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完全說不通了,周棠是真沒轍了。
可她不想和陳宴死在這里,或許是強大的求生欲讓她驟然支棱起來了,她此刻也顧不了那么多了,當(dāng)即解開安全帶便朝陳宴擠過去半坐在他腿上,兩手也握住了陳宴的方向盤,另一只腳驟然踢開陳宴踩著油門的腳,而后當(dāng)即踩住剎車并緩緩用力。
陳宴雙腿有過剎那停頓,陰沉的面上閃過幾絲起伏,兩手驀地抓上周棠的肩膀要一把推開周棠,周棠敏銳的察覺到了,猛的用后腦勺朝他的臉撞去。
瞬時,陳宴猝不及防被撞得悶哼一聲,周棠咬著牙打著方向盤將車開往路邊,最后再將踩了一大半的剎車全數(shù)踩下,這時,車子才驀地一頓,終究是徹底的停了下來。
周棠大松了口氣,胸腔跳動,待熄了車子的火,她才下意識癱了身子斜靠在陳宴胸膛,抬手拍了拍胸口,抑制不住的顫著嗓子道:“好險好險,嚇?biāo)牢伊?。?p> 尾音未落,整個人被一雙手毫不留情的朝副駕駛推去。
周棠身子不穩(wěn),當(dāng)即狼狽的跌在副坐上,額頭也磕到了車窗,疼得她齜牙咧嘴。
“你有病吧!”她扭頭朝陳宴吼完,才發(fā)現(xiàn)陳宴被她撞得額頭發(fā)紅,整個人陰沉沉的。
這會兒的陳宴,著實太嚇人了。
她突然想起高中時的陳宴有潔癖,不喜歡別人碰他,剛剛她危急之下坐了一下他的腿,他這會兒肯定是氣炸了。
她心虛的噎了后話,警惕的盯著他。人單力薄,她現(xiàn)在根本斗不過陳宴。
她小心翼翼的探著身子去后座拿回了手機,當(dāng)即就要悄悄的開門下車,陳宴突然出聲,“今夜沒想過要你性命,即便你剛剛不動手,我也不會去撞車?!?p> 他突然說了這話,像是施舍般的解釋,又像是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之后的頹喪與懨懨。
周棠著實不信這話,陳宴剛剛那要死不活的樣子可不像是假的。
陳宴繼續(xù)道:“我媽今天在網(wǎng)上看到我們的照片了,知道我前幾天碰見過你。多年不見,她要見你想一面?!?p> 周棠愣住,“就只憑一張背影照,阿姨會認(rèn)出我?”
“我媽認(rèn)不出你,蘇意認(rèn)得。她今天去我媽那里也鬧了一回,我媽氣病了,你作為罪魁之人,該去賠罪?!标愌缯Z氣冷沉沉的。
原來是要抓她去賠罪!
可即便是賠罪,不應(yīng)該讓她去給蘇意賠罪么?去給他媽賠罪算個什么事,他媽又不是她氣著的。
周棠當(dāng)即就要拒絕。
陳宴像是極其熟悉她的心思一般,先她一步出聲,“所有的事因你而起,讓你去賠個罪算輕的。”
他嗓音充滿了威脅,亦如他這個人一樣,根本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周棠緊握著手機,心頭厭惡得緊。
這狗屁人就知道欺負(fù)她!她當(dāng)年的眼睛到底瞎成了什么樣才會看上他!
