。
唯有少林三大神僧走得無聲無息,不知何時便混在人群中下山去了,再找不到人影。
“哼!什么神僧,不過是一再出爾反爾的小人。
明明輸了賭約,那《少林九陽功》不愿主動交出來也就罷了,連人的都這么快就逃了。
也怪我,怎么就沒想著看住他們呢?”
莫聲谷十分生氣,忍不住開口大罵道。
“好了,七師兄。你真覺得就少林寺那群和尚將本門武功看到那么重,會這么輕易地就將少林九陽功送給我們?
他們今日跑得了,少林寺卻跑不了,到時候再上門去要就是了。”
孟修遠反倒是顯得絲毫不意外,勸慰著莫聲谷。
這時,張翠山迎了上來,向孟修遠激動地感激道:
“小師弟,今日之事,若不是有你……”
“好了,五師兄,客氣的話咱們師兄弟之間何必多說。無忌他身受玄冥神掌之重傷,師父救治得如何尚不得知,咱們還是趕快先去看看吧?!泵闲捱h打斷張翠山道。
“對對對,其他的事容后再說,咱們還是先去看看孩子的傷勢吧?!彼芜h橋在一旁附和道。
張翠山自然也擔心兒子,聽師兄弟們都這么說,也就不再執(zhí)著。
……
待孟修遠幾人來到后院時,張三豐還正在運功替無忌吸取寒毒。他們一老一少臉上都布滿了綠氣,顯然都十分辛苦。
殷素素作為母親,只能在一旁心疼地看著,幫不上忙。
張三豐遠遠便聽到了幾人的腳步聲,見他們齊齊來到后院,知道是大殿里的那些麻煩應該已經(jīng)解除了。心中欣慰之余,也無暇多問,直接將孩子交到了孟修遠的手中:
“修遠,你來接替我將無忌體內(nèi)寒毒吸出,我要先將吸入體內(nèi)的寒毒給化解掉。
只是你內(nèi)功修為雖高,堅持不住也不要硬撐?!?p>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孟修遠卻是順手就將無忌又交給了身旁的俞岱巖,搖了搖頭說道:
“師父,我暫時運不了功,需要調(diào)息一下。還是先讓師兄他們來吧,我等會兒再來接替?!?p> 說話間仿佛是為了印證,一滴滴鮮血突然從孟修遠的五官七竅同時流出,順著臉頰和脖子流淌而下,染紅了孟修遠的一身青衣,樣子十分駭人。
張三豐見狀趕忙扶住了他,關切地問道:“這是怎么了,剛才與人動手受傷了?”
周圍諸位師兄見此也很擔心,除了俞岱巖接過張無忌后不敢耽擱,趕忙運功吸取其體內(nèi)寒毒之外,其他人都齊齊地圍上了孟修遠。
在他們的印象里,孟修遠幾次對局都贏得干脆利落,不應該受如此重的傷勢啊。
“是被那崆峒五老的七傷拳所傷么?那七傷拳專攻人五臟六腑,小師弟與那兩人硬拼了兩次,或許是當時就受了暗傷?”
“不,應該是和少林三位神僧比拼內(nèi)力時受的傷吧。
那三位神僧畢竟都是江湖中頂尖的人物,小師弟以一敵三,還想要以速勝的方式來震懾對方,所以才受了傷吧?”
