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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不歸一

第一百三十九章 斬仙臺(tái)

天道不歸一 殘心鎖月 3070 2023-12-27 18:49:02

  祖洲廣大,仙門中人大多聚于東南西北四洲。

  而中間那廣闊的區(qū)域,便是靈藥仙園,中洲。

  路遙北上,登陸之地就是南洲。

  葫蘆有蓬萊的身份傍身,似乎有恃無恐。

  可路遙不那么看,無論俗世還是仙門,人們潛意識都有一種陰暗心理。

  比如想著帝王權(quán)貴走向沒落,高高在上的神明墜落神壇。

  這是弱者的不甘,精神上的反抗,地球上叫做仇富。

  “我們來這兒,要走走看看轉(zhuǎn)轉(zhuǎn),你不去匯合同門?”

  “不去,那還不得抓我回蓬萊?”

  這個(gè)葫蘆,讓路遙有些惆悵。

  “那你想怎樣?”

  “給你做向?qū)О?,好多地方,老頭都帶我走過,熟得很!”

  “老頭兒?什么老頭兒?”

  說起老頭兒,葫蘆滿臉嫌棄。

  “唉,別提了!邋里邋遢,整天裝什么高人。有這么個(gè)師傅,我都不好意思出門!”

  “他脾氣好么?”

  “咋啦?”

  “我怕他揍我!”

  “脾氣很差,殺人不眨眼!”

  “你見過?”

  “沒有,他自己說的。”

  “那你還是走吧!”

  葫蘆當(dāng)然沒走,似乎找到了知己,不離路遙左右。

  其實(shí)同行也沒什么,不過葫蘆唱歌不分場合,視他人若無物,這就很尷尬了。

  舉止怪異并非好事,有人已經(jīng)擋住了去路。

  來人倜儻風(fēng)流,懷中抱劍,四名護(hù)衛(wèi)分列兩旁。

  “喂,小丫頭,別唱了,煩死了!”

  “你是何人?憑什么管我!”

  “小冬瓜,聽好了,少爺我是扶桑山的桑青!”

  來人叫自己小冬瓜,葫蘆忍不了,身軀滴溜溜旋轉(zhuǎn),活像一個(gè)不倒翁,上去就是一拳,桑青立馬成了烏眼青。

  “什么桑青,我看就是個(gè)喪門星!聽好了,奶奶叫葫蘆,通天教的葫蘆!”

  無端端挨了揍,桑青怒火中燒,指著葫蘆罵道:“小冬瓜,休要猖狂!給我抓住她!”

  四名護(hù)衛(wèi)無奈對視,看向路遙。

  “朋友,小丫頭無故傷人,是不是將她交出來?”

  葫蘆扯上通天教,路遙并未否認(rèn)。

  不是他有意攀附蓬萊,而是出于對葫蘆的喜歡。

  況且,這個(gè)桑青很討厭,眼睛如鉤子般在紅鴛身上亂轉(zhuǎn)。

  只是對方來自扶桑山,這點(diǎn)的確很麻煩。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桑青出口傷人在先,這才挨了葫蘆一拳?!?p>  “扶桑山名聲在外,真要為了些許摩擦,自誤仙門顏面?”

  路遙的說辭,對方并不買賬,冷笑道:“顏面?打不還手就有顏面了?”

  “九嶷山的通天教,我知道。打了方丈山的臉,現(xiàn)在又打扶桑山的臉,真不知誰給你的膽量!”

  “呵,臉是桑青湊上來丟的,與我何干?人我不會(huì)交,劃下道來吧!”

