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吞吸法積蓄所有的靈力,還有未曾流失的部分內(nèi)氣,全都涌入小金脈劍之中。
梅間擔心威力不足,直接破釜沉舟,一劍劈出。
劍刃未曾砍中敵人,就有刺目的金光爆發(fā)開來。
笑的很浪的女修面色一僵,五官頓時凝固了。
等過去一瞬,回過神來之后,此女的第一反應不是躲閃,也不是拔劍防御,而是捂住雙目。
另外幾人,包括還在喘氣的高瘦男修,皆是以雙手捂眼。
然而,人的手速如何快得過光?
再加上幾人又都盯著梅間手里的劍,準備看好戲,等想到想要捂眼時,早就遲了。
“該死,他怎么會施展金光術?”
“凡人怎么可能施展法術?難道帶了靈石?”
“石詢那老鬼怎么可能有靈石這等稀罕物?我父親都是沒有的!”
“劉師兄,血,好多血,是誰的血?藍蓮,是你殺了那小子嗎?”
“藍蓮?”
“藍蓮!”
……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腥臭味,仿佛剛剛開腸破肚了一頭肥豬。
梅間雙手拄著小金脈劍,劇烈的喘息著。
他一劍將艷妝女修劈砍成了兩半,余下的三名男修,也全被金光術致盲。
這一劍的威勢,已經(jīng)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更讓他震驚的是,小金脈劍中的靈力并未耗盡,還剩有大半,回流入體內(nèi)之后,他竟然有余力再砍出兩三劍!
之所以有靈力回流,乃是因為靈災數(shù)百年之后,修士們針對法器做了改良。
尤其是中低階法器。
畢竟使用這類法器的修士,修為大多只有煉氣期。
若法器還像靈災之前一樣消耗靈力,則絕大部分煉氣修士連法器也是催動不了。
改良是大勢所趨,也是勢在必行。
不過,這一劍分尸之威,起主導作用的,并非注入其中的黑色靈力,而是內(nèi)氣使然。
他手中的這把小金脈劍,注入靈力之后,只是觸發(fā)了金光術。
但注入內(nèi)氣之后,卻是讓得劍刃的鋒利程度憑空增添了數(shù)分。
梅間呆愣愣的看著地上的血污和兩半血肉模糊的肢體,然后又看了看自己。
他身上倒是沒有沾染一絲血液和污穢,甚至連小金脈劍上也沒有留下任何血跡,全都被劈劍式爆發(fā)的勁力吹開了。
這就是殺人么?
為何沒有出現(xiàn)惡心,難受,或者其他負面的感受?
他稍微困惑了幾秒鐘,就拔出插在地上的小金脈劍,走向第二個目標。
現(xiàn)在不是感懷的時候,他還要把剩下的三人都殺了!
只有這樣,他才有活路。
惡心,嘔吐,害怕等情緒,是活人才有的。
倘若不趁著致盲的效果還在,殺了剩下的三個劍一門男修,那死的就是他!
絕對理性支配著梅間的思維,讓他做出當前他的主觀意識認為最正確的選擇,不夾帶絲毫情感!
他深吸一口氣,分出剩余內(nèi)氣的三分之一,注入小金脈劍,然后以靈力帶動手臂,朝著左邊離他最近一人的后背悄無聲息的穿刺過去。
噗嗤~!
像是捅破了一個布娃娃。
灌注在劍刃之中的少量靈力沒有隨著攻擊而消散,也未觸發(fā)金光術。
回流之后,卻傳遞過來極為興奮的情緒。
它似乎喜歡殺人!
或者說,梅間的理性思維喜歡殺人!
因為靈力的感觸,主要來自于驅使他的主人。
梅間就是黑色靈力的主人。
大多數(shù)人都喜歡殺惡人,殺他們討厭的人,或者看別人殺死那些罪大惡極之人。
可能他們自己不會,也不敢動手。
但不可否認,看到窮兇極惡的匪徒被處決,他們會產(chǎn)生快感,恨不得自己就是那行刑的劊子手。
梅間現(xiàn)在就是一個劊子手,要把剩下兩個欲至他于死地的家伙全都干掉!
“藍蓮?藍蓮死了?阿輝?阿輝呢?小猿?”
“在!在的,劉師兄,我是小猿!”
“我們抱在一起,防止腹背受敵!”
“好!劉師兄,我過來了!”
兩人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周圍的環(huán)境,以及敵人。
但致盲的效果很是強烈,一時半會兒難以恢復。
他們只能用說話,來確認彼此的方向,然后試圖匯聚到一起,共同對敵。
但……
“我也……呃!”
劉師兄還未邁動雙腳,話語就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流血的雙目,難以置信的盯著視野之中模糊不清的影像,口齒不清的說道:
“我,我,咳咳……我不甘心……”
梅間毫不手軟,從他的胸膛中拔出小金脈劍,推開他還在抽搐的軀體,然后緩步走向不遠處僅剩的一人。
梅間現(xiàn)在有殺人的動機,亦有殺人的招數(shù)與能力,殺的還是被致盲的人,自身情感又被徹底的理性思維所支配,故而一殺一個準!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呃——!”
