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江栗的身體有所好轉(zhuǎn)。
麓羽無事做時,便帶江栗出去游玩。
麓府的馬場養(yǎng)了近百匹馬,但雒騭馬棚的馬,馴服通過的極低。
麓羽帶江栗偶爾去馬場游玩,發(fā)現(xiàn)江栗在馴馬方面有極高的天賦。
此后,江栗便擔起了馴化雒騭馬的任務。
麓羽只要有空閑,便陪伴江栗在馬場。但大多時日麓羽政務繁忙,偶爾也會出外差幾日。
外差歸來那幾日,是江栗最開心的時候,每次回來,麓羽總會給江栗帶來有趣的玩物。
江栗也提過幾次要回仙水鎮(zhèn),被麓羽搪塞了回去。
理由是最近得到消息,雪凝關大夫這幾日歸來,若這期間江栗不在,恰恰錯過醫(yī)治時間,反而成了遺憾。
仙水鎮(zhèn)就在那,也不會長腿跑掉,書信已告知姜碩二人此時平安,等眼睛醫(yī)治好,必把江栗送回。
江栗雙目失明已不是一朝一夕,從滿懷期待的等,也慢慢熬成了平常心。雖開始諸事不便,但熟悉了環(huán)境自行的起居也得心應手。
只有找不見探路的手杖時,會幻想,如果有雙明亮的眼睛該多好。
剛?cè)肭锏囊雇?,炎熱并未褪去,江栗摸索著,準備自己去院子里走走?p> “咳咳,”一陣急促的男子的咳嗽聲打破了寧靜。
“誰?誰在哪里?”江栗警覺的豎起耳朵。
“救我?!痹捯魟偮洌凶印班弁ā彼さ沽私跄_下。
“你,你怎么了?”江栗摸摸索索地抓住男子的手,費力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難受?!?p> “沒事,你在此稍作休息片刻,我喊大夫過來治療?!?p> 江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男子扶到床上,脫掉男子的靴子后,已氣喘吁吁。
“救我?!蹦凶由裰静磺宓匕呀鯎г趹牙?,
“我,我難受的厲害。”
江栗摸了摸男子的額頭滾燙。
“你,你到底怎么了?”
“我中毒了?!?p> “毒?解藥在哪?我去拿。”
“迷情的毒藥,需要女人才能……”
男人迷迷糊糊的,但身體卻不聽使喚,把江栗壓在身下。
“你,你要干什么?”
江栗不等男子作非分之想,便推開男子往后退。
“哐當!”一聲清脆聲,桌上的茶壺摔成了無數(shù)個小碎片。
江栗雙腿被碎片割破了,鮮血順流而下,一滴一滴流到了繡鞋上。
男子也沒好到哪去,雙手被碎片劃得慘不忍睹。
“別,別過來?!?p> 江栗抓起一片碎片,在空中胡亂的畫。
霎那間,男子的額頭鮮血直流。
疼痛感使男子稍稍恢復了理智,一陣眩暈后便昏睡了過去。
江栗艱難的站了起來,摸索著找到紗布包扎。
包扎完畢后,江栗已累的滿頭大汗,不知何時,男子從床上滾了下來,毫無生機的躺在地上。江栗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氣。
剛才是毒藥發(fā)作,江栗并未怪罪男子。為了自身安全,索性就把他背到床上,綁了起來。
江栗安置好一切后,靠在矮榻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江栗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午時,渾身酸疼的身體仿佛是破碎后重新縫補一般。
江栗腿上的紗布被重新包扎過,一枚圓圓的玉佩放在床榻上。
“昨晚有個男子,丟下了東西。。?!?p> 雖昨晚并未發(fā)生什么,但總歸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江栗一時間不知如何說起。
“江栗?!?p> 麓羽頓了頓,像是一塊疙瘩堵在嗓子眼。
費力地逐字擠出:“宮里剛下了圣旨,封你為明德妃,怕是以后要去凌青峰居住了?!?p> 江栗雖雙目失明,但依然用不可思議“目光”朝聲音的方向望著麓羽,
“什,什么??”
“昨晚,圣人御臨麓府。誤闖到了你的房間?!卑⒂痤D了頓,“這不,一早便派人傳旨封你為明德妃?!?p> “哪個男子是誰??”
江栗只覺得這一切太荒唐,甚至二人不知對方長什么樣!