  祖洲仙門勢力眾多,摩擦在所難免。

  為了不殃及他人,破壞祖洲山水,所以有了斬仙臺(tái)。

  路遙境界偏弱,于是桑青找上了他。

  很意外,斬仙臺(tái)并不大,是一座陣盤。

  陣盤以九宮布局,內(nèi)含天干地支,五行生變,奧妙非常。

  從葫蘆處得知,祖洲斬仙臺(tái)出自大荒兵家,許多仙門的演武場也是他們的手筆。

  而要登斬仙臺(tái),有一筆不菲的花費(fèi),每個(gè)參與者,晶石十萬。

  示意眾人安心,路遙登臺(tái)備戰(zhàn)。

  主事之人啟動(dòng)陣法,光線縱橫,平行穿梭,內(nèi)外已是兩重天。

  斬仙臺(tái)上,九宮套九宮,五行生五行,咫尺成千里。

  每一個(gè)光線交錯(cuò)的格子,都是一個(gè)獨(dú)立的次元空間。

  而在外面,猿嘯天看到的是光線堆砌的魔方,一塊塊光影投屏。

  聞其聲,見其影,卻看不到人。

  曾被譽(yù)為上古第一奇妖得他,在其他領(lǐng)域,又一次被碾壓。

  感到了壓力,卻并未頹喪,因?yàn)樗吹搅藥煾档膹娜荨?p>  摩挲著金剛琢,對它多了一些依賴,也多了一些親切感。

  外面看不見,眼前只有桑青。

  “一點(diǎn)小摩擦,揮手成云煙,何以至此?”

  “小摩擦?如你所說,為了顏面。小冬瓜打了我的臉,就是掃了扶桑山的顏面,你說我該怎么辦?”

  桑青說的不無道理,路遙不再堅(jiān)持,問了一句:“打生,還是打死?”

  “扶桑山乃東海名門,些許爭端,只分勝敗,不決生死。”

  扶桑山在東海享有極高的聲望,盡管桑青是基于這個(gè)原因沒生殺心,路遙對他的看法卻已大有改觀。

  有時(shí)候,爭勝并非好事,失敗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葫蘆的大嘴巴,讓路遙知道了不少事。