最終,四人全部身死。
滿地的鮮血,宛如人間地獄。
梅間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想要癱坐下來,卻又不愿被地上的血液弄臟衣服,只能深一腳淺一腳走向昏迷不醒的石家姐妹。
他解開腰間的水袋,想要澆醒兩位師姐。
但手伸了一半,就僵在了空中。
真的要叫醒她們嗎?
梅間遲疑了。
擺在他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第一,叫醒兩姐妹,然后結伴同行,逃離翠云山,逃離后續(xù)可能存在的追殺。
第二,不管她們二人,獨自離開,遠離劍一門,遠離石詢。
很明顯,第二個選擇更為適合他。
倘若他沒有修出黑色靈力,跟著石詢以及石家姐妹,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他已經(jīng)修出靈力,體內(nèi)肯定存在除開五行靈根之外的異種靈根。
一旦讓石詢或者其他別有用心的修士知道,后果不堪設想!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可沒辦法在承受任何一次抽靈了!
二牛的壽元已經(jīng)減半一次,不足五十年。
再減半一次的話,等于是被判處了緩期幾年執(zhí)行的死刑。
梅間自然是不想死的,所以第二個選擇更適合他。
其實,他還有一個更殘忍的附帶選擇——
將石家姐妹二人也一并殺了!
但他做不到。
他本性并不嗜殺,殺死四個劍一門的敗類,也是情非得已,形勢所逼。
而且,石家姐妹早就暈過去了,并不知道他的秘密,完全沒有殺掉的必要。
還是直接遠遁吧!
思及此處,他立刻不再猶豫,將水囊綁回腰間,然后開始清理戰(zhàn)場。
四名死去的劍一門修士身上,沒有儲物袋這種東西,丹藥銀錢等物都是隨身攜帶的。
一共有六把小法脈劍,百余兩銀子,一小袋金葉子,幾瓶未知的丹藥,以及兩本行劍訣煉氣篇的功法拓印版本。
他沒敢留下從幾人尸體上搜刮來的任何物品。
因為擔心上面存有某種修士布置的追蹤印記。
當然,也不是沒有收獲。
他將黑色靈力注入幾人隨身攜帶的小法脈劍,丹藥瓶子,以及行劍訣煉氣篇的功法之中。
等離開此地,尋到了安穩(wěn)之所后,就可以嘗試催動黑色靈力逐一復制出來了。
“兩位師姐,就此別過!”
“莫要怪我狠心將你們拋棄荒野。你兩人奪取二牛靈根在前,如今我棄你們不顧,等于是一報還一報,今后兩不相欠,再不往來!”
梅間對著昏迷的二女自言自語,說了幾句話之后,就選了一個遠離翠云山的方向,蹣跚而去。
……
翠云山下,萬余異獸集結,在三名棲凰山筑基修士的帶領下,對護山大陣發(fā)起第七次猛攻。
淺黃色的結界開始瘋狂閃爍起來。
山體上方百余丈高空,那朵懸浮了數(shù)個時辰的烏云終于積蓄了足夠的靈力,剎那之間,降下一道亮白色的雷霆。
光如雪,方圓數(shù)里,一片瑩白!
接著便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
隨后,大地震顫,山崖崩毀,無數(shù)房屋傾倒,草木橫飛。
處在結界之中的十數(shù)名劍一門修士盡皆駭然,紛紛祭出法器護持己身。
主持陣法的石詢也遭到反噬,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紫紅色的鮮血。
“劉師兄,陣要破了……”
“陣要破了?怎么可能?陣不能破!石師弟,你快想想辦法!”
“我還有什么辦法?早叫你不要死守,你偏不聽,這下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翠云山!”
石詢看著頭頂逐漸瓦解的結界,面上卻是沒有多少驚慌顯露。
他不想死,也沒打算死在這里。
之所以敢留在山上,也是因為有保命的手段!
他取出一枚狀如鴿蛋,顏色猩紅的丹藥,細細看了幾眼丹藥上的一條黑線之后,就一口吞下。
這是一枚黑紋血遁丹,乃是金丹期修士服用的一種保命丹藥。
不過,石詢服下的這枚是一枚殘丹,上面只有一條黑線,僅僅能夠化作血霧遁行十里。
正常的黑紋血遁丹至少也有三條黑線,服下之后可血遁四十里以上。
黑紋血遁丹每增加一條黑線,遁走的距離就會在前次基礎上翻一倍,但最多只能煉制出擁有六條黑線的黑紋血遁丹。
六條黑線的血遁丹,可以幾乎瞬間遁走足足三百二十里,但也會消耗大量靈力和精血!
也虧得是殘丹,如若不然,以石詢的修為,多給他兩條命,也不夠丹藥揮霍。
十里距離看似很近,但在靈災之后,絕大部分追蹤法術失效的情況下,忽然遁走十里,基本也就意味著逃出生天了。
石詢服下丹藥之后,面色一片烏紅,身體隱隱膨脹一圈。
嘭~!
接著忽然爆開,化作一片血霧。
血霧似有靈性,將周圍脫落的衣物跟儲物袋一卷,就瞬間消失,沒了蹤跡。
石詢剛剛遁走不久,剩余的劍一門修士就被蜂擁過來的異獸和妖修淹沒。
至此,翠云山徹底失守,淪為妖修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