只是雖不待見陳宴了,但她對陳宴的媽媽卻是印象極好。
當(dāng)初她讀高中時,陳宴的媽媽就對她很好,也燒得一手好菜,隨時喊她過去吃飯。
那時候她爸媽都為著公司的事奔波,很少在家,家里就只有一個做飯阿姨,周棠嫌家里太過冷清,所以很多次放學(xué)后陳宴冷著臉替他媽媽傳話讓她一起去吃飯時,她都開心得不得了。
那時候啊,她是陳宴的小跟班,所有的喜怒都只因陳宴一個人而變幻,那時候陳宴的母親對她也是溫柔又體貼,她每次到陳宴家吃飯時就和陳宴坐在一起,嘴里吃著的每一粒飯都像是絕世美味兒,心花也跟著層層怒放。
而今時過境遷,一切都化為狠厲無情的泡影,如今再聽到陳宴媽媽想見她,她就只覺得有點恍然與嘆息。
可往事過了就過了,她也不會再放在心上,她也真的不想去見陳宴的媽,但陳宴沒給她選擇,開了車?yán)^續(xù)往前。
周棠深知拗不過陳宴,只得無奈道:“陳宴,我現(xiàn)在人微言輕,特別不想得罪你們這些人。今夜我跟你去見了你媽媽后,你就放過我吧?!?p> 陳宴沒回。
或許是真的有些冷靜了,陳宴接下來開車倒是穩(wěn)了起來,周棠擔(dān)憂的心也跟著稍稍放了下來。
車子一路往前開了十多分鐘,便暢通無阻的駛?cè)肓艘黄澎o的別墅區(qū)。
周棠這才發(fā)現(xiàn)這片別墅區(qū)離她和穆際舟的愛巢僅有不到兩公里的距離,只是她和穆際舟的愛巢是一般的高檔小區(qū),而這片別墅區(qū),卻是北城奢貴之地,平常門禁格外嚴(yán)格。
以前她家也算有錢,但也沒能住進(jìn)這樣的別墅區(qū),而周棠對這個地方也早就如雷貫耳,此際跟著陳宴進(jìn)來了,便忍不住好奇的借著路燈打量周圍的景致。
片刻,周棠的手機突然響起,周棠見是陌生號碼,下意識便想到了是穆際舟用了別人的手機給她打電話。
她心煩得不想接,可眼睛余光卻突然掃到陳宴正盯著她的手機。
她猶豫了一下,終究是當(dāng)著陳宴的面滑下了接聽鍵。
她剛剛才在陳宴面前表明了她已經(jīng)有愛的人了,絕對不會糾纏他,為了在陳宴面前證明她對他沒有任何想法,她的確是該接穆際舟的電話來掩飾一下的。
比起讓她惡心的穆際舟,她現(xiàn)在更不敢惹陳宴這瘋子。
“喂?!彼龑⑹謾C放在耳邊,應(yīng)了一聲。
電話那頭傳來穆際舟驚喜釋然的嗓音,“棠棠,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p> 他嗓音有些大,在車內(nèi)安靜的氣氛里,周棠總覺得陳宴應(yīng)該聽得到穆際舟的聲音。
周棠低著嗓音,“有什么事嗎?”
“棠棠,我這邊的事已經(jīng)處理得差不多了,后天就能回來了,到時候我們見一面好不好?!?p> 周棠眉頭剛要皺起,迫于陳宴在場又急忙壓下,默了一會兒,只道:“好。后天晚上,我在家里等你?!?p> 如今她對穆際舟算是徹底冷靜下來了,有些關(guān)于周氏和她父親的事,她的確要向穆際舟問清楚,她倒要看看穆際舟和陳茜這兩個人究竟陰狠下賤到了什么地步。
只是她這話剛一說出口,就聽見陳宴似乎沒什么情緒的冷笑了一聲。
莫不是她對穆際舟的態(tài)度有點冷淡,讓陳宴懷疑了?
周棠有些無奈,正要耐著性子對穆際舟說句貼心的話,不料陳宴突然出聲,“到了,跟我進(jìn)去?!?p> 他語氣極其淡漠,可在車?yán)镞@樣安靜的氣氛里,他的嗓音無疑被放大了些。
手機那邊的穆際舟頓時聽到了聲音,仿佛有些不可置信,“棠棠,你和誰在一起?”
這穆際舟有啥資格管她和誰在一起?
他都能和陳茜滾床單了,還有資格管她?
周棠滿心鄙夷,臉色也跟著變了變,還沒開口,陳宴嗓音挑高了半許,“還不下車?需要我親自幫你?”
這話霍然點燃了穆際舟的火,“周棠!那男人是誰!你到底和誰在一起!”