幾位師兄的紛紛猜測,讓張三豐聽得心驚肉跳。他沒想到自己沒在的這半個時辰里,孟修遠居然做了這么多大事。
“我沒事,是我自己大意了,他們那些人哪里傷得到我?!?p> 孟修遠怕師父師兄們擔心,故意想笑笑表示沒關系,卻想到咧開嘴時牙上還沾滿了鮮血,看起來更加滲人了。
宋遠橋等人見此情景,急得直皺眉,而只有張真人聽出了孟修遠話中的意思,開口問道:
“修遠,你是施展那《紫霄劍氣》的時候出了問題吧。”
孟修遠無奈點了點頭,氣息有些虛弱地說道:
“怪我學藝不精,又太過狂妄了。
我想用一招便震懾住在場的所有人,所以強提內(nèi)力,逼迫自己最大限度地提高招式威力。
卻沒想到,劍氣威力倒是不錯,卻暗中震傷了自己。
若不是他們被我嚇住,真還要再動手的話,恐怕我是幫不上忙了?!?p> 張三豐略加思索,想通了其中關節(jié),解釋說道:
“想來有兩個原因,其一是你初學乍練,運功還不太熟練,自然容易出岔。
二來是我所創(chuàng)的這門功夫,天生本就有缺陷,難以避免。
按你之前所說,這《紫霄劍氣》的基本道理就是‘共振’。若要劍氣威力越強,自然也就需要體內(nèi)真氣震蕩得越劇烈,對經(jīng)脈的負擔也就越大。
日后你要再用這門劍法,還是要小心些的?!?p> 孟修遠點點頭,示意明白,再看了一眼至今依然滿臉綠氣未消的張三豐和張無忌二人,趕忙說道:
“好了,師父你還是先運功化解那寒毒吧,諸位師兄也先照顧無忌。
我這傷勢不嚴重,稍作調(diào)息就可接替你們了?!?p> “是是是,感謝小師弟,你的恩情我殷素素此生不忘。
還請你趕快調(diào)息,等會兒好替無忌他……”
一旁殷素素心疼兒子,本來看眾人不顧張無忌、都來關心孟修遠,心中已經(jīng)有些著急了。此時聽孟修遠主動這么說,自然已經(jīng)顧不得委婉。
只是話說到一半,就被一旁的張翠山打斷了:
“小師弟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們一家的事情你已經(jīng)幫得夠多的了。你此時有內(nèi)傷在身,不便再為無忌他吸取寒毒了,還是自己療傷為重?!?p> “五哥,你這是干什么……”殷素素有些著急,她知道孟修遠是武當八俠中內(nèi)功修為最高的一位,幾乎與張真人齊平。
現(xiàn)在要替張無忌吸取寒毒,孟修遠可是十分重要的一個人,哪里能缺了他?
可張翠山卻不給殷素素再說下去的機會,只是鄭重地搖了搖頭,以眼神逼她不要再說話。
在場眾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對于張翠山夫妻倆的心思,他們有的看明白了、有的沒看明白,可不約而同的是,所有人都沒有出言說些什么。
畢竟現(xiàn)在張無忌和孟修遠二人都身受重傷,安心療傷才是最關鍵的事情。
……
隨后一段時間,便是漫長的療傷過程。
好在相較于原著,無忌這次被孟修遠主動從玄冥二老手中搶奪回來,算是救治得比較早,所以身上的寒毒要稍微輕些。
再加上孟修遠調(diào)整好紊亂內(nèi)息之后,不顧張翠山阻攔,最后還是加入到了替張無忌吸取寒毒的隊伍中去,所以整個與寒毒對抗的時間比原著中減少了不少。
大概總共十多天的時間,張無忌身體中的絕大部分寒毒就已經(jīng)都被吸收化解,只余少部分寒毒殘存于丹田氣海之中,與張無忌本身的真氣融為一體,實在是難以吸出。
“唉,這殘余的寒毒已非外力所能解,看來咱們這十幾天的辛苦全是白耗了啊?!睆埲S搖了搖頭,無奈嘆道。
“張真人,求求您再想些辦法吧。您若不救無忌,天底下便再沒有人能救他了?。 ?p> 殷素素這十幾天來幾乎沒怎么好好睡過覺,每日都是陪在張無忌身邊,此時神情已經(jīng)有些恍惚了??伤€是強打起精神,噗通一聲跪在了張三豐面前,哭聲哀求道。
“素素,你這是干什么?!師父若是有辦法,難道會不救無忌么?”張翠山此時雖然同樣心中悲痛,卻也還是不能允許妻子如此唐突師父。
張三豐伸手攔住張翠山,示意他無妨,轉(zhuǎn)而耐心地向殷素素解釋道:
“要解無忌體內(nèi)寒毒,旁人已無可相助,只有他自己修習《九陽神功》,方能以至陽化其至陰。
但當時先師覺遠大師傳授經(jīng)文,我所學不全,至今雖閉關數(shù)次,苦苦鉆研,仍只能想通得三四成。
而今之計,只有請峨眉和少林兩派借予我其本門九陽功給我參閱,才有望推導出全本的《九陽神功》。
只是想到修遠先前所說那日大殿上的情況,想來卻是不容易?!?p> 殷素素聽聞這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激動地說道:
“那我便去求峨眉和少林的那些和尚尼姑,讓他們借九陽功來給張真人一觀。
他們?nèi)羰遣煌猓俏揖蛯懶沤o我父親,讓他帶著天鷹教全派上下一起去!”