“麓公子救命之恩,我感恩戴德。這幾日多有叨嘮,你我二人就此道別吧。我從哪來回哪去,至于什么凌青峰,我不會去的?!?p> “江栗,求求你!救救我麓氏一族吧?!?p> 麓羽也顧不得什么體面,“噗通”的一聲跪在江栗跟前。
“昨天圣人御臨麓府,名則是為了慰問下臣,實則是為了探我家族對朝堂的忠心。是,我承認,我爹也就是麓致遠,之前站隊裕王。他違背了為臣的六正之道。但我是我,我的立場一直很堅定,我一直是忠心君主的。”
麓羽一改往日深沉老道的姿態(tài),越說越激動,到最后竟嚎嚎大哭起來。
聽著麓羽不值錢的哭訴,江栗嫌棄的打開麓羽的手。
“別哭了,你也不知道害臊。”
近日與麓羽朝夕相處,已把他當做自己的朋友。
這世間,能讓江栗稱為朋友的也就三人。
姜碩,江勤,麓羽。
朋友有難,理應要伸出援助之手,只是這手一伸,便沒有現(xiàn)在的自由了。
江栗思考了片刻,
“答應你也可,但我有一個條件,為期一年。一年后你想辦法帶我離開凌青峰....”
“可以!”麓羽咬了咬牙,她一個瞎子,進入王宮肯定不得寵,一年后飲下假死藥假裝暴斃,也不是不可。
“關大夫給我醫(yī)治眼疾,可還作數(shù)?”
“作數(shù),作數(shù)。今日已去請雪凝關大夫過來,片刻就為你診治?!?p> “甚好?!?p> 麓府客房內(nèi),一位老者正在為江栗把脈。飄忽不定的神情,把旁邊麓羽急的團團轉(zhuǎn)。
“關老爺子,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能否醫(yī)治?”
“姑娘,你是否被什么東西蟄咬過?”
“我不曾記得,我的腦子受過傷,有些記憶不太清楚?!?p> “那就對了。姑娘,以老朽之見,您怕是中蠱了。”
“蠱?”麓羽和江栗一口同聲道。
“是的,是重九峰才有的有一種毒蟲。種蠱人和被種蠱人同時被毒蟲所蟄咬。被種蠱人將會被毒障蒙蔽,同時記憶也會被種蠱人抽走。而種蠱人則每夜將受到被種蠱人身上十倍的疼痛。”
“那此蠱可有解?”
“被種蠱的人,需用種蠱人之血來解?!?p> 我到底是誰?
三日后。
到了凌青峰頂,已是子時,耀眼,燈火輝煌,在他人眼里光芒萬丈王宮。對江栗而言形如虛設。
“老奴拜見明德娘娘,君主忙于政務無法親自迎接娘娘,特賜侍女十名,居住明德軒?!?p> 江栗作輯回禮。
“娘娘,我?guī)慊貙媽m。我叫如櫻,您就叫我櫻兒好了?!?p> 這個丫頭年紀并未多大,但一張喋喋不休的嘴巴,講了一路。
“圣人對娘娘真好,明德軒離圣人寢宮最近,是其他娘娘想住都住不進來的?!?p> “哦?這王宮里還有其他娘娘?”
江栗忍不住感嘆,什么明德妃,自己也不過是帝王家金絲雀之一。
這圣人也真是異類,答謝自己的救命之恩,大可不必以身相許。
賞賜點金銀財物該多好,這樣碩哥和江勤的媳婦就有著落了。這倒好,什么都沒撈著,把自己搭進去了。
“這王宮里除了您,還有維妃和裴妃。這兩位娘娘都是官宦嫡女從侍女做起,在宮里侍候了五年,才封了妃嬪。只有娘娘您,一受封便是妃。娘娘您眼睛雖不好,但也無妨。櫻兒以后做您的眼睛,定不讓他人來擾您清凈?!?p> 如櫻雖年紀不大,但一張伶牙俐齒把江栗哄的甚是欣慰。
“這圣人是怎樣的人?”
“回娘娘,圣人很勤政,整日忙于朝中政務,很少下山,偶爾也會更上便衣體察民情。”
“娘娘,您早點休息吧,三天后是您的封受禮,到時圣人會差人送來朝服?!?p> 如櫻安頓好江栗睡下,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