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盆洗手(上)
對于被便宜弟子出賣這件事情,岳不群自然是無比震怒。
可他趕回到劉府的時候,找來陸大有幾個一問,才知道齊亮竟失蹤不見了。連同一起不見蹤影的還有那個叫做曲非煙的魔教小妖女。
對方還專門留下了一張紙條。
“岳掌門,你無故囚禁我,小女子必找?guī)熥?,東海紫竹島鏡月神尼前來討教!”
字透紙面,可想那小丫頭當(dāng)時有多氣憤。
不過這紫竹島,鏡月神尼又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
江湖上從未聽過此人名頭。
曲非煙那丫頭,不是只有個江湖二流的爺爺,魔教長老曲洋嗎?何曾又有師父?
岳不群并未把這件事多放在心上,至于齊亮他也沒專門去找,說白了,對方既然已經(jīng)開溜,一時半會也未必能夠?qū)さ健?p> 在確認(rèn)自己的老婆,女兒,還有一眾門人弟子安全后。
岳不群言道:“齊亮是魔教細(xì)作,老夫本來想拿他來釣魚,結(jié)果他心知敗露了跡象,便叛出我華山,往后你們見到了,一是要小心,第二是不要留情,該拔劍就拔劍?!?p> 天色已經(jīng)很晚,老岳吩咐完后,叫他們各自回去休息。
“對了,珊兒?!?p> 岳不群把乖女兒叫住,從懷里摸出了一塊玉玨給她,你把這個戴著,百病不侵。
【幽蘭佩,效果:佩戴在身上,可解凡極百毒】
岳靈珊眼睛彎成月牙,笑著接過,輕輕聞了聞,玉佩散發(fā)著一股淡雅的蘭香,她臉上滿是欣喜,乖乖叫道:“謝謝爹?!?p> 接著又在身上比了比,一旁的寧中則,先掃了一眼白凈玉佩,又掃了女兒一眼,最后眼角的余光,隱隱指向老岳,淡紅的唇瓣一抿,也不說話。
岳不群如何能不懂,吩咐了一句“乖,快去休息吧?!?p> 接著,背著身子,牽過寧中則的手,偷偷用尾指撓了撓夫人的柔軟的掌心。
寧中則拍開他的爪子,面色不覺一紅。
一夜無話。
第二天,劉正風(fēng)組織群雄大早上一起到大河邊,祭奠河神,正式召開金盆洗手大會。
兩三百余來客,站定在江河一岸。
巳時一刻,高香燃起。
劉正風(fēng)著一襲嶄新長袍,規(guī)規(guī)矩矩奉神,又說了一通好話,才開始點出本次主題。
“無風(fēng)浪不成江湖,無恩怨不成豪杰,不過風(fēng)浪與恩怨,正風(fēng)如今都欲罷手,今日起便金盆洗手,封劍歸隱,往后不再過問江湖之事,還請諸位同道,豪杰做個見證。”
劉正風(fēng)沖著眾人拱手說完。
站著首位的岳不群微微頷首,泰山派天門道人,恒山派定逸跟著表態(tài)。
其余諸如點蒼二友,神刀白克,三峽神女峰鐵姥姥,六合門的拳師一流紛紛道喜。
劉正風(fēng)臉上也堆滿了笑容。
咚咚咚!
三聲銅鑼響后,緊張著噼里啪啦又放起了一堆爆竹。
向大年等人端來直徑半尺的黃金盆子,放于木架之上,眾弟子舀滿河水置于盆中。
劉正風(fēng)笑容滿面走到水盆邊,再對著眾人抱拳一揖,眾人還禮。
這時候就見劉正風(fēng)就要把手插入盆中,驀地!一枚飛石打來。
哐當(dāng),一聲響動。
人群中一個佩著藤編斗笠的漢子,屈指一彈竟是將金盆打破。
人群如潮,往兩邊散開。
幾個高大黃衣漢子,昂首闊步而出。
劉正風(fēng)心頭冷笑,竟是被岳師兄給料定,這嵩山派果真出手了。
岳不群捋了捋胡須,心中暢意,左冷禪的人來了就好,如今給他抓住了小辮,要打左冷禪奪下五岳盟主的借口就算有了。
“何人壞我好事!”