殷素素愛子心切,心中已經(jīng)失了方寸,所說的話幾乎是有些荒謬,眾人聽了都不由得暗暗搖頭。
唯有一直沉默的孟修遠突然開了口,對著殷素素說道:
“五師嫂,你確實該給鷹王寫一封信?,F(xiàn)如今若要救無忌,最重要的還是要你明教中人的幫忙?!?p> 殷素素猛地轉(zhuǎn)頭望向孟修遠,目光中充滿了希冀。
她自從上這武當山便聽說,這位張真人的關門弟子來歷神秘異常。明明自小就上了山,十年苦修不問世事,偏偏天底下許多稀罕冷門的事情他都知道,仿佛生而知之。
此時孟修遠主動開口,殷素素認定他一定是有辦法的。
孟修遠自然看懂了殷素素的眼神,不等她問,便繼續(xù)說道:
“師嫂可還記得,你們明教之中有一位外號‘見死不救’的神醫(yī),名叫胡青牛?”
殷素素眼前一亮,激動地回答道:
“我幼年時父親確實和我提起過,明教之中有一位性格古怪的神醫(yī),就叫胡青牛。
只不過我父親自立天鷹教多年,已經(jīng)鮮少與明教中人打交道,小師弟你若不說,我還真的忘了?!?p> 孟修遠點點頭,繼續(xù)說道:
“據(jù)我所知,這胡青牛醫(yī)術(shù)通神,幾乎真的可以稱為當世第一。
既然我武當派暫時已經(jīng)無力救治無忌,那不如就將他送到胡青牛那,即便是那胡青牛最終治不好無忌,想來也至少能保無忌幾年性命無憂、少些痛苦折磨。
趁這幾年時間,我們可以再去想辦法補全九陽神功。等真正補全成功了再給無忌送去,這樣兩不耽誤?!?p> “對,對!小師弟所言有理!”殷素素連聲認同,聲音十分激動。連她身邊張翠山的臉色都好看了許多,不再像剛才那樣悲苦
“不過唯有一點,那胡青牛之所以有‘見死不救’的外號,是因為他只愿意救治明教中人。除此之外,即便是如何懇求威逼,他都一概不理。
所以我武當派的人去送無忌,肯定是不行了。師嫂你最好還是現(xiàn)在就修書一封,傳訊給天鷹教,請你哥哥殷野王親自帶著無忌走這一趟,才可算是穩(wěn)妥?!?p> 孟修遠向著張翠山夫婦二人仔細解釋道。
殷素素越后搖了搖頭,面帶笑意地說道:
“既然如此,哪里需要我哥哥帶無忌去找那胡青牛,我自己去一趟不是更好。
無忌還這么小,他要去看病,我這個做娘親的自然要跟在身邊的?!?p> “可是不是早就說好,師嫂你要與師兄他們同下江南,做三年善事,為龍門鏢局七十二口人命做補償么?”孟修遠問道。
“嗨,那少林寺的和尚不是已經(jīng)被小師弟你打服了么,即便我們不去,他們難道還會……”
殷素素的話說到一半,便感覺喉頭一緊,再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看到,孟修遠看向她的眼神,此時已經(jīng)逐漸變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