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讓出租車開往附近的賭場,司機(jī)說郊區(qū)附近只有一個小型賭場,他也不在乎,贏點(diǎn)兌大籌碼的錢就行了。
因為距離近,開個幾分鐘就到了,司機(jī)也沒什么發(fā)揮的空間,拿了錢便絕塵而去。
那是真的是一所小型賭場,木頭制成的房屋,老板在門口收費(fèi),進(jìn)去只是兩張桌子,不過酒和飲料都有,倒也沒缺什么,剛一開門就是笑聲和交談聲。
“來杯龍舌蘭,我可是墨西哥人?!笨逅菇涣巳雸鲑M(fèi),對老板說道。
里面只有一桌坐著人,自然而然后來的卡洛斯坐上了賭桌,玩了幾局。
里面的人下的賭注很小,玩家也并非高手。
卡洛斯贏了,又贏了,但是感覺贏的還是不多,似乎都是小打小鬧玩?zhèn)€樂子。
他喝了口酒,把龍舌蘭含了一會,感受微麻的感覺才緩緩咽下,他覺得有杯橙汁更好一點(diǎn),但這里實(shí)在簡陋,能有龍舌蘭都謝天謝地。
“最后一輪?”其中的一位黑色風(fēng)衣的人戲謔地說道。
卡洛斯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贏這么一點(diǎn)怎么可能滿足。
風(fēng)衣男發(fā)牌,卡洛斯聽牌,只是掃了一眼牌面,他便壓下去,只是盯著周圍人。
坐在卡洛斯對面的男人把身前的砝碼全部推出,似乎牌也不錯,只是吐出兩個字。
“梭哈?!?p> 卡洛斯覺得上興頭了,是的,這樣才對,他又喝了一口酒。
輸?shù)娜讼胍A回來,贏的人想要再賺一筆。
砝碼越堆越多,從鋼筆、懷表一直到豪車、房產(chǎn),無法承受風(fēng)險的人一個個離去,賭桌上只有卡洛斯和風(fēng)衣男。
卡洛斯跟不了,他沒有那么多籌碼,但如果賭注不變大,即使這次贏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不可能輸。
卡洛斯拿出刀割破手心滴落幾滴血在賭注之上,他要賭上自己,真正的all in。
皇家同花順,黑桃,最大的牌,沒人能贏他。
卡洛斯感覺到了不對,看向牌時,他忽然表情僵硬,呼吸像失調(diào)的時鐘,腿抖的卻像秒鐘。
這是,一場詐騙,他居然沒有察覺到,這是莫大的恥辱——他的牌被換了。
“彼處水如酒,行者和以歌?!?p> 風(fēng)衣男悠悠念叨著,摘下了頭上的黑帽,在昏暗燈光下露出了自己的臉,和他所做的行為一般,可恥而陰毒的綠色眼睛,只是那樣戲謔的笑著,嘴角左側(cè)有淚痣。
卡洛斯把換過的牌摔在桌面上,上面印著的只是一些骷髏圖案組成的塔羅牌。
“你這是什么意思?”他現(xiàn)在還能穩(wěn)住,并不想就此發(fā)作。
對方?jīng)]有在意,只是把手牌翻開,黑桃皇家同花順,赫然是剛剛卡洛斯手里的那副牌,可謂絕殺。
“我贏了,我會獲得所有的賭注,包括……你的命。”綠眼睛的人慢條斯理地說著。
“你出老千了?!?p> 卡洛斯不覺得一個普通人他會打不過,只是略有好奇他怎么做到的,這么的……魔幻,比世界上有惡魔和上帝這回事還要奇怪。
“不,只是你抽到了爛牌而已?!睂Ψ揭崎_了臉,手托著下巴,不介意和敗者閑聊。
“……”
卡洛斯沉默的看了看那堆亂涂亂畫的牌,再看了看對方。
“爛牌,雖然這種概率很低,但你很不幸而已?!睂Ψ揭槐菊?jīng)的扯淡。
這完全是不可能事件。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和你廢話了?!?p> 卡洛斯干脆地把酒猛的一放,酒杯和桌面碰撞砸出巨大響聲,酒液濺出。
然而,幾乎是同時,周圍的場景開始變幻。
周圍被黑暗侵蝕,那些沉默旁觀的人全都被一條條黑色的觸手穿透支撐,就連老板也一樣,而那黑暗的中心,就是那個綠眼睛的人。
他的臉是莫測的黑暗,金色的紋路在皮膚上流轉(zhuǎn)著光輝,一雙翠綠的眸子散發(fā)出令人膽寒的光芒。
周圍觸手搖晃著,帶著那些死去的畸形尸體,時不時滴落血液和脂肪,目光所及皆是血與暗的地獄。
“你、你是什么東西?”
