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反轉
靖王與鄧楓完成了交易,還扣下了太子唐銘,眼下唐銘正一臉幽怨地看向靖王,靖王也是對這奇怪的眼神充滿問號,他從沒在皇宮里見過這種眼神,生在帝王家,有的只是爾虞我詐,是無盡的算計,父與子之間的算計,兄與弟只見的算計,無窮無盡。
他看到唐銘的眼神中那種純粹、單純,他也會渴望親情,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不是給他們這樣的人準備的,為帝王之道,絕情斷愛方能不被掣肘。這些年他竭盡全力地討好何父皇為的不過是太子之位,不過是他日能夠得以順位繼承。他也曾在幼時一個人偷偷哭泣,也曾追著母后號啕大哭。
最后,他還是妥協(xié)了,他是皇嫡子,又是南宮家的后人,這樣的人注定是成龍之姿。他學會了皮笑肉不笑,他學會了逢場作戲、惺惺作態(tài),他學會了算計。他第一次陷害他的太子哥哥,卻得到了父皇的大加贊賞;他第一次杖斃忤逆他的隨從,百官稱其雷厲風行,有帝王威嚴。
“臣弟參見太子殿下!”靖王對著坐在地上懊惱的唐銘,規(guī)規(guī)矩矩行起了禮,那番恭敬的姿態(tài)與之前對峙的時候狀若兩人,唐銘見狀也是從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塵,“我的好弟弟啊,我是真不記得出去的路了,你能不能帶我出去?。俊?p> 鄧楓看著眼下兄友弟恭的場景一點都不覺得感動,反而有種想吐的感覺,這種場面其實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不止皇家,宗門里也是這樣,其實各個世家大族又何嘗不是呢?他們都是皇家的縮影,哪怕是尋常百姓人家,也是有這些,不過是程度大小的問題。
看著唐銘伸出來的手,靖王唐晨若一時愣住了,多少年了,沒有人向他伸手,至少沒有人敢,即使是母后也只在小時候拉過。那一刻,唐晨若的思緒錯亂了,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他拉著母后在御花園玩耍,百花再香也香不過那段情,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情。
靖王回過神來,冷哼一聲,“自己跟過來,本王可怕臟了手!”唐銘聞言趕忙快步跟上,和弟弟一行人打算走出圍獵場,沒有感到一絲絲的不好意思。
唐銘看著前面弟弟靖王的背影,不經思索起來∶怕臟?難道這小子有潔癖?這可不好處理,看樣子有點困難了。
隨著號角聲傳遍圍獵場,一年一度的木蘭圍獵也算畫上了圓滿的句號,所有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地出來,在圍獵場前的廣場聚集,準備接受皇家的檢驗。
“這這這!老鐘!雄哥!我在這呢!快來快來!”一看到鐘靈樂、百里雄等人,唐銘就忍不住張牙舞爪起來,撒丫子腿就奔向眾人,打算來個大大的擁抱,尊想念他們?。】上?,眾人好像并不想念這個分開一會兒的搞笑男,但唐銘毫不在意,十分自然的就回到了四人行列中,看看自己,再打量打量眾人,很是滿意。這番自信的表現,也是給靖王整懵逼了,差點以為獲勝者是他了。
“陛下駕到!”大太監(jiān)的聲音傳來,只見皇帝穿著明黃龍袍,九琉冕莊重威嚴,身后帶了一批朝廷重臣,列作兩隊??礃幼咏衲甑膰C確實不同以往,就連檢驗都是陛下親至,以往都是禮部清點,現在是百官齊聚,這么大排場是為啥?
“靖王殿下,1207枚!”
“鄧楓,500枚!”
“…………”
“太子殿下,咳咳,0 0枚!”
什么?!眾臣皆是錯愕不堪,各大臣面上陰晴不定,皇帝也是有點掛不住臉,“再說一遍!”
“太太子 0 0枚!”一旁的官員畏畏縮縮地如實上報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太子唐銘身上,鐘靈樂百里雄張塵桑李桓玄全都恭敬地跪在地上,不甘與自責充斥他們全身,皇帝緩緩開口:“太子,為何一無所獲?”
“沒打唄,不然呢?”唐銘一臉的不在乎,但還是不理解,他記得明明打過幾只的,就算少也還是有點的啊,總不能丟了吧?
“逆子!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皇帝盛怒,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惶恐下跪,除了太子唐銘
“不是,怎么了,不就沒打嗎?你愛打不打?你自己怎么不來打?”唐銘一聽老頭又罵自己逆子,懟人能力值直接疊滿。
“陛下,陛下!太子不是那個意思,不是……”還不等太傅說完,皇帝眼神示意其閉上了嘴。
“大膽!你竟敢頂撞朕!木蘭圍獵,一無所獲,還有臉在這大言不慚,真乃皇家恥辱!這樣的人怎有能力坐穩(wěn)江山?!”皇帝不顧太傅一行人的勸阻,執(zhí)意如此,“來人,將太子冠冕、服飾給朕統(tǒng)統(tǒng)取下,將這四個飯桶全都押入天牢!”
“給你!給你!誰稀罕??!”一邊說著,唐銘一邊東扯西拉地拽下了華服,跟著鐘靈樂等人就要一起入大獄,心中還想著:可算不用當這傻鳥太子了,哥才不受這鳥氣!
“陛下,臣以為太子圍獵未傷一物,有一顆仁愛之心,是皇家之福,百姓之幸!”一頭發(fā)、胡須花白的老人開口道,此人正是國子監(jiān)祭酒,當代大儒,歷經三朝,位極人臣。
“哼,這逆子有什么仁愛之心,朕看他就是無用罷了!”皇帝還是不肯松口,執(zhí)拗地認定唐銘之錯。
“啊對對對,就你有用,我看看你打幾只?”唐銘不服地開口,這般直接也是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太子殿下,老夫問你,殿下何以看待人與獸?”祭酒在皇帝發(fā)怒之前問出,向皇帝拱手示意暫緩
“天生萬物,本就取之于人,用之于人!”唐銘傲氣地回答,他根本不是皇帝口中那般婦人之仁。
“哦~”祭酒繞有興趣地盯著唐銘,“那殿下為何一無所獲呢?”
怎么說?他能說梅花鹿是國家保護動物嗎?他能說偷獵野生動物是重罪嗎?這得趕緊胡扯一個。
“與獸休息!”唐銘四個字博得儒家一眾儒生認可,紛紛向皇帝為其求情,稱其為天賜之福,皇帝沒說話,只是揮揮手,草草收場。
這樣的反轉,令靖王錯愕不已,這到底贏了還是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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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越說
潛龍臥淺,虎落平陽,何人遂意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