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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暉自灰白肚似得空中緩緩西沉,莊嚴神圣的紅色頃刻間渲染了整片大地,肅穆的宮殿瓦礫間均沾染了這一片祥和瑞氣,籠罩在了巨大的沉日之光里。
躲過皇家軍輾轉了幾處宮墻不斷前行,藺初曇憑著慣有的記憶來到宮門口。一輛通體敷彩馬車自白漢玉道緩緩駛出,四角掛有鶴紋鈴鐺聲像雨點灑向大地般緊密,同時象征其高貴的身份。一簾輕柔玄青麻織物遮擋住窗牖,雖看不見里面人物卻也知道這不是一般的華貴了。
一雙手修長精致的手且自珠簾中探出,只聽得里頭傳來豪爽低沉男聲,“上來吧?!?p> 藺初曇再拉了遍帽檐確認應該沒人認出她來后便上了車。
“你過來點??!不然…”
陳弭欲讓她坐到離自己近些的地方哪知藺初曇一進馬車便躲得遠遠的,生怕給她帶來什么厄運似的。車夫“駕”了一聲,藺初曇一個沒站穩(wěn)向前就要摔去好在陳弭反應夠快將她攬進懷里才面去一災。
“不然就要摔倒了。”他補說道,靜靜看著懷中的藺初曇露著淺淺的笑。藺初曇水靈的眼也瞧向他,方才未站穩(wěn)沒著落的雙手不知何時竟摟住他的脖頸,兩枚紅暈灑在她臉上。平日里不曾仔細瞧他只覺浪蕩玩世,也沒個正經(jīng)樣子,此時再見他面容竟如此精致姣好,淡淡的香味說不上來是何種品類但能抹去心頭的煩躁。
“真是借你吉言了?!碧A初曇努著嘴快速從他身上起來,取下身上披著的黑袍一頭猶如綢緞一般絲滑的烏發(fā)從中泄落,白皙的臉龐和絕美的容顏在略為昏暗的馬車里熠熠生輝,未施粉黛的唇卻像抹了紅那般好看。
陳弭承認在某個不知道何時的時刻,也為她而心動?;蛟S他看過的女子稱得上是閱人無數(shù)了,但面前這一位不同于美艷抑或是清冷而是遺世獨立中的另一種風情萬種。
“你喚做?”他問道。雖之前早聽過其名諱,卻不忍想再確認一遍是否面前的她如是傳聞中擁有著不同悲慘命運的人。
“藺初曇?!彼鸬?,不解的看著他。不知為何每次看到他的時候心里總會毛毛的,或許是因為總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吧。
“藺初曇?!彼麖湍钪?,“好美的名字。”不由贊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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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重華街上熱鬧非凡鮮艷的樓閣飛檐上掛著火紅的燈籠,給這一片繁華的街道增添了更多歡樂的氣息。身前身后人們的臉各不相同,或清雅或蒼邁或世故的人們在街上同車水馬流般攢動。人流如織遠處傳來商販穿透力強大的吆喝聲,街行世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藺初曇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卷極其繁盛的諾大畫卷中,年長如此竟是頭一次出宮。
她不覺加快的步伐在重華街道上,身后的陳弭緊跟不離。
街道的兩邊分別林立著茶樓、酒館、當鋪、作坊。沒有鋪子的小商販就地鋪一張敷彩抹布上撐一把大傘于街道旁吆喝。綾羅綢緞、珠寶香料、香火紙馬等應有盡有。
藺初曇在一處攤販處停下,直勾勾的盯著那黃色一團似棉花般軟糯的食物,上邊還撒著可口的豆粉,甚是垂涎欲滴!陳弭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喜歡嗎?店家來一盒!”他從荷包里拿出一枚銀錠遞給蒼老的攤主,在百般感謝中藺初曇得到了一盒美味的“驢打滾”。
“謝五爺!”藺初曇盈盈笑著拿出一枚吃了起來,不時頷首贊嘆,“我雖從小就呆在宮中,可是由于幼時母親管得嚴是不許吃這些“低賤”食味的,所以我一直都在幻想著某一天能親自品嘗這一些,今天得虧你終于嘗到了!很美味!”她遞給陳弭一塊驢打滾瞧他吃了進去,不知道為何心頭一陣高興便又奔著向另一些攤子跑去。
重華街上今夜果然熱鬧非凡,有各國的人士在街上涌動帶來陳國百姓從未見過的絕技表演,不連收到不盡的贊嘆。甚至連碧眼白人、棕眼黑人都能若無其事的在街上走動,可見如今的陳國國運是如何昌盛看人們臉上泱泱的笑容就能感受的到。
陳弭領著藺初曇將每一處好玩之地統(tǒng)統(tǒng)玩耍了一遍,夜已很深時街上依舊燈火通明。一圈下來后陳弭手里提著滿滿當當?shù)某允骋约耙恍┬⊥嬉鈨?,看到藺初曇滿足的神情他似乎也得到了某種心理的滿足。
“多謝你帶我出來,你說我該怎么報答你呢?”藺初曇遙遙看著高過自己約莫一頭的陳弭,好奇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像他這樣總喜歡莫名其妙做事的人,誰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哩。他越不說話,就越覺得有一絲不可思議。
與此同時陳弭也望向她,那雙飽含著溫情脈脈又熱烈的雙眼在夜中也絲毫不遜色,“那當時是要好好報答我咯?!?p> “你說?!?p> “好啦,開玩笑的啦。我告訴過你的只是缺個女伴,你也可以當是那日宴會上救了我一條命我報答你的咯。”陳弭輕輕拍了下她的頭,看她又不服氣的撅著嘴狠狠瞧他得意的綻了枚笑。陳弭將欲說另一番打趣她的話時,藺初曇眉頭微蹙面露失措之色手中的糖人不知因看到何種東西掉落在地上,碎成段段糖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