劉正風(fēng)兩眼瞪大,怒氣道。
向大年,米為義等一眾衡山弟子紛紛抽出寶劍。
“且住!”
那四條昂首大漢躬身道:“千丈松史登達(dá)拜見劉師叔,我等是嵩山弟子,奉盟主令旗而來。”
說話間,為首的史登達(dá),揭了斗笠,從懷里掏出一面五色錦旗,旗幟高高舉起,上面又點綴了不少的寶石,小小的旗兒在風(fēng)中飄展。
“花哨?!?p> 岳不群在心中對那面令旗評價道,想著往后若是老夫做了盟主,這令旗就取黑白二色為好,簡單質(zhì)樸,黑死白生。
見旗者若是不遵號令則死,反之則生。
這旗又能喚做生死旗,打出旗幟,五湖四海,天下聽令,豈不是好大的威風(fēng)。
念頭轉(zhuǎn)得很快,一下子連后面好幾步的事情,老岳都想好了。
“稟告劉師叔,盟主有令:衡山派劉正風(fēng),金盆洗手一事,暫且押后。還需調(diào)查?!?p> 史登達(dá)強(qiáng)硬說道。
“調(diào)查?調(diào)查什么!我們衡山派內(nèi)部的事情,又豈能容得左掌門插手!”
劉正風(fēng)怒氣道。
史登達(dá)卻是半點不理這位衡山二把手,那冷冷的目光瞥來,好似在看一具尸體。
史登達(dá)領(lǐng)著嵩山派幾名門下弟子,一一向岳不群,定逸,天門等人見禮,口中奉稱師叔,禮數(shù)是半點不差。
五岳派同氣連枝,號稱可追少林,武當(dāng),強(qiáng)就是強(qiáng)在這里,既人多勢重,各個劍派,都能分別拿的出鎮(zhèn)場子的人物。
劉正風(fēng)瞧著一名低階弟子,敢小窺自己,就覺得面上好似被狠狠抽了一巴掌,他在看向那被打破的金盆,盆中泄出的清清河水。
恍惚間,那盆里流出的不再是水,而是一種名為志趣的東西。
擺脫江湖,談何容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腦海里,甚至想到了岳不群勸他的兩句話。
當(dāng)下劉正風(fēng)狠狠道:“劉某之事,乃是私事,今日便不奉這面旗幟又如何?”
說完,劉正風(fēng)向那水都快流盡的金盆走去。
“劉師兄,你又何苦如此,大家平日過得也不都好好的嘛,干嘛一定要金盆洗手呢?”
定逸這時竟然跟著幫腔。
其實她的話也沒毛病,定逸維護(hù)左冷禪,維護(hù)令旗的效力,說白了也是在維護(hù)五岳劍派。
以后,老夫若做了五岳盟主,也有人這般維護(hù)的話,那也還行。
但是現(xiàn)在嘛。
岳不群對定逸道:“定逸師妹,劉師弟今日能開金盆洗手大會,想來也是得到過莫大先生的支持的。
況且,天下群雄面前,又豈能把說出去的話,再收回來,這般不是叫天下人恥笑我五岳劍派?”
“這……”
定逸一時間無言。
“劉師叔,盟主令旗說了不能金盆洗手,那就是不能金盆洗手,你身為五岳派的人,竟不遵號令,我們這些做弟子的,迫不得已也就只有得罪了?!?p> 說完,史登達(dá)一晃身,朝劉正風(fēng)搶攻了過去。
“好賊子!”
劉正風(fēng)暴喝道,正欲動手,麾下的兩大弟子,向,米二人已經(jīng)齊齊朝史登達(dá)撲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