  比如扶桑山的次元?jiǎng)σ钥熘Q,以詭異稱雄。

  而它的詭異,涉及到空間。

  眾目睽睽之下,該有的禮數(shù)不能少。

  畢竟只分勝負(fù),不決生死。

  天問劍出宮在手,不為傷敵,只求自保。

  八方游龍步已到了當(dāng)前境界的極限,一百零八種變化信手拈來。

  這種臨陣對敵的身法,在接觸到星象之秘,猿嘯天的神行術(shù)之后,已經(jīng)換了一副模樣。

  白衫飄飄,縱躍于燦爛星河,穿梭于諸天星象。

  起手便是守勢,桑青有些意外。

  但扶桑山無庸才,外出闖蕩的,更是精英。

  他出劍了,其劍罡凝實(shí),劍氣飄忽,一劍快過一劍,從各個(gè)次元空間襲來。

  一百零八道殘影,虛中有實(shí),舊的被撕裂,新的又產(chǎn)生。

  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生生不息。

  路遙目力極強(qiáng),動(dòng)行之間,看清了扶桑山的劍。

  那劍有些怪,又有些熟悉。似倭刀,又像是苗刀,柄很長,是劍與刀的結(jié)合體。

  劈出的是劍罡,削出的是劍氣,刺出的是劍芒。

  以手持劍,做不到無影無形,總有軌跡可循。

  而其軌跡,離不開腳,膝,腰,肩,肘和腕的先后配合。

  腳為支點(diǎn),腰為軸,手臂未動(dòng),肩先動(dòng)。

  運(yùn)行軌跡的變化,則由腕和手來完成。

  道理路遙很清楚,要想破解卻很難。

  因?yàn)閷Ψ降膭?dòng)作很快,變換只在剎那間。

  一味躲避是被動(dòng)的,總有相逢的時(shí)候。

  那脫手的劍罡,雖無后力支持,爆發(fā)的威力卻很強(qiáng),像是壓縮的火藥,一碰就爆。

  每一次的相遇抵擋,路遙的身形都會(huì)被遲滯上一些,都要持續(xù)變換多個(gè)身位才能擺脫。

  觀察是雙方的,桑青在觀察,場外之人也在觀察。

  扶桑山劍法的精妙不必多說,可這假面遮眼的白衣人,著實(shí)令人贊嘆。

  盡管不是身臨其境,盡管他一直處于守勢,但那縹緲如煙的詭異身法,牢牢牽引著眾人的目光。

  有人看熱鬧,有人看門道。

  作為斬仙臺(tái)的主事人,他就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隨著光影的變幻,他眼中異彩連連,心中忍不住慨嘆:通陰陽五行,曉九宮八卦,當(dāng)真是個(gè)奇人!

  外面如何,路遙不知,他已經(jīng)陷入了兩難。

  久守必失的道理他明白,可在動(dòng)行之間反擊,必定大大影響身法的施展。

  對方穿梭于各個(gè)空間,并不是立于一點(diǎn),捕捉戰(zhàn)機(jī)很難。

  如此多的次元空間,該如何逼出桑情的真身?

  忽而福至心靈,眉梢浮現(xiàn)喜色。

  他想到了鳳凰花,想到了劍芒三千,劍花六百。

  手腕急振,路遙出劍了。

  繁星點(diǎn)點(diǎn),劍花翩翩,如風(fēng)中落雪,飄入各個(gè)空間。

  王見王,細(xì)密的短兵相接之后,一縷長發(fā)從路遙耳邊飄落,落入了他的手中。

  “我敗了,你守住了扶桑山的顏面?!?p>  “你留了力?!?p>  “那不足以抵擋你的快劍?!?p>  望著路遙,桑青神色復(fù)雜,言語頗為惋惜。

  “那一劍變化無窮,可惜威力不足?!?p>  碾碎手中斷發(fā),路遙笑道:“我知道,修煉此劍是為了好看。”

  好看?桑青無奈搖頭:“修劍為了好看,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gè)?!?p>  聽了此話,路遙來了興趣:“嗯?另一個(gè)是誰?”

  “扶桑山,雪櫻谷,本門劍道天賦第一人,伊岐那依!”

  伊岐那依?怎么像日本人?真是怪哉!

  “你呢,你排第幾?”

  “第三?!?p>  天賦非境界可比,境界可以靠修煉的積累,機(jī)緣的加持逐步達(dá)到,天賦卻不然。

  所謂天賦,來自先天,決定一個(gè)人的潛力,以及可能達(dá)到的高度。

  比如對道法的領(lǐng)悟演變,就來自個(gè)人天賦的高低。

  天賦位列扶桑山第三,桑青已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仙門中的天之驕子。

  下了斬仙臺(tái),路遙笑問桑青。

  “為了搏一個(gè)顏面,勞心勞力,耗費(fèi)晶石十萬,你不覺得很貴?”

  “怪誰?小冬瓜不合常理,一句笑言就給了我一拳,我不要面子的嘛?”

  “她來自蓬萊?!?p>  “蓬萊?東海仙山名門,你初來乍到就沾上了四個(gè),想干嘛?”

  路遙無奈一笑:“我能干嘛?我不招人,人自招。我只想人間行走,歷練紅塵而已?!?p>  “虛偽!”

  一入祖洲就遇到了麻煩,嘗到了失敗的滋味,心情卻是不錯(cuò)。

  與桑青一戰(zhàn),路遙對自身的評估有了初步的判斷。

  同境之中,他已經(jīng)進(jìn)入了一流的行列。

  望著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隨行之人開口詢問。

  “怎么樣?”

  “自信,謹(jǐn)慎,天賦一流!”

  身邊寒意襲來,桑青面露不快。

  “打消你那愚蠢的念頭!你是不知道葫蘆是誰,還是覺得他真敢孤身入祖洲?”

  “不卑,不謙,這樣的人,你永遠(yuǎn)猜不到盡頭在哪里。做朋友可以,做對手要謹(jǐn)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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