卡洛斯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某種不可名狀的東西在影響著他,他望向?qū)Ψ?,但再也無法移開視線,黑色的雙眼被釘在了那超俗的化身之上。
“我是神無數(shù)化身的一種,我是千千萬萬人,我是常量,也是變,沒有開始和結(jié)束,我們的相遇是無數(shù)次相遇的一次。你可以叫我狄革,那么你呢,暴食與貪婪的惡魔?”
“卡……卡洛斯?!?p> 媽的,這下遇到真神了,一個神棍神經(jīng)病,草了,還知道我是什么,我的榮耀之路還沒開始就要他媽夭折了嗎?早知道不進(jìn)來了,操操操??逅乖谛闹邪盗R。
“別害怕,卡洛斯,一切只是幻夢。你只需要知道,你輸給我了,不僅是你的命,更重要的是你要替我賣命。”
卡洛斯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了話,似乎這里的一切都受對方的控制,自己想要釋放領(lǐng)域也被一股無形之力制止。
“以色列人祖先亞伯拉罕由于虔敬上帝,上帝與之立約,應(yīng)許其后裔將擁有流牛奶與蜜之地?!?p> “你也聽說過“昭昭天命”吧?為了尋找所謂水如酒之地,一批又一批的移民來到這里,一代又一代的人向西部進(jìn)發(fā)?!?p> 以上帝之名,行劫掠之事。
“但所謂的應(yīng)許之地根本不存在,一切只不過是美國夢宏大虛假之下的痛苦、掙扎……人間煙塵。
這是無法兌現(xiàn)的空頭支票。”
廢話真多??逅拱蛋低虏鄣?。
“你的任務(wù)是,找到水如酒之地?!?p> 甘霖娘,這不是純扯淡嗎?卡洛斯開始急了。
“別著急,穩(wěn)定下來,卡洛斯。你只需要讓世界……變成應(yīng)許之地罷了,來自,我的應(yīng)許之地?!?p> 那些觸手開始暴動,纏上了那些人類的軀殼,然后以難以置信的力量生生將他們壓成碎肉。
“對于近乎耳聾的人,你要大聲喊叫;對于視力不清的人,你要畫出大而驚人的人物。
我要你,把所有平庸之人,審判,這是我賦予你無上的權(quán)利,現(xiàn)在,平庸必死。”
狄革打了個響指,卡洛斯感覺自己可以說話了,便立馬開始拋出問題。
“艸,什么平庸必死,我怎么知道什么是平庸的,你讓我把世界大部分人都?xì)⑺绬??艸艸艸,這怎么可能?”
“要膽怯,也是最勇敢的毒藥;要饑餓,也是最飽腹的欲望;要理性,也是最瘋狂的偏見。除此之外,逢著,便殺?!?p> “什么謎語人,我怎么做得到?”卡洛斯覺得謎語人還是死一死比較好。
“卡洛斯,這不是選擇題?!?p> 狄革閉上了雙眼,那些觸手消失,但黑暗仍舊沒有褪去。
“你做不到,我們只是會再一次相遇,你已經(jīng)在輪回之中了,希望我們的初見,是最后一次見面。”
他化作光輝消散。
黑暗褪去,陰冷清晨撒下的陽光照進(jìn)屋內(nèi),地面是壞死的人體肌肉組織,腐爛的內(nèi)臟,毒黑的骨髓。
“媽的,謎語人就算了,能不能來點(diǎn)天使投資?”
卡洛斯就算有千萬罵娘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把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然后靜靜地看著窗外。
興許不是靜靜,他在惱怒之下把酒杯全部砸壞,把這里翻了個底朝天,然后才揚(